阿翠动作一顿,似是没想到云初会提出这个要求,笑起来:“好的姑娘,那你手里在做的是什么呀?”
“安睡粉,”云初将瓷碗里的粉末捣匀,说道,“撒下这个粉末可以让别人立刻陷入昏迷,同时可对失眠之人有促进安睡作用。”
阿翠没听过这么新奇的说辞,不由多看几眼白花花的粉末,帮着云初磨粉陡然拉进了两人距离,阿翠道:“姑娘,您知道吗?您昨日进府的时候,我们这些府里的人都很惊讶的。”
云初看了眼纯色粉末,漫不经心说道:“为何会惊讶?既是世子,府里没有世子妃亦或侍妾么?”
云初小时并不太关注这些,如今又过去这么久,早该想不起来上京世子府里的事了。
“自然是没有的。”阿翠如实道,“姑娘有所不知,世子其实是一个非常冷傲的人,从小就不喜欢和其他姑娘有牵扯,所以肯亲自带您过来,我们这些下人才会意外呢。”
上京皆知皇上患有心疾,陷入昏迷当日便有家眷不顾劝阻,带着江湖郎中前来治病,但像世子这般隆重邀请,接入府只有云姑娘一人。
云初回想起昨日下马车那些妇人看着她窃窃私语,府里人看着她似乎也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点头:“原来如此。”
“姑娘,奴……我为您说说世子有关的事吧?”阿翠小心翼翼道。
云初顿了下,想起自己住进世子府,自是要对府邸主人有所了解,于是,认真点头:“好,你说。”
“世子名叫祁安,是永和王府的世子,也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侄子。”阿翠不疾不徐,“世子这人说起来可神奇了,三岁便能完整读诗,五岁能练武,十岁便跟随王爷上场。”
“这样传奇吗?”
“对啊。”
看来,祁安身份尊贵,并不是一个看着好惹的人。
*
昏暮时分,云初收好粉末,借着浓重夜色褪去面纱,将头发束起,换上带来的便衣,一副偏偏公子模样。
她避开层层侍卫,往府门外走。
街上只剩摊主,黑影出现房梁上,若隐若现。
云初要去的地方是,当年的将军府。
她没想到这块地方竟然没有重修,反而,还是当初被烧得残败模样。
云初定了定心神,往将军府对面新开的一家茶楼走去。
刚一落坐,小二热切道:“客官,可是要喝些什么?”
“一碗茶水。”
“好嘞”小二拂了拂毛巾,往里间走。
云初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将军府,她略一垂眸,不知想写什么,一个穿着繁华襦裙衣裳的妇女,望着她这身打扮道:“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上京城?”
“不是,”小二端着碗茶水放木桌上,云初望着波澜浮动的茶水只道,“我很久不曾回京了。”
“那公子可是想知道点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云初抬眸看着这位妇人,她满是关切的善意,竟有些让云初分不清虚实。
她摇摇头。
妇人沉沉叹口气离开,正巧台上说书先生讲到三年前的所见所闻:“说到曾经的将军府那可真是死有余辜!早前听说黎大将军欺辱皇上、贬低朝臣、甚至意图谋反,哪怕将军府曾立下无数战功,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死罪,或许是老日显灵,将军府起了场大火,皇上仁善念及将军府以前的功勋。”
他摇摇头道:“这才能让咱们酒楼对面的将军府直到现在都保持着原样。”
说书先生讲的有鼻子有眼,底下的人们纷纷鼓掌,心里信了这番说辞。
云初握着杯子,水洒了大半。
将军府满门忠烈,她断不会相信说书先生口中“欺辱皇上”、“贬低朝臣”、“意图谋反”,果不其然,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云初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铜钱放桌上,不动声色离开,如黑夜里行走的魑魅魍魉。
云初走到府门前,院里东西都被烧的只剩下黑漆漆印子,她蹲下身,随手捡了一件物什,躺在她莹白手心里,很快被风吹走,她想握着也握不住,就像当年一样。
云初看着将军府。
——你们放心,我定会查清楚这桩案件背后的冤情,还你们清白。
云初独身躲在黑夜里,在这片废墟待了一刻,便走了。
*
傍晚寒风刺骨,微风吹拂着便衣,泛着冷意。
街头卖糖人的摊主早已收摊。
云初走到府外,里边还亮着大灯,侍卫躺在门口打盹。她拐弯向侧门走去,绕过层层守卫,刚踏入里院门口。
有人在她身后,嗓音里透着冷淡。
——“云姑娘方才去哪了?”
云初没想到会在即将进门的一刻,被人发现,而且这人还是世子。云初冒着细密冷汗,不敢看向他。
“我就是想去看看繁华的街市”云初挺直腰杆,一脸坦然道,“世子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倒没什么要紧事”祁安目光扫向她的穿着,似笑非笑,“只是,云大夫穿成这样回府,会被误认为府里有贼人闯入,倘若日后想去看街市,”
他顿了顿,说道:“从正门出去便好,不会有人拦着你。”
祁安说完这句话,才转身,消失在冗长的黑幕里。
等祁安走远,云初彻底松了口气,她穿着这身行头出去,躲过守卫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没想到最后被世子撞见。
看来日后得再谨慎些,不能小觑世子。
云初走进房门,换下这身便衣,手轻轻扯下抹额,如墨的头发倾泻而下,她沐浴更衣,脑袋里仍在想着。
既已入京城,她行事不能像以前那般,定要再小心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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