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露眼睛睁大了些:“你好像还挺开心?死的不是你的妃子吗?”
听了这句提醒,段司宸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向床头望去,目光沉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段白露看在眼里,察觉到,他似乎对柳清烟的死并不...意外。
段白露登时噤了声。
段司宸转过头来,对她温和一笑道:“走吧,别在这站着了。”
段白露为这件事下潜藏的真相震住,目光稍显呆滞,跟在段司宸身后走了出去。
殿外,太医还在候着,见了段司宸,禀报道:“陛下,娘娘她是积郁成疾,郁郁而终。”他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段白露眼神暗了暗,的确嫔妃郁郁而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站在他面前的段司宸颔首,适当地流露出了几分伤心之色,吩咐道:“将柳妃,以贵妃的规制下葬皇陵。”
宫人领命去办。
段司宸又转过身来,看着段白露道:“皇妹今日受到了惊吓,不如随朕去养心殿喝杯茶?”
段白露想了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养心殿,福贵自觉留在了殿外,殿中只有她二人。
段白露开门见山道:“柳清烟的事...是你?”
段司宸看她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转过身亲自为她倒了杯茶:“先坐下再说。”
可段白露心中被震惊与疑惑填满,哪里坐得住,忙问道:“你为何要杀她?”
“白露,慎言,她是郁郁成疾,跟我有什么关系。”段司宸似笑非笑说道。
段白露默然,那此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段司宸抿了一口茶水,对上段白露探究的眼神,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她想用你我的关系威胁我。”
段白露蹙眉:“她掌握了什么证据?”
段司宸点头。
段白露垂下了眸,某些情况下,她与柳清烟的确算得上是对立关系;但就柳清烟的遭遇来讲,段白露心中对她是有点同情的。
“那也是你当初利用她,才酿成了今日的悲剧。”段白露感慨道,却没有对段司宸的责怪之意。
若真如段司宸所言,柳清烟身死,对她来说也有好处。
毕竟人言可畏,段白露是体会过的。
见段白露神情有所伤感,段司宸不由分说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以你我的关系作为威胁,想要换取皇后之位。”
段司宸神情冷了冷。
元宵节之后,柳清烟的禁足就解除了,本以为她能安分一点,谁料,她昨日忽然找上了他。
那日在梅林中,听到柳清烟在威胁白露时,他就已经对她心生不满,甚至隐隐动了杀心,一直隐忍着。
回过神来,段司宸忽然捏住了段白露的下巴,在她面颊上亲了亲。
*
宫里柳妃娘娘薨逝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上午发生的,下午便传到了宫外。
宫内宫外似乎都因此布上了一层阴云。
段白露午后便回到了公主府,沈奕初在府门前等待她。
下了马车,段白露这才注意到沈奕初眼下的青黑。
“怎么,没睡好?”段白露关切道。
沈奕初点点头,凑了过来:“你回来就好了。”身边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钻入鼻间,沈奕初神色变了一瞬,无人察觉。
“宫中发生大事,你没被牵扯进去就好。”
段白露回府的第二日,便听到下人来报,说万丞相在门前候着。
“请进来吧。”段白露道。
破天荒的,她应允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对于流言一事,她气也消了不少。
今日巡查司临时有事,沈奕初不在府中。
段白露在前厅见了他。
“万大人有什么事,今日一并说清了吧。”段白露言道。
万泽言端坐在位置上,微垂着眼眸,旁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颔首道:“长公主或许认为,流言一事,我是在帮陛下办事,其实,并不是。”
迎着段白露疑惑的目光,万泽言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一并阐明了。
“只是因为,我心悦长公主罢了。”说罢,还叹了口气。
段白露被这一句打得猝不及防,一头雾水,她之前跟他有过什么交集吗?
皱眉道:“你认错人了吧?”
万泽言却抬起眼睑来,轻笑了一声,笑声中似有宠溺,看着那人姣好的面容,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某天。
那日,他欲去宫里的文渊阁找一些书卷,遇到了那日同在文渊阁的她,踩在高架上,翻找着书籍,阳光撒了她一身。
忽然,许是一个恍惚之间,她一时没踩稳台阶,将要从高架上摔下来,他心中一紧,上前接住了她。
万泽言将这段回忆讲给了段白露听,见到了段白露骤然记起了什么的样子。
他无奈一笑:“果然是将我忘了吗?”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好吧,她就是,万泽言确实于她有恩。
段白露神情不了一分不好意思。
万泽言适时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段白露:“......”显得她更不是人了。
前厅之中,气氛缓和了几分。
万泽言又叹了口气道:“几月之前,我本打算求娶于你,但还是慢了一步。”万泽言言语中多了几分感慨。
段白露清咳了几声,这话她没法答,岔开话题道:“丞相要留下用个中饭吗?”
看似挽留的话,其实是在赶客。
万泽言自然能听出其中意味,顺着道:“长公主体恤,我却不敢在此久留。”顿了顿又说道:“今后若长公主需要,我一定倾尽全力。”
*
午觉浅眠,段白露是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中恢复意识的。
方才意识模糊时,她就感觉到了双手被束缚住的感觉,醒来时,便看到了自己腕上绑着的软布。
在惊讶又觉得毫不意外的复杂情绪下,段白露试图挣了挣,以失败告终,绑得很紧。
虽然紧,但段白露觉得自己的手腕并没有什么疼痛感,这是最轻柔的绫纱。
段白露面对着床内侧,见双手挣脱不开,决定试试抬起头来用嘴解开。
而抬头之际,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沈奕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样子,并没有为她松绑的准备。
段白露:“......给我解开。”语气还算平静。
她刚才并不怎么惊慌,是因为浅意识里认为,公主府的警备很好,没人能擅闯公主府,底下的下人,也都没这个胆子,综合下来,这事只能是沈奕初做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沈奕初:“白露,这两天的事让我很嫉妒,我不想让你走出这间屋子了。”
沈奕初说得深情款款,眼睛里的情绪近乎疯狂,只是话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此时正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床榻上之人。
段白露怒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你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吗?”
她讨厌被威胁,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样的经济,连段司宸都不敢把她逼得太紧。
他以为,她和他们同床共枕久了,她就要顺从他,她就爱上他了?
段白露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但知道,和他再多说已是无用,遂扬声道:“来人!”
下一瞬,门就被暴力推开了——方才的门是锁着的。
来人以洛朝露和冬弦月为首。
“长公主,我们刚好从这里路过,听到了动静就过来了......”洛朝露待看到屋内的情形,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长公主的家事啊。
段白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快速步下了床,未穿鞋。
方才几人破门而入这是大的动静,沈奕初神情倒是没有几分变化,此时见状,皱眉道:“穿上鞋,别着凉了。”
段白露仿佛没有听到这话,示意给洛朝露自己被绑着的双手,趁着松绑之际,沉声吩咐道:“把这人给我绑了,关进别院。”其间,未看沈奕初一眼,但她身体隐隐颤抖,可知她今日有多生气。
洛朝露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止是她,其余人也是,但也只是一瞬,更多的是对长公主的心疼。
长公主与驸马,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疑惑归疑惑,她们依照段白露的吩咐,很快就将沈奕初五花大绑起来,她们真正的主子,只有段白露。
在这期间,沈奕初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不过一直低垂着头,长长的睫羽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我自己走过去就是了。”沈奕初忽然道。
段白露是有些奇怪为何他会是这种情态的,但现在对他的失望更多,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等等。”在沈奕初即将走到门边时,段白露突然出声道。
顿了顿,段白露道:“算了,还是将他送回侯府吧,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在一个府邸。”
洛朝露不疑有他,恭谨应是。
门前之人,身躯有一瞬的颤抖,他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了段白露的目光,只不过,在阳光的模糊下,段白露并未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段白露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不要太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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