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独行

江左走在孤寂的路上,一轮明月,远方有几声空灵的犬吠传来。这是江左第一次独自下山,他不知道山下的结局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人总是寂寞的,走在江湖中,走在人世间,由寂寞的开端走向寂寞的结局。

没有人告诉过江左的出生,只有师父一人独自抚养长大,教了他一身武艺。

江左与青山师父两人生活在深山之中,每日相对。深山与世不通,白云环绕,自是一番自在光景,但也造就了江左冷淡的性格。

一切都平淡流动。

但这种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一日,师父找到江左,对江左说道:“江左,你年纪到了,是时候去解开自己的身世了。”

师父告诉江左寻找身世的第一站,是陈国的皇宫。

于是江左独自下山。

从与世无争的深山,到人间繁华地。

江左路上疲惫了,便把师父给他的一本册子拿了出来,上面画着各种建筑的图形,第一页便是宫殿。那是他寻找身世的起点。

正在江左看得出神时,突然从旁边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看样子颇为年轻,身段娇小。那黑袍人看向江左,低声道:“你是要去向哪里,我能否与你结伴同行?”江左觉得有些突兀,但因为好奇,便望向那黑袍人,也不言语。

黑袍人见状,叫了江左一声“江左”。江左当下一惊,心想陌生人怎么轻易识破自己身份,毕竟自己是第一次下山。

江左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却见那黑袍人并未回答,径直施展功夫转眼不见了踪影,留下江左一人,暗自诧异。

江左想起从记事起,师父便一直告诉他身上有使命,有一天自己一定能懂。但是否有使命,是否有命运,江左却是不得而知,一片茫然。包括这个使命到底意味着什么,江左也是不得而知的。

黑夜静得出奇,江左只能继续赶路。慢慢的天色发白,江左在山巅向下望去,看到了都城的轮廓,那是陈国的国都。国都在召唤着江左。

江左从小便是孤独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破碎而无力。他有一张俊朗的脸庞,眉目清朗,但兀自给人一种冷漠感。

不知不觉间,江左已经走到了城门,进了城,看到一处合适的客栈,便打算先住下来。

江左刚进客栈时,店小二看他一副贵公子打扮,便热情的走过来招呼,“客官,你是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客房。”江左向店小二说道,“住店”,便顺手从白色的包裹里取出白灿灿的银锭放在桌上。

店小二喜笑颜开,看着白袍着身的江左,将他带到了二楼住下。

江左放了行李,往窗户外看去,突然间看到黑袍人正站在街上,冲着江左笑。

江左仔细打量黑袍人,看那黑袍人除了个头娇小,五官看上去眉清目秀,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待到江左要下去会一会那黑袍人,黑袍人却又再次消失在了视线里,只剩下人头攒动的街巷。

江左虽然诧异,但向来冷清惯了,也就没太在意,只一心想着怎么能够去到皇宫。

江左下到街上,闲逛起来,看能不能找到进皇宫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放榜地,那榜上写着恭王府招募侍卫,保护郡主安全。江左揭了榜,径直往恭王府方向去了。

话说江左到了王府前,交了榜文,便被领进了府内,不一会儿便到了一片空地前。原来这片空地,是被设置来比试用的。

出的第一道题目,却是一道文试的题目。只见几幅卷轴画依次排开,有墨梅,有青绿山水,还有一些人物卷轴。一先生模样的人,开口道,“第一关是临摹,在这些画里选一副出来,临摹下来。”

江左没有想太多,选了一副工笔山水便临摹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江左便完成了临摹。

先生走过来仔细打量,口里说道,“从线条到用色,到气韵,画的很讲究,这一关过了。”

江左心想,选侍卫,总得比武吧,所以便期待着比武的开始。结果下一关,却是见几个下人拿了棋盘,上面是一出残局。

残局看上去颇难应付,但好在从小跟着师父下棋,江左思索片刻,也顺利破解开了棋局。

顺利进到下一轮的比试,只见八个壮汉一字排开,手里各自拿着不同兵器,没打招呼便一齐冲着江左围攻起来。

江左轻轻跃起,左脚踹出,正中其中一人面门,右手抬起间也打中另一人。江左顺手拾起掉落地上的长棍,一顿舞动,把剩余几人兵器也一一击落。

正在比试兴起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漂亮”。江左循声看去,只见一女子满面笑容,身着华服,站立在不远处。

其他人见到此女子,纷纷停下,下跪称道,“郡主万安!”

郡主并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江左身旁,“我叫慕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左。”江左回答得很自然,并没有太多谦卑。

慕云郡主忽闪着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江左,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也记住你俊俏的脸了,你就做我的侍卫吧。”

江左一边应声一边想到,大概郡主也喜欢这张俊俏的脸吧。

郡主带着江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郡主屏退了周围的人,只剩下了江左。

刚才还满脸堆笑的郡主,却突然收住了笑容,一脸冷漠,“你去外间睡。”

江左去了外间,见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翻开来看,是一个话本,题名《西厢记》,里面讲了张生和崔小姐的爱恨纠结。

正翻看着,书里掉出来了一张剪纸像,江左捡起来看,也是一位清秀的小姐像,和郡主倒是不太相像。

窗外的月亮,异常的明亮。

第二天一大早,江左便被丫环叫了起来。一阵慌乱中,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王爷驾到!”

只见一位长者从门外徐徐进来,所有人都下跪迎接。

“听说你找到满意的侍卫了?”王爷喜笑颜开的问郡主。

“父王,这是江左,新的侍卫。”慕云郡主说到,一脸的开心。

江左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慕云郡主有难言的苦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左给王爷请了安。

王爷旁边站着管家模样的一位中年人,只听那人说到,“王爷,江左是郡主亲自选中的,除了武艺,下棋和画画也是一把好手。”

王爷点着头,微笑着看着江左。江左从王爷的眼神里,看出了肯定和欣慰。

此时的江左,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想到的是怎么从郡王府接近皇宫,找到那个终极的“使命”。因为没有人不希望找到自己的来时路。

江左的性格是阴郁的,沉默的,也许他也曾经阳光过,但归根结底他是破碎的。江左从来没有想过要拼好自己,也许因为江左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与救赎。

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很多时候,周遭的一切都被江左隔离了起来,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左除了沉默,只剩沉默。

江左的性格底色是悲观的,他甚至认为整个世界都是悲观的,一切有无生灭都是虚幻的。

江左看着慕云郡主的不断变化和反差,有些茫然。他有点开始同情慕云,同情一个和自己一样背负着秘密的人。

就这样,江左开始在王府规律的生活了下来,也规律的忍受着郡主的不断改变。江左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远到而来的工具。

这一天,江左像往常一样独自沐浴,突然房门被推开了,郡主赫然出现在面前。

四目相对,江左有些尴尬。

江左沉默了片刻。郡主退出了房门,在外间等着江左穿好衣服出来。

原来慕云郡主四处闲逛,不小心进到了这间房间,没想到撞见了这尴尬的一幕。

江左再次有了和郡主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左决定不再隐瞒慕云了,把自己的身世和来由都和盘托出。因为江左知道,只有坦诚,慕云也许才能成为自己进入皇宫的希望。

慕云听得仔细。

“你能帮我进皇宫吗?”江左用最后这句话结束了他的倾诉。江左把自己想进皇宫的想法,很明确的告诉了郡主。

慕云审视着江左,突然变得放松起来,“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要答应帮我找到一个人。”说完这句话,慕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剪纸人像。

江左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本《西厢记》里面的剪纸小像吗。

“能给我讲讲更多的线索吗?她是谁?我要怎么找到她?”江左问。

江左此时心里想道,如果能够帮助慕云郡主找到此人,自己也就能够进到皇宫,也就有了机会查处自己的身世了。

慕云沉思了起来,她打算给江左讲一个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那个故事一直埋在慕云心底,那是曾经属于慕云一个人的乌托邦,在那深处,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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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青云
连载中远行客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