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之后第二日,云梦心主动来找江左。
“我陪你一起去云梦山。”梦心道。
江左答应下来。虽然昨晚短剑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江左转念想着找到梦山派的重要性,也就没有了过多的犹豫。也许跟着云梦心一起,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江左暗自思付。
两人随即朝着云梦山方向出发。因为大允国刚刚大败,所以去往云梦山的路上并没有太多阻碍。两人仅半日功夫便到了山脚下。
刚到云梦山脚,便见到有一条小路蜿蜒而入。云梦心告诉江左,每个人来到云梦山,都需要自己独自闯关才能到达梦山派,自己只能陪江左走到这里。待江左顺利闯关,她会在梦山派等着他。说完此话,梦心便运用起轻功,飞腾起跃的兀自消失在了山脚处。
江左顺着小路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条河流拦在当面。
江左正思量着如何渡河,却见河里浮出一大龟。
“你是何人?”大龟竟开口说话起来。
“你是何物?”江左反问。
“我是去往梦山派的第一关。你要想去梦山派,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助你过河。”
“什么问题?”
只见大龟面向天空吐出一口气,便在天空中形成一幅八卦图景。在那八卦四方留有三处空隙。
只听那大龟说道,“你把艮,坎,兑,放到相应位置,我便放你过关。”
江左略加思索,这先天八卦图正是师父教授过内容,便按照右下左上的位置,依次进行了摆放。
大龟看江左放完,浮在半空中的八卦图突然转动起来,放出光亮。
江左心知应该是过了此关。
“上了背上来吧。”大龟游到江左身旁。
江左跳上龟背,不一会便到了对岸。
上岸后,江左辞别大龟,继续沿着山路向梦山派出发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江左隐约看到有一女子骑着花豹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那女子问道。
“又是问题!”江左心里暗付到。
“君思我兮不得闲!君思我兮不得闲!”只见那女子反复重复着。
江左一听,便知道了这女子的来历。
“你是想问我,你心中的公子为什么没有来找你吧。”江左对那女子说道。
女子直直的看着江左,在等江左的答案。
“那我告诉你,你说的他因为太思念你了,所以没有时间来找你,你自己相信这个答案吗,山鬼。”
女子听罢,黯然神伤。
原来,这女子是住在深山的山鬼,和心爱之人约定了见面。女子日复一日的等着意中人到来,却终究是一场徒劳,只能想了这样的理由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江左幼时跟着师父,便博览群书,对于屈子的九歌也是烂熟于心。适才见那女子的装扮,骑着的花豹,花豹后跟随的狸猫,便已经大致猜到了那女子多半是九歌中的山鬼。
当女子说出那个“君思我兮不得闲”的提问时,江左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那女子一声悲叹,顿时树叶哗动,雷雨山风大作。
不一会儿,山鬼消失在山林之中。
江左知道,他已经闯过了第二关。
看着山鬼消失的方向,江左慕然神伤起来。
“不知道流云现在怎样了,会不会也像这女子一样,日夜等待着我回宫。”江左忍不住长叹一声。
除了流云,江左不知道自己情感上还能剩下什么牵挂。
江左的孤独伴随了他的成长,直到遇见流云。虽然两人在一起时,更多的是沉默,但流云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暖意。
人生总是要有意义的吧。这是江左经常问自己的问题。
江左带着惆怅,朝着云梦山的更深处走去。
云梦山上的梦山派,虽然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但作为神秘的存在,江左从踏进山里的第一步,便感觉到了它的不同之处。
江左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了。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名老者。江左心想,新的考验又来了。只见那老者在江左的前方穿行,忽而变成一棵树,忽而跃起变成一朵花,忽而再跃然而起变成一块石头。
随后,老者又从石头这无情之物,变作蝴蝶,翩然而起。
“你看懂了吗,从无情之物到有情之物?”老者幻化回来,重新变回老者的模样,立于江左身前。
“一切都是虚空的。”江左答道。
“对呀,一切都是虚空的,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今天来到云梦山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真的有什么答案吗。”江左回答完老者的问题,觉得越发的伤感了。
江左本就是一个性格清冷的人,活在自己划定的小天地里。是师父,把他推进了这红尘之中,让他来寻找“使命”。
“我认为其实一切毫无区别,哪有什么无情,有情之物。”江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者朝着江左会心一笑。
“你看那八卦之图的秩序是假。那山鬼困于的情爱是假。我这有情无情之物,也是幻象。那么,你还要继续去到深处吗?”
江左点了点头,他没有退路。
老者朝着前方的小路指了指,“那你过去吧。记住,所有相,都是空相。”
江左朝着老者拜了拜,便径直朝小路上独行而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江左看到自己的前方有一黑影飞奔而行。
细看时,那黑影分明就是之前消失的黑袍人。
江左大吃一惊,他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过黑袍人。江左快步飞奔着追上去,但始终和那黑袍人有着数百米的距离。
就这样,身着白袍的江左和身着黑袍的黑衣人,一前一后,奔驰在深山的小径之中。
正当江左奋力急追时,突然从天上落下一只秃鹰。那秃鹰兀自变大了,拦在了江左面前。
江左只得停下追赶。
秃鹰站立跟前。
因为离得近,江左看到秃鹰心脏处似有伤口。江左便大致猜到了秃鹰的来历。
“你是不是想问我伤口不断愈合不断裂开,要怎样才能解开这个诅咒?”
秃鹰点了点头。
“鹰兄,你运气不错。我师父刚好教过我解咒之语。”
于是江左便让秃鹰坐下,为它施了解咒之语。
江左心想,这对秃鹰来说,也算是解脱吧,也算做了好事一件。
秃鹰谢过了江左,驮着江左飞行了一程。
江左从鹰背上下来时,便看见了有大片的宏大建筑。
江左走到山门,只见上面写着“梦山派”几个大字。
云梦心已经站在山门处。她带着江左径直走进山门。
江左进到山门,发现山门之内的树木风景,竟然和那幅山水画上的景致相同,便更加确定了梦山派能够给到自己答案。
正在江左思索时,内间出来一位女子,看上去和云梦心很熟络又很恭敬的样子。
“这是云锦长老。”梦心说道。
“叫我云锦就可以了。我们掌门这几日正在处理要务,掌门说让你休息一两日,掌门之后便会见你,可好?”云锦说道。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能见到掌门,江左只得应承了下来。
江左决定在梦山派住上一两日。
江左于是住了下来,生活起居都是山上弟子照顾,云梦心有时候也会来陪江左打发时间,但江左在云梦心口中却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
住下的第三日,江左翻看起房间的书架,在书架上翻出了和王府一样的西厢记。再打开西厢记,里面竟也有剪纸的小像,而那小像,分明就是飞云的模样。
这位飞云公主到底是谁?江左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出答案来。
在这几日的观察中,江左发现,梦山派中的众人对梦心都很恭敬。这云梦心的出现,一定是大有来头。
正在江左陷入困惑时,云锦进来了。
“江左,我们掌门有闲暇了,想见见你。”
江左把小像放回了书内,跟着云锦去到了掌门的客堂。
江左在客堂稍坐了一会儿。
“我进去请掌门出来。”云锦说完便进到里间去了。
江左独自待在客堂内,四处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在客堂墙壁悬挂的字画中,赫然出现了王府和废旧房屋中的那幅古画。
剪纸小像,古画,……这里到底还藏着什么关联和玄机。
“掌门到了。”是云锦的声音。
江左站了起来,准备向掌门施礼。
抬头看时,却让江左更加大吃一惊,这掌门,不正是恭王爷吗?
江左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云梦山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眼前这掌门,到底是和王爷长得相似,还是就是真的王爷。
江左似乎离答案越来越近了,又似乎离答案越来越遥远了。
江左等待着掌门说话,他既期待又怀疑。如果掌门就是王爷,王爷就是掌门,那么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相信的。
如果掌门不是王爷,那么这么多的巧合又怎么能够解释清楚。
掌门没有说话,他看着惊讶的江左,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剪纸递给江左。
啊,这却又是飞云的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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