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我当时……”褚栗想要开口解释，但是耳机掉了去捡无意被卷进粉丝群这种事情，无论说的多诚挚都像是在敷衍吧。啊啊啊，完全不好开口说。
褚栗希望自己看上去真挚一些，于是强迫自己和陆饮寒对视，却只看到对方饶有趣味的眼眸，一瞬间好像所有的话都被人看透了。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企图对着小花解释，自己数学没有及格是因为忘记翻页，导致后面的题都没做一样。
那双一模一样的，能够洞察自己内心的漂亮眼睛，褚栗怔住了，只能本能地把实话脱口而出。
“呵。”陆饮寒板着脸轻笑一声，满脸写着没救了，双手抱胸，审视着面前的呆瓜。
连听到笨蛋话的反应也一样，褚栗开始怀疑小花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怎么解释这如同心灵感应一样的表情和动作。
小花听到自己数学考试不及格的原因之后，也是像这样抱胸轻笑，漂亮的小裙子被她优雅地理好，自然垂落，整个人像一朵枝头清冷高傲的玉兰花。
褚栗被熟悉的眼神刺到了一般，低下头不出声的默念：“陆饮寒是男人，不可能是小花。肯定是我感觉错了。”
“冒充我的粉丝很好玩吗？”陆饮寒佯装生气，眼睛却轻飘飘得往褚栗身上瞟，在后台没有看仔细，此刻在明灯下认真看，小时候的笨小孩真是张开了，衣服也很衬他，莫名有了几分贵气。但是一低头，还是那个山里调皮的野孩子，笨笨的实心眼。
“我没有想蹭你的热度。”褚栗不善言辞，对于自己理亏的场景，更不知道改如何开口，一开口全是给对方递把柄。“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我会尽力弥补的。”
这话褚栗也说的非常没有底气，他能怎么弥补，和对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我当然不高兴了。”陆饮寒垂眸，纤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翳，“你既然都说是我的粉丝了，当然应该粉到底，恶补一下我的作品啊。”
诶？褚栗把握不好对方的语气，听不出话里的喜怒了，“我一定看，保证当好陆先生的粉丝。”他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才敢去看陆饮寒的表情。
感觉有用，对方好像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了。
褚栗长舒一口气，“陆先生你人真好，今早救了我晚上还借我衣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我人真好？”陆饮寒板着脸冷冷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褚栗挠头单纯道：“怎么会，我感觉陆先生你很乐于助人啊，别人不敢夸你，可能是觉得你太高冷了，不好意思夸。”
晚会的流程仍然没有结束，褚栗夸完陆饮寒之后就完全沉浸在近距离看颁奖的氛围当中，看到很早就在演戏的老前辈还会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今天鎏金奖邀请到的颁奖嘉宾很多都是拥有国民角色的老前辈，褚栗在后排时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睡觉，现在蹭到了前排的最佳观看位，恨不得眼睛都不眨盯着那些自己喜欢的前辈看。
“我真没想到江涯也会来。”褚栗看着台上儒雅的中年人连连感叹，“他很久都没有出来拍戏了，我还以为已经退休了呢。”
陆饮寒顺着褚栗憧憬的目光向台上看去，台上的江涯确实是一个时代的传奇，从跑龙套到拿奖拿到手软，最后因为事故黯然离场，就像是一颗格外耀眼的流星，短暂得划过夜空，可是绚丽的光芒还是让每一个见过的人怀念不已。陆饮寒收回了视线，看向身边痴迷的褚栗。
“你很喜欢他吗？” 陆饮寒明知故问。
“当然！”褚栗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他就是看江涯的电视剧长大的，在他心里男人的终极帅气就是江涯那个样子。“他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明星。”
突然，褚栗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找补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是你的粉丝了。哈哈。”同时悄悄去看陆饮寒的脸，怕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粉丝。
“我小时候也看过很多他的作品。”陆饮寒瞥了一眼台上侃侃而谈的江涯，眼神中透露出一点怀念，“和一个朋友一起。”
“是吧！”褚栗一听就觉得陆饮寒应该也喜欢江涯，“我们小时候应该都有暑假和好朋友一起追江涯的经历。”
“在我心里，他就是帅气的代名词。”褚栗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位早已隐退的影帝的喜爱，并且对当初围绕在江涯身上的传闻嗤之以鼻，“只可惜他很早就告别荧幕了。当初那些谣言完全就是瞎编乱造的嘛，江涯怎么可能是gay。”
陆饮寒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你讨厌gay吗？”
“算不上讨厌吧。但是江涯根本不可能是啊。而且还因为这个无厘头的谣言，直接放弃了银幕。”褚栗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没想到陆先生看上去这么厉害的人也会相信捕风捉影的谣言。
陆饮寒愣愣地看了一眼褚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他息影十多年了，这个时候再次露面，说不定是还想重新回来。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说不定还能和他合作，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地追星成功了。”
这种美好的未来，让褚栗罕见地畅想了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得罪了方奕，再加上烂到透顶的通告，他很快就从能和江涯合作的美梦里清醒了过来。
“借您吉言了。”褚栗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今晚出了这道门，下次这么近距离见影帝可没这么容易了。无论是您还是江涯，我都得多看几眼，才不算亏本。”
台上的主持人微笑着宣布鎏金奖的落幕，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算盘落空，多少人一口牙咬碎了还要向他人道喜。
褚栗见惯了圈内的人心浮动，拜高踩低，不等他人驱赶便自觉得没入人群，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
等离开了众星捧月之所，才远远得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影帝面对恭维的声音高傲至极，离远了看不清神色变幻，只觉得人如其名，确实冷若寒冰。
果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褚栗有些垂头丧气，可身上的华服却提醒了他，这位影帝看着高傲心肠却不坏。
褚栗彻底离开了富丽堂皇的会场，独自一人隐入黑暗。摸了摸手感格外好的外套，到底忍不住点开了那个陌生头像。
糖炒栗子：【谢谢您今晚的衣服。我在后门等您。】
发完消息之后，褚栗缓缓地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褚栗想起刚才众星捧月的盛况，一时有些失神。
小花会是陆饮寒的亲戚吗？如果小花也像陆饮寒一样对她十分热络的社交圈，和一份蒸蒸日上的事业，失败的自己只能以小丑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把。
褚栗脑子里思绪万千，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来不及思考。在一团乱麻中，只有少年记忆里的白月光才是唯一可以把握的存在。
现在真真切切见识过那位和小花长相相似的影帝，褚栗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想找到小花的执念有多不考虑实际。
“褚栗你小子躲在这里干嘛？”经纪人王哥满脸不耐烦，眼皮一翻，便结结实实地拍上褚栗的后背。
这一下，便把褚栗从飘在天空的忧虑拉到了现实的糟心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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