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雪他们之前从吴国到魏国,一路上因着沈慕英身上有着玉心散的困扰,情况紧急,为了能够尽快到达玉心宗,是能多快就走多快,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了。
可这次只有傅良雪,纪鸣辰和齐煌三人,那自然就会悠闲许多,遇到城镇或者是风景秀美的地方也会稍稍停留,欣赏美景,感受一下人文风情。
魏国这两年无战乱,经济繁茂,倒是也催生了很多的新鲜事物。
纪鸣辰尤其兴奋,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这里玩一玩,那里闹一闹,本该一个月的路程被他们硬生生地走了三个月,这才终于在这一日到达了淼城。
淼城,乃是勉川,原枣川,永萝川三川汇聚之地,来来往往的商人游客络绎不绝,据传这里比之魏国的国都还要繁荣。
三人在一家客栈落了脚,那客栈名为“三金客栈”,是一家刚刚开业的小客栈,尽管如此,因为地理位置好,淼城又一向不缺游客,依旧是生意火爆。
纪鸣辰大手一挥,拿出了一个金元宝扔给了店小二,店小二笑的时候脸上的褶子几乎都比得上东方怒了。
“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都上一遍,最重要的是要有鱼,傅先生,还喜欢吃什么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这一路上的花费基本都是纪鸣辰在出,傅良雪和齐煌不是没钱,只是每次齐煌想要付钱的时候都会被纪鸣辰的一双眼睛瞪回去,给我爱人花钱,你安的是什么心?
齐煌每次只能讪讪地摸着鼻子笑,想起师父在他出发之前的照顾好傅先生的叮嘱,只觉得自己大概是要食言了。
至于傅良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是纪鸣辰付钱的动作太快,基本上还没上菜就已经把钱付完了。二是他确实也觉得纪鸣辰花钱挺正常的,纪鸣辰本也就挺喜欢出风头的。
傅良雪尽管一路上都跟自己说现在对纪鸣辰来说自己不是他的爱人,只是朋友而已,平时相处说话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儿,可是他的无意识行为自己总是难以察觉得到的。
例如,他从来不觉得他和纪鸣辰拉手有什么不对,他也从不觉得纪鸣辰靠他过近有什么不对,更加不会觉得纪鸣辰偶尔把食物递到他的嘴边有什么不对,还能若无其事地把食物吃下去。
傅良雪觉得他现在跟纪鸣辰是朋友关系,这就是正常的交往。
但是这看在齐煌的眼里就全都不对了,谁没事儿两个大男人牵手,还靠得那么近,还喂食物啊!
除了晚上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你们两个和小情侣有什么不同?
也因此,傅良雪和纪鸣辰周围的氛围让齐煌时常觉得自己确实是多余的那个,他觉得若是没有师命在前他应该是不会在他们身边碍事的。
看破不说破是齐煌的个人修养,而且即便他看不破那在某一次被纪鸣辰搂着脖子深入交流之后他也该看破了。
于是齐煌笑了笑,问店小二,“这里可有什么值得一试的特产?”
“这客官你就问对人了。”店小二嘿嘿一笑,“我们淼城最出名的特产当属宝玉糕了,入口清凉,软糯甘甜,回味无穷,实在是一绝啊!”
“不知客官可曾听说过宝玉糕的来历?”
店小二见齐煌摇头,便开口解释了起来,“客官可曾听闻二十年前自吴国前来魏国的宝玉公主?”
宝玉公主?
傅良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听齐煌道,“是二十年前吴国护国公险些战死仓鱼林的那场战斗。
当时吴国国君听闻护国公战死仓鱼林的消息便吓破了胆子,接连的战败让他马不停蹄地递交了降书,但是魏国除了割让城池的条件之外还开口要迎娶在吴国最受宠爱的宝玉公主,吴国国君无法,只能忍痛割爱。
后来护国公平安无事回来让吴国国君后悔不迭,又听闻宝玉公主嫁到魏国之后不久就病逝了,悲伤自责之下从台阶上踩空滚落,这才一病不起。”
齐煌这么一提醒,傅良雪想了起来,“原来是她啊!”
“宝玉公主有着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宝玉公主当初被送来和亲的时候途经淼城,当时在下有缘得见一面,那容貌果真是世间绝色,只一眼,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隔壁桌的一个男子听到他们讨论,突兀地插嘴道,言中满是憧憬惋惜。
傅良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形消瘦,下巴上有着一缕黑色的胡须,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地摸着自己的胡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路边摆摊算命的骗子。
“在下并非故意偷听,诸位公子莫怪。”
那人起身朝几人满怀歉意地行了一个礼,起身的过程中踢倒了自己旁边的幡子。
白幡黑字,上书“占吉补凶”。
傅良雪心想,这人果然是个摆摊算命的。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踢倒的白幡,突然之间面露惊恐,一张脸抽搐成了核桃模样,“大凶,大凶之兆啊,白幡倒地,不祥,大大的不祥,想必诸位公子此行有血光之灾啊!”
然后,他又神神叨叨地掐着手指,眉头紧缩,口中念念有词,又道,“诸位若是想要化解这场灾祸可不容易,贫道这里只有一法,只是此法于贫道大有损害啊!”
“嗐!”
最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着脑袋,神色似乎是有些不忍,又有些犹豫。
就这么说吧,这年头算命的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十有**就是“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暗,只怕最近有血光之灾。”
说这句话的人又十有**都是骗子,而眼前这人,名为姚半仙,在淼城中也算是出名,然而却不是像东方怒那种正向的出名,而是反向的——他以算不准出名。
他说有血光之灾的人几乎都能活到寿终正寝,他说霉运缠身的人几乎都会平安顺利,当然,这也是用算命谋生的人的常态。
先说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让你担心,然后让你为此买单,若是你之后无事,甚至是遇到了好事,那他便说是他做法给你逢凶化吉了,你得感谢他。
若是你之后出了事情,他会说原本应该是死劫,若不是他扭转乾坤,损失的就不止是那一点儿了,你还是得感谢他。
当然了,若是真的应了血光之灾了,那人也就没了,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回过头来找他要回算命的金钱。
若姚半仙只是如此,那倒也不会如此出名,他出名靠的是嘴贱。
别的同行用血光之灾忽悠了一位客人之后,那客人往往会稍稍信任他,之后无论是婚姻嫁娶,家人健康,仕途之路就都来找他来算一算。
这个时候为了留住客源,算命的就要多说一些好话让客人安心了,而且为了防止事情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走,无论是说好话还是说坏话都要说一半留一半儿。
可轮到姚半仙了,他就不这么干,今日血光之灾,明日霉运缠身,后天妻离子散,大后天仕途蒙尘,总之就没一件好事儿。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那人就容易咂过味儿来,毕竟谁没事儿总这么多灾多难啊,又不是扫把星下凡历劫来了。
也因此,姚半仙做的大多也就是一锤子买卖。
要是这里是一个偏远小镇,名声臭大街的姚半仙这么搞肯定半点儿都活不下去的,可偏偏这里是经济要地,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
人多了,机会就多了,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脑子不清醒被姚半仙忽悠成功的,遇上阔绰的说不定还能小发一笔。
当然,现下几人还没听说过姚半仙的名声,只是可惜在场的三人都不是能被这些花言巧语欺骗的人,有没有实力其实在专业的领域的人的眼里是看得很透彻的。
傅良雪听到后没有说话,他虽然不在意黄白之物,但是也知道其对世人多有诱惑,这个算命的过来插嘴,估计也是看上了纪鸣辰刚刚的阔绰出手。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想和姚半仙探讨骗术,思来想去,决定无视他。
齐煌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另外两位还没说话,他身为小辈还是不要先说的好。
纪鸣辰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
姚半仙确实如同傅良雪想的那样,这三个人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他们了,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周身气质都可以看出非富即贵,后来一看果然如此。
这年头,可很少看到有人一出手就是一个金元宝的。
在姚半仙看来这件事就算不成,也不过是浪费些口舌,若要是成了,那便是财源滚滚来了。
完完全全的无本生意啊!不去做才是傻子。
可是对方的这个反应却把姚半仙整得尴尬了,
按照他从业多年的经验来说,他说完这句话大抵有三个反应,一,不当一回事儿,转身走开。二,对自己破口大骂,三,掏出金元宝,神色恳切地对自己说:“大师救我!”
可是如今,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看着他,还笑,搞得他心里毛毛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哪个动作没做到位?哪里露了马脚。
在姚半仙看来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尴尬之后,纪鸣辰咧嘴笑了。
纪鸣辰如姚半仙所想的那般从怀中掏出了金元宝,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略有些随意地开口,“过来过来,我们聊聊。”
姚半仙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尊敬,就像是烟花之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姑娘。
这个比喻让姚半仙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看着金元宝露出了比烟花之地的姑娘还要谄媚的笑容,“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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