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处。不处。不处。
神经病啊！
俞潜硬生生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决定尊重一下这位检察官，“我叫俞潜，是这次庭审的审判官。”
那位端坐在公诉人席位上，都没抬头看他，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俞潜这下肆无忌惮地翻了个白眼，又开口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萧临。开庭吗？”
开开开，趁早完事告别棺材脸。
这天真的聊不下去了。
看着庭下没有桌子的被告席、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的公诉人席，俞潜不禁有些牙疼。
这审判官当的。
只有一旁的被告席鸡腿菇正两眼灼灼地望向他。
俞潜不感动，一点也不敢动，他怀疑它是想吃了自己……
俞潜举起法槌，正打算敲一下，被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系统吓了一跳，手已经砸了下去，还下意识喊道：“升堂！”
检察官没应声，低头翻着卷宗，倒是被告和证人很给面子道：“威武——”
系统：【还得是地球来的，就是专业。】
俞潜：……
俞潜双目无神地看向系统：大哥，什么风又把您吹来了？
【你得有开庭的仪式感，书记员我找不来人了，你都干了得了。这个是我从系统网上查的流程。】
所以你甚至原本连流程都不知道是吗！
俞潜面露菜色：“统哥，咱们这个庭，算上被告‘人’和被害‘人’，一共就四个人，你就别追求仪式感了。”
形式主义不可取啊！
系统也一脸苦相：【我也不想啊，但是这样才能拿满积分呢。】
听到积分二字，俞潜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要拿积分才能修复地球。
他光记得开庭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道：“积分大概是怎么给的？”
【积分是由实质积分和程序积分组成的，你可以粗糙理解成期末成绩和平时分。】
哦，懂了，仪式分就是保不挂科的。
【……你这么理解也行。】
俞潜只能站起身，顶着三方的目光，颇有压力地开口道：“请公诉人先离席。”
公诉人：？
被告人和被害人头顶的狂暴值增加了，公诉人萧临没说话，但是俞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意见很大。
萧临抬眸瞥了他一眼，好在终于还是出去了。冷汗涔涔地把他赶出门，俞潜长舒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记号笔，手动将头顶的烫金色【审判官】称号涂抹成【书记员】。
书记员俞潜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对空无一‘人’的法庭宣读法庭纪律。
“公诉人、当事人、证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已到庭，现宣读法庭纪律。
“诉讼参与人应当遵守法庭规则，维护法庭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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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念完后，俞潜打了个哈欠。
上课后遗症又犯了，一看到这些就想睡觉。
看着庭上同样呆滞的被告人和被害人，俞潜欣慰地点了点头。
“请公诉人、辩护人入庭。”
如果巅峰留不住，那就重走来时路！
萧临在一种极其奇怪的氛围中又进场了。
到底在燃什么啊……
他现在很想知道俞潜要怎么把审判官请进庭。
“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由于本院目前只有一位审判官，所以此次庭审没有其他审判员。”
俞潜心虚地说完，在脑海里疯狂地戳系统：大哥！我们没有合议庭和辩护人怎么办！这个真的不能让我客串了啊！
系统也心虚，【要不，要不我给你再加点工资？】
这不是工资不工资的事啊！
话虽如此，俞潜还是血脉觉醒，克制不住地问道：“能加多少？”
【两倍？】
月薪六万……俞潜张大嘴巴，几乎都要同意了。
开玩笑，当代大学生能找到月薪六千996的工作都能干十年了。
不对……
“这真的不是工资不工资的事。”俞潜机械地、麻木地重复了一遍，感觉心在滴血。
【要不，审判你自己审，然后辩护人就当没有好了。】
“按照现行法律，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要指派辩护人。”俞潜提醒道。
【没事，反正，反正本来也不能这么判。】系统支支吾吾地说。
俞潜：？
什么意思？
本来就不能判死刑之类的吗？
正想再问，系统已经溜之大吉了。
……算了。
俞潜清了清嗓子，作为书记员道：“那么，请审判官入庭。”
然后大家就看着他吭哧吭哧拿纸巾擦掉了头顶记号笔写的【书记员】，重新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审判官】。
萧临：……
所以，他其实也可以先把称号遮住再挪开的对吧。
萧临差点被气笑，手指有规律地一下下敲着桌子，面色不善地看着俞潜。
俞潜感受到了怨气满满的低气压，不自然地接着道：“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现在开庭。”
“被告人姓名？”
“蘑菇汤。”
“出生年月日？”
“只有生产日期。”蘑菇汤老实答道。
“……行。文化程度？”
“？”
俞潜看了一眼起诉书，觉得“文盲”这个说法很正确。
他正了正神色，严肃道，“现告知被告人，你有权申请审判官、书记员、公诉人回避。你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
“好，现在进入法庭调查阶段。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萧临捧着卷宗，看着这十分荒谬的庭审现场，终于意识到这位审判官是真的在认真开庭。
难道没人告诉他……
俞潜见他很久没说话，又重复了一遍：“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不理解，但先尊重一下好了。
萧临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十分简单的案情棒读了一遍：“……经依法审查查明，蘑菇汤吞下香菇，致香菇死亡……证据如下……被告人蘑菇汤对指控的犯罪事实和证据没有异议……
“触犯《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特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接下来由被告人进行陈述。”
“香菇是我吃的，但我是有苦衷的！我们蘑菇汤不吃蘑菇就会死掉，我那时候马上就要死了，算是紧急避险！而且蘑菇哪里算人哦，我不服气这个罪名，不能判故意杀人罪！”
俞潜拧着眉点了点头，接着道：“由被害人进行陈述。”
“我是被害人香菇的监护人，当时蘑菇汤一口把它吃掉，死无全尸，呜呜呜。再说了，它自己要死了就能随便吃蘑菇吗，这简直没有王法没有天理！”
emm……这个也有道理。
俞潜抱住了膝盖，缩在凳子上：他还没系统地学过刑法啊啊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后面的法庭辩论环节，由于在座的四位都没学过刑法，逐渐沦为了被告人被害人双方的骂战，激愤之时几乎要打起来，都想抄着身边的东西往对面砸……公诉人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欣赏，审判官嗓子都要喊哑了，只好偃旗息鼓，缩在凳子上思考人生的意义。
人生应当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这会儿没有。
眼看着骂战逐渐白热化，俞潜不得不再度站出来主持大局，他斟酌了一下，先说道：“首先我们类推适用一下，这个世界里面‘人’的定义扩展到蘑菇，所以故意杀人的情节是确实存在的。”
蘑菇汤撇了撇嘴，勉强认了。
“其次紧急避险，以我朴素的法感情来看，即使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转移威胁的对象也只能是除了人之外的生物，不然这种紧急避险就侵犯了他人的生命权，而且这种不断转移可能是没有尽头的。”
俞潜看着蘑菇汤一路狂飙的狂暴值，硬着头皮接着说：“所以紧急避险的免责事由不能成立，应该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不知道异世界的刑罚应该怎么判，俞潜本着端水的心态判了个最低的，十年有期徒刑。
他敲下法槌的那一瞬间，整个庭也轰然倒塌。
废墟中，萧临站起身，剑身“铮”地一声出鞘，闪着凛冽寒光。
俞潜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有随身佩剑！
他脑袋里报幕一般乱着码，满脑子乱七八糟，“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萧临勾了勾唇：“判完了是吧。”
他提着剑慢慢走向俞潜。
俞潜惊恐万分，眼看着萧临头上的【检察官（临时）】的称号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闪亮晃眼的【监察官】称号。
俞潜咽了咽口水，疯狂后退，脑子短路一般，一连说了几声“卧槽”。
“大哥！就算哪里让你不爽了也不至于要杀我吧！”
早知道最大的危险是这位，他刚才肯定多套套近乎起码留个全尸啊！
萧临一步步走近，森然道：“既然判完了，该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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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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