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信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站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已试验过无数次,知道不会有别的答案,也早已不像一开始那样忐忑,可是,这个板子,看着实在太吓人了,不是公司里那些钢尺木尺能比的。
况且,他应该没犯错才是。
“尤董,为、为什么……”
“我说了,随时会检查。”
章信不理解:“可是,您上午才交代,我还没看多少……”
“章信,”尤朗冷冷地打断了他,目光如箭一般,又陌生又冰凉,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温情,“你越来越会讨价还价。”
章信心头一紧,短短的指甲不自觉地往掌心戳去。随着与尤朗私下相处的时间变长,他几乎要忘了面前的男人并不是什么耐心温柔的人。
“十秒,不过来就出去。”
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章信,仿佛有一双大手在身后推着他一样,他快步走了过去,怯怯地看了尤朗一眼,随后低下了头。
“梆梆”两声,那块木板一角敲了敲桌面,相似的深沉颜色让章信莫名感到有些神圣不可侵犯。
“手,撑在这里。”
这个位置对章信来说太熟悉了,不知道在这里挨了多少次打,可每一次,他都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恐惧,就像是根本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但对未知的恐惧,远远比不上对尤朗的恐惧。
他拒绝不了尤朗的要求。
两手掌心贴着桌面,双臂挺直,上身微微前倾,屁股自然地朝后翘起一点。
“哗”一声,尤朗一用力,转椅滑开了一些。
章信不敢到处看,只盯着桌面,然后神奇地发现,这个黑色桌面居然是有纹路的,一道一道,又浅又细,他出入这个办公室这么多年,居然从没发现。
“上午看了什么材料?”
“看了集团与N市日报的宣传合作案例,策划书和内部会议记录。”
“策划书包括哪些内容?”
章信眉心轻轻一拧,没想到问题来得这么突然,即将挨打的恐惧一下子被考察的紧迫感盖了过去。他在脑子里回想着策划书的内容,却只能想起一点点:“呃……策划人、策划时间、原因、目标、实施方案,还有,还有可能的问题与解决措施……嗯……尤董,我只记得这些。”
“啪!”
“啊!!”章信身后挨了一板子,立刻撑不住朝前撞去,幸亏没有撞上桌子。身后的痛麻在两边同时炸开,哪都没有放过,而且受力不均,右边格外疼些。章信虽说对那块板子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有这么疼。
尤朗似乎对木板的威力很满意,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见年轻人重新撑好,才道:“第一项是策划标题,以后看策划书,标题要背。”
“知道了,尤董。”章信咬牙道。
“啪!”板子再次隔着西装裤落在年轻人微微后翘的臀上,拍击两团肉的同时,年轻人又变了姿势。尤朗看着年轻人挨打的部位,觉得似乎连西装裤都微微变了色。
章信这回没叫,是担心外面有人听到,也觉得丢脸,但还是照疼不误。他眼眶一热,差点要哭出来。
章信用力撑好,忍不住伸手到背后摸了摸。好想揉,又觉得不行,便缩回去了。
“版次,归档的策划书是定稿,从最开始到定稿,可能会经过很多次修改,版次越多,说明项目越重要,难度越高。”
章信深呼吸了两下,道:“我明白了,尤董。”
“啪!”
“呃啊……”章信歪在桌上,稍微朝右边趴着,仿佛要远离尤朗似的,“尤董,疼……”
“疼,你就会记得牢。”尤朗接着道,“预计投入与收益。收益这一项,一般只有策划人最清楚,尤其是宣传一类的项目,因为它不能直接产生利润。如果你要写项目策划书,一定要注意隐形收益。”
真的疼就会记得牢吗?章信很怀疑这句话,他现在只能顾着疼,根本不知道尤朗在说什么啊!
但就算不知道,也不能说出来,章信咬牙强忍着,边吸气边说:“知道了。”
“撑不住就用手肘,转回来。”
尤朗的话不容违抗,章信再疼再害怕也只能照做。这回尤朗没有立刻打,却是把那块木板贴在年轻人的臀上,让他感受板子带来的压迫与恐惧。
西装裤下的腿在抖。臀上的板子就像是悬在头顶的铡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时间在等待之中变得漫长,每一秒都让章信觉得万分折磨。
“尤董……”章信声音颤抖,简直想开口求他打自己。
“章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挨打,是最轻的惩罚。到那时,你求我,我也未必会打你。”似乎是为了让年轻人安心,尤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但很快,这点温情就如同清晨薄雾,消散一空,“现在,好好挨着,记住你为什么挨打。”
章信仿佛获得了某种勇气似的,稍微定了心,道:“是。”
板子挥到半空,对准两瓣肉,破风挥下,“啪”一声落下。一样的力度,却因打在伤上更加疼痛。章信脊背一弓,弯起了腰,屁股也随之往回收了些,几秒之后,才缓缓恢复成挨打的姿势。
“预期风险。每一个项目都有风险,要有足够的风险意识。”
一颗汗珠从额上落下来。正好滑进右眼眼角,刺痛得难受。章信闭着眼,咬咬后槽牙,道:“知道了,尤董。”
“啪!”
屁股饱受折磨,即使有西装裤的保护仍是迅速充血肿起,章信明显感觉到身后**得不像话,却只能死死忍着。
“各部门意见,相关的部门都要给出参考意见并且签字。”
“是。”
尤朗听见年轻人颤抖的尾音,不仅不心疼,反而更用力地挥下了板子,响亮的一声“啪”连同剧烈的疼痛一齐炸响,章信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呃……尤董……”
汗珠落在桌面上。
“总监、总经理或者董事签字,负责人签字。”
“是……”
木板放在桌上,尤朗轻轻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起来吧。”
章信疼得直不起身来,一手向后轻轻捂着屁股,一手撑着桌面,缓缓站起,可站也站不好,像个腰肌劳损的老头,脸上则汗水涟涟,狼狈得很。
尤朗看了他一眼,将纸巾盒放到了他面前。
“谢谢尤董。”章信声音很轻,抽了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
“让你看,是让你学东西,不要一眼扫过去就完了,每一项怎么写都仔仔细细地看。”尤朗看年轻人这模样,心想他也不容易,便又多说了些,“先看策划书吧,下次检查。”
章信一抖,差点要哭出来。现在检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只剩下恐惧,比上学时候的考试还要可怖了。
“出去吧,下午站着看。”
其实尤朗不说,章信也坐不下来,可是他这么一说吧,就像是罚站了。章信又羞又疼,委委屈屈地应了声“知道了”就慢吞吞出去了。
祁谦礼与章信共处一室,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异常。刚开始看他站着,以为他要松松筋骨,可是都半个小时过去了,章信还是站着,而且除了翻页,他也没动过啊!
“章信哥,你怎么一直站着?”祁谦礼心想,你这么站,我都不好意思坐着了。
章信早就做好了被问的准备,可一听这话,脸还是腾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呃……我,我腰痛,站着好一点。”
“哦,章信哥,要多锻炼呀!”祁谦礼没多想,真诚地建议道。
章信假假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了。”然后心里默默道:你应该叫里面那位少锻炼,或者把那块板子丢了,省得打人这么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