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信蜷在地上,痉挛一般,连话也说不出来,心想知道了知道了,恨不得尤朗来把他的心掏出看看,以证明他是真的知道疼了。
尤朗看着没有反应的年轻人,又问:“你忘记你被调去商务部的事了?”
眼睫毛一颤,一颗小小的汗珠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章信虽说不出话,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害怕的,他是去年八月底调去商务部的,距今快一年了,可是他怎么可能忘记当时的情形?
尤朗把他打到晕厥,等他养好伤,十六楼已完全没有了他的痕迹。他在商务部的工位上,一边被肖扬为难,一边听同事的冷嘲热讽,大半年才得以离开。
如今尤朗再说这样的话,再提起那件事,又是什么意思呢?想要提醒他,他随时有可能被收回手上的股份和权力,再次跌落到那样的处境吗?
尤朗是在威胁他吗?
章信心中一阵悲怆,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没入鬓发中。泪水汹涌得厉害,哭声却卡在喉咙里,一点都发不出来。
尤朗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有些担心他的状态,蹲了下来,可语气依旧强硬冷漠:“你哭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尤朗心底无奈地叹息,把人扶了起来,一路抱进了卧室:“能不能不哭了?这么大个人,像什么样子?”
章信趴在卧室柔软的床上,知道尤朗在给他台阶下,也不想再哭,只是情绪一上头,实在难以控制,眼泪仍旧一个劲地淌,跟个娇气女孩似的:“对……对不起……我……”
“好,你哭,你哭够了再说。”尤朗有些不耐烦,干脆转过身,不理他了。
章信一瞬间感觉到了某种被抛弃的恐惧,两手拼命地抹眼泪,顾不上身后有多疼,赶紧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抓尤朗的衣袖。
尤朗被抓了两下,面色不虞地看着他,见他还是泪眼汪汪的,不悦道:“还没哭够?”
章信摇摇头:“我不哭了。”
本来想直接说正事的,可章信动不动就哭,实在把尤朗惹毛了。尤朗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你多大年纪了?一天到晚哭这么厉害!受不住疼又非得闯祸,你比楠楠还小,是吗?要不要我找个幼儿园给你上?”
章信被说得双脸通红,头渐渐埋了下去,小声道:“我就是太疼了,而且,而且你说那个话,我有点害怕。”
“哪个话?”
“你说我被调去商务部的事,我有点怕。”
“你怕什么?”章信越是战战兢兢,尤朗越是生气,“你现在不是商务总监了吗?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提不提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抹掉?”
章信可太难为情了,不知道尤董怎么能把一些事情说得这么好笑,仿佛真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在无理取闹似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章信解释道,“你那样说,我就会想,你是不是在警告我,我还会像之前一样,被随便丢到哪个部门?我不想离开你。”
最后一句在尤朗的心上拨了一下,把他的怒气都给推开了。尤朗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孩子在商务部的那段日子,加班,做无用功,写策划还被肖扬拿走,更不要说在那个人人拜高踩低的环境里,他要忍受多少流言蜚语。
尤朗之前就猜测过年轻人的家庭环境,想来不是什么有爱的家庭,不然不会让他那么决绝地断了关系。对这个年轻人来说,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实在不应该对他那么苛刻。
尤朗叹声气,揉揉他汗湿的脑袋,放缓了声音,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章信像小猫一样抬起眼,满怀期盼地看着尤朗。
尤朗放下手,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说疼,可你不知道集团真的出事的时候有多疼,你想一想你当初贪功冒进时,集团为了善后赔进去的钱,你想一想你后来那半年艰难的日子,你还觉得现在疼吗?”
“我为什么要打你,就是为了让你承认错误。你心里明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但嘴上却耻于承认,你知不知道在工作中,你这些无谓的尊严和倔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章信似乎有话要说,可一开口,话却没了。
他没办法反驳尤朗。
尤朗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又道:“你自己慢慢想,我不逼你,你也不一定要认同我,只要今晚你能说出个正儿八经的反对我的理由,我就不打你。”
饶是章信再要自尊,也实在找不出正儿八经的理由,沉默半晌,最后只能道:“对不起,尤董,我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
章信点了点头。
尤朗不再说话,起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提着那块板子,那块打人最疼的板子。
“我也不跟你一一计算那么多了,你知道错了就好好记着这个教训,今晚最后打你三十板子,行吗?”
行吗?
听着有商量,实际没商量。章信捂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屁股,本能地不想挨,可刚刚认过的错又告诉他,应该挨。
唉,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从他接受了尤董的方式的第一天起,他这个屁股就注定了没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章信放弃抵抗一般点点头,慢慢地转了个方向,乖乖地趴在床上。
刚才的伤经过一会沉淀,整个屁股麻麻的,没有最开始时那么剧烈的疼痛感,可那块板子搭在自己臀上时,章信还是紧张地瑟缩了一下。
算了,三十下,忍忍就过去了。
章信这么想着,“啪”一声,板子猝不及防地盖下来,仿佛连风都被紧紧压进他的皮肉里,章信眼前一闪,疼得脑袋“嗡嗡”的,两手一下抓紧了枕头。
“啪!”
“呃啊……”真是疼得舌头都要咬掉了,叫都叫不痛快,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板子击打的疼痛,这是所有的伤叠加在一起的指数式上升的剧痛啊!
“啪!”?板子兜风砸在年轻人已经泛紫的屁股上,每一下都把他的屁股颜色打得越来越深,**渐渐失去了弹性,大概是伤到里头了。
但尤朗也并不心疼,仍旧握着板子,使劲全力扬起又击下,“啪”的声响简直要穿透云霄。
“啪!”
“啊!!疼、疼……啊!!”章信疼得涕泗横流,身子左右翻滚着,两脚不住踢蹬,可不管怎么样,那板子总能清脆又利索地打在他的屁股上,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两瓣屁股,一丝缝隙都不留。
“疼、打轻点、轻点,啊!!”
“不要,啊呜……尤董,我要死了!”
“我受不住了!啊!好疼!尤董救命!”
“疼——啊!!”
在章信乱七八糟的哀嚎声中,三十下板子一板一眼地打完了,尤朗看着他整个变成了紫色的屁股,颇有些心疼,却又觉得他活该,随手揉了两下:“好了,不哭了,打完了。”
章信趴着,不敢翻身,只伸出一只手胡乱抓着。尤朗会意,嘴角勾了勾,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抓到尤朗的手,章信顿时就不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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