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尤嘉楠恍若五雷轰顶，一下他都挨不住，怎么挨得住一百下？可是爸爸的眼神好恐怖，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吃了他一样。尤嘉楠吓得眼泪都止住了，抽噎几下，慢腾腾地爬了回去。
“啪！”皮带剐肉声响亮地充斥了整个房间，紧接着就是小孩尖利的惨叫：啊——“
尤朗头一回这么狠地责打小孩，握着皮带的手青筋凸起，皮带在半空中一挥，残影一串，”啪“地炸响在小孩屁股上，疼得小孩猛地仰起脑袋，“呜呜呜”哭了起来。
第三下皮带还没挥下去，尤朗就看见小孩伸着手，小心翼翼地要摸屁股，似乎真是疼狠了，可是他还没心疼，只冷硬道：“手，放回去，不然再翻倍。”
“不要！”尤嘉楠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床单上掉，跟下雨似的，生怕爸爸下一秒就要说出翻倍的话，忙将手收了回来，继续撑好。
屁股感觉被打坏了，可是这才刚开始，他怎么可能挨得完？就为了章信，爸爸就这样狠打他，为什么章信一定要跟爸爸在一起？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做这么离谱的事？
尤嘉楠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几乎忘记了爸爸还拿着皮带站在他的身后，屁股“啪”地遭遇痛打，将他从牛角尖里猛然拉了出来，死死按入疼痛的无边黑暗里。
“疼！好疼！爸爸，爸爸不要……”
“啪！”
“啊！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啪！”
“啊呃……”尤嘉楠撑不住，一下朝前扑去，膝盖打弯“砰”一声撞在了木质的床架上，疼得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尤朗没注意到小孩膝盖撞了，依旧严厉：“起来！”
“起、起不来，爸爸我疼……我好疼呜呜呜……”
尤朗眸色暗暗，停顿片刻，扬起皮带，“啪”地抽落，打得小孩在床上左右翻滚：“疼！好疼！爸爸我的屁股要被打出血了！啊！！不要！啊！！”
皮带接二连三地落下，因为小孩动来动去，不少打偏了位置，更是疼得厉害，尤嘉楠凄厉地叫着，跟断气了似的，但根本无法让身后皮带的肆虐停止。
不知打了多少，尤嘉楠疼迷糊了，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只趴在床上，随着身后的责打扭动着身子，就连紧紧地抓住床单的手也渐渐失力松开，才终于听到有别的声音。
“尤朗！”
“你干什么？你会打死他？”
“楠楠都没动静了，你怎么还打？”
是谁？是谁来了？尤嘉楠渐渐地恢复了一点清明，想，是不是章信？他果然来了，他来了爸爸才不会打我，爸爸只听他一个人的……
尤朗推开章信，道：“用不着你给他求情，他不怕打，我就让他挨个够！”说罢，“啪啪啪”地落下狠戾的皮带，在小孩已经破皮的臀上又添几道新伤。
“呃啊……”尤嘉楠小声地呼痛，本以为会被打晕了，没想到又被打清醒了，痛觉还更敏锐了似的，一下一下地扎着他的太阳穴，让他头痛欲裂。
劝不动尤朗，章信只得去劝尤嘉楠：“楠楠，你听话，跟爸爸认个错，说你以后不敢了，爸爸就不打你了……”
尤嘉楠脸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嘴唇也发白，狼狈不堪的模样，对着章信却只露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用不着你，跟你没关系，我——啊！！呃……好疼……”
“尤朗，他在喊疼，你没听到吗？”
“你让开，我看他还是不知道什么叫疼！”
眼看着尤朗的皮带再次扬到半空，章信后脑一空，整个扑倒了尤嘉楠身上，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小孩：“啊——”
这皮带不是人挨的，章信这么大个人，还隔着衣服都疼得跟生生扒去一层皮似的，楠楠怎么挨得住？
尤朗被他的举动吓住了，忙收了皮带：“你干什么？有没有打到哪里？”
章信摇了摇头，忍着痛去看小孩。尤嘉楠原本还感动着章信替自己挡了一下，可爸爸那句话一出口，他的感动就消失殆尽了。他挨了这么多，痛得要晕过去了，爸爸也没问问他怎么样，可是章信不过挨了一下，爸爸就紧张得不得了了。
“楠楠，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上药？”
尤嘉楠呆呆地淌下一行泪，直直落到床上，渗进床单里，又干又白的双唇轻轻翕动：“不要你管。”
“尤嘉楠！”
“尤朗！”章信把他往外推了推，“你让我跟楠楠谈谈。”
尤朗似乎意识到他要谈什么，当即拒绝了：“不必谈了，我看他软硬不吃。”
“尤朗，你就让我跟他谈吧。”
尤朗忽然发现章信的固执并不输给他。如果章信真的动了什么念头，光是用嘴，是劝不动的。
于是他放弃了言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章信，仿佛要穿过他的双眼看到他的心底一样。可是章信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竟然丝毫不躲不闪。
年轻人打定了主意。
尤朗眨眨眼，离开了房间。
房间瞬间恢复了平静，章信走到床边，小心地把尤嘉楠抱到床中间趴着，小心地用纸巾沾了他屁股上的血迹，避开破皮的地方，轻轻地揉着。
“楠楠，你真的很不愿意我和你爸爸在一起，是不是？”
伤得太重了，这么轻揉根本缓解不了疼痛，只是尤嘉楠疼得没力气再争执，便任由他动作：“难道会有哪个正常人愿意自己的爸爸和秘书在一起吗？还是一个男秘书。”
尤嘉楠只恨自己疼没劲了，不能表达出内心愤怒之万一。
章信苦笑，心想，早就不是秘书了，但还是不能和尤朗走到最后。
“我明白，我也答应过他，要一辈子以你的利益为重。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也不勉强你，我以后不来了，就是了。”
尤嘉楠没想到章信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生怕话里话外有陷阱，思索片刻，问：“不来了，但我爸爸可以去找你，不是吗？”
“我也会跟他说不要来找我，我说不来了，就是不和你爸爸在一起了，你大可以放心。”
明明达到了目的，可是尤嘉楠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开心，只觉得心中憋闷，连话也说不出来。
章信心上漫开一阵辛酸，为了和尤朗在一起，他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家庭，可是最后还是倒在了最后一关。
他想，如果楠楠再小一点，会不会更好接受一点？可是一切的假设都没有意义，楠楠就是这么大这么固执了。
章信压住哽咽，道：“你身体不好，学习不要太辛苦了，不舒服的时候要早点给你爸爸打电话，要听话，少惹你爸爸生气，他平时工作很辛苦，也别吵架，你挨打难受，你爸爸肯定也心疼……”说了几句，泪意上涌，话语明显阻断了，忍了一会，却越忍越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先走了，等会你爸爸就会来给你上药的。”章信想，也许这一走，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再见楠楠了，可是到了这地步，还是没办法好好告别。
章信走到门口，快要关上门了，小孩还是趴着，一动不动，连再见也没有一句。他自嘲地笑笑，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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