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居然没下地狱……
黑死牟看着一身定制古款袈裟的童磨默默想道。
童磨自然也看到了一身熟悉深紫马乘袴的黑死牟，他推开车门走来，七彩的眼睛放大，看了看沉默的黑死牟，又看了看和他对视的宫川凛。
他摸了摸下巴：“两个欧尼酱。”
然后遭到了宫川凛的无情铁拳，童磨捂住头“嘶”了一声，嘟嘟囔囔。
黑死牟还没反应过来，宫川凛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表情复杂了一瞬，最后归于淡淡：“如你所见，童磨是我此时的弟弟。“
一身深紫色马乘袴的黑死牟沉默的看着宫川凛，半晌，他才艰涩开口：“这就是转世为人的惩罚吗？……”
他素来平静无波的六眼罕见的出现了名为“同情”的情绪波动。
童磨揉着脑袋凑过来，黑死牟身上的异处他倒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会他那双七彩的眸子熠熠生辉，盯得黑死牟险些退后半步。
“是咒灵啊……怎么弄出来的？”童磨直起身问，“咒力气息一模一样呢，单看咒力残秽说是为咒术师也不为过哦。”
宫川凛简单说了一下三个月前的任务。
他看着不远处马路，铺延到尽头的楼房，淡淡道：“所以应该是我的负面情绪，并且在那个领域的攻击中，施加诅咒，从而诞生的。”
童磨摸着下巴，凌晨的街道有些昏暗，路灯下他白橡色的碎发遮盖了一部分眼睛，七彩的眸子酝酿着，变成了灰蓝色，他看向黑死牟。
下一秒，他瞳孔一缩，猛地看向宫川凛。
宫川凛皱眉：“怎么了？”
童磨：“这个咒灵，他有自我意识？”
“他就是黑死牟。”宫川凛不知道怎么解释，在他久远的第一世，有过很多流行的设定，比如说平行世界。
“那个咒灵诞生后，就觉醒了意识，没多久‘黑死牟’出现了。”
黑死牟颔首：“我的记忆……尚在无限城战斗……死后便来到这里。”
宫川凛之前曾短暂和黑死牟交流过，黑死牟是平行世界中的继国严胜而非宫川凛，然而两个人所在的世界发展的情况大致一样。
他扭过头盯着童磨，想起来算帐了：“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个诅咒师是你的人？”
童磨立刻撇清关系：“怎么可能，不过我知道一点，那个是总监部接触的，想要拖住你，然而对五条还有夏油下手。”
“你知道这么多怎么不说？”宫川凛看着他。
“可是哥哥又没问！”童磨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这个屑平时不是一副誓死不出万世极乐教的样子吗？
童磨眨眼。他是收到了真人的消息，得知宫川凛身边出现了一个气息诡异的咒灵，好奇之下才赶来的。
而且他正好有事要来这边一趟来着。
宫川凛有想过是不是童磨下的手，但是想来想去觉得童磨没理由对自己下手。
却听童磨说道：“我收到消息，总监部在这边投放了特级咒灵，有人想要谋杀五条少主呢。”
宫川凛这才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见堆成山的信息，百分之九十都是备注“悟”的发来的，剩下的都是高专或者乱七八糟的信息。
他扫了一眼，很快捕捉到关键词，抬起头，看着童磨：“他们……去冲绳了。”
童磨是连夜赶来的，闻言呆了一下。
“那个咒灵，投放去哪里了？”宫川凛说。
童磨：“这个……”
他打了个哈哈，然后直言道他也不知道。
宫川凛相信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实力，放眼整个咒术界，基本无人能战，所以他迅速决定和童磨一起去找那个被投放的咒灵。
投放特级咒灵，他真的是高估了总监部那群人的下限，一旦咒灵失控，造成的局面是无法挽回的。
黑死牟看着童磨，默默的选择回到虚哭神去，最后一丝咒灵气息随着宫川凛掌心眼珠的沉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童磨吃了那么多人居然没下地狱……
宫川凛理解黑死牟，当年父母双亡的童磨，当时还是宫川桐被带到宫川家的时候，他看见小堂弟一头白橡色头发和异于常人的七彩眸子时也很难绷。
上了车子，童磨递给宫川凛一份资料，说：“这是我收集到的一点情报，总监部那边瞒得很紧，知道的人很少，要不是这次突然决定投放一个实验体，我也很难拿到近一步资料呢。”
实验体，宫川凛想起来三个月前那个任务，他微微皱眉，接过资料翻看。
篇幅不长，主要是分析了总监部在研究的方向。
“改造具有人类意识的咒灵吗？”宫川凛盯着那一行字，冷笑：“真是痴心妄想啊，做人体实验。”
童磨接过话：“他们之前派发给你的活捉特级咒灵任务也是为此，特级往往诞生了一定意识，他们想要驯化咒灵，不能驯化的就拿同类去融合改造。”
“因为普通人的身体很难和咒灵兼容，他们用的是咒术师。”童磨又补充。
宫川凛一顿：“咒术师数量稀少，他们去哪找来活人做实验？”
童磨笑眯眯的扭过头看他，做了个口型。
果不其然看见对方脸上涌现出怒火。
自去年开始，总监部秘密给宫川凛下达任务，活捉特级咒灵并将其交给总监部，宫川凛偶尔接受，只要酬劳到位。
他也猜测总监部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实验，需要特级咒灵作为实验体。
特级咒灵和一级以下的咒灵有着明显区别，特级咒灵往往诞生了浅薄的意识，能够做到简单的思考，并且意识越成熟，其实力越强。
总监部的位置很难定位，这些人做实验如果被咒灵反杀了，宫川凛也自信能将失控咒灵祓除，只是在于时间问题。
恰巧总监部也是这么想的。
哪怕咒灵失控了，后果也有宫川凛这些特级承担，他们只需要稳稳坐在结界下的总监部，欣赏自己的实验成果。
即使宫川凛兄弟二人不出手，五条悟在五条家的插手下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有个坚持大义的夏油杰。
宫川凛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一直懒得去追究这些所谓的研究特级咒灵的事。
但是如果扯上同类，乃至用活人做实验，这实在是触到了他的雷点。
“不如先去杀了总监部。”宫川凛开口。
童磨靠在椅背：“杀了一批还会产生第二批的啦，更何况已经死了一些人了，咒术界的人手越来越不够了。”
穿梭在马路上，绰约的路灯光影打在童磨一部分脸上，七彩的眼睛闪着幽幽：“连十几岁的孩子都要被派去独立完成祓除任务，真是悲哀啊。”
宫川凛没有吭声，低着眉眼。
半晌，他开口：“总监部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童磨笑了，“也许是想要培养一个千依百顺的特级咒灵，也许是想要凭借着这个独一无二的最强咒灵来号令所有咒灵。”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毕竟一群实力不济的老东西，想要号令比自己强大数倍乃至百倍的强者，却没有依仗，内心感到不安啊。”
“强者可不会因为一个后天生成的咒灵而去忌惮一群老骨头。”宫川凛淡淡道。
童磨哈哈大笑，却反问：“哥哥觉得他们有这个觉悟吗？想到以人造咒灵去要挟特级们，恐怕已经用尽他们的脑仁了。”
宫川凛沉默。童磨说的，确实有道理。
童磨又继续：“但是他们有一点误打误撞倒是对了，强大的咒术师看见咒灵第一时间选择攻击，但是如果看到一半保持着完全人类形态甚至只有一小部分咒灵体化的同类呢？”
他的声音低下，似是呢喃：“只需要犹豫一小会儿就可以殒命当时，即使是强大的咒术师，哪怕是特级，在看到同类时，真的会毫不犹豫吗？”
做了几百年鬼，宫川凛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顶多迟疑几秒，判断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一个纯正的咒术师呢？
假如是夏油杰，一个在普通人社会长大的少年，在看到自己同类时，第一时间想到的绝不可能是祓除，这是一个人普遍的同理心。
童磨也想到了，他摸了摸下半张脸，笑得意味不明：“夏油君可真是危险了呢。”
他又想到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他问宫川凛：“那六眼呢？”
宫川凛抬眸，车内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轻声道：“啊，会选择祓除吧。”
-
结束了一天的游玩，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照例打开手机，发现宫川凛还没有回复，皱了皱眉。
夏油杰走过来，低声道：“你不去休息吗？”
他看着盯着手机的五条悟：“你的无下限，一直开着吧。”
给宫川凛发信息骚扰后，五条悟抬头笑：“想什么呢杰，我可是最强，可别小看了六眼。”
墨镜滑下，一双仿佛延展天空的蓝眸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刚想说什么，却脸色一变，快速道：“我设置的保护在理子身边的咒灵被祓除了，快走。”
两个人匆匆往天内理子的房间跑去，推开门后的一瞬间，周身大变，显然是踏入了领域。
夏油杰神色严峻起来，五条悟也正色，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判断道：“不算是成熟的领域。”他手中聚起「苍」，朝着一处咒力最薄弱的地方砸去。
「苍」的威力是恐怖的，领域迅速破开了一个口子，两个人跳出去，发现房间内天内理子昏倒在不远处，而她身边有一个蜷缩着的咒灵。
五条悟瞳孔一缩。
咒灵的身体蠕动着，察觉到领域被劈开，它扭着身体调转方向，无神的双眼看着不速之客。
双手无意识的朝着他们挥动，
夏油杰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那个盘踞在房间内的咒灵大部分是人类，而剩下的仅限于膝盖以下部分，是畸形丑陋的咒灵体。
他还没反应过来，而身旁涌动起咒力，一发「苍」飞出去，砸在那个半人咒灵的右肩膀，血肉瞬间横飞。
五条悟的手还保持着抬起动作，蓝色的眼睛里是冷淡的杀意。
感谢支持～修改了一下文案，再次注明一些雷点（大概），马上进入第二卷了，谢谢各位小天使陪伴[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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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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