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妇人闻言登时哑然,连同周围看戏的人都怔愣在原地。
……这柳家三娘子,莫不是被骂傻了?
下一瞬,柳时客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说得太对了,戳到她的痛处了。
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抄起一旁小摊上的铁锹,朝着那周氏的腰窝砍了下去。
——
“柳时客,你一天不给我找事活不下去?”
柳家的大堂中,身为一家之主的柳逐远沉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目不斜视地瞪着柳时客。
柳时客站在大堂中央,声音不卑不亢。
“父亲,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什么就活不下去的。”
“跪下!”
柳时客应声跪地,背脊却依旧挺直。
柳逐远死死抓住座椅的把手,几乎是咬牙切齿:“柳时客,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女儿知错。”
柳时客垂下眼睫,脸上却无半分歉意:“女儿不该和那周氏于闹市争执,更不该出手伤人。”
她说着略一停顿,继而抬眼对上高作之上柳逐远审视的目光:“可是父亲,女儿知道分寸,没有下重手。”
“所以我还要夸你不成?”
柳逐远气得脖子都红了:“柳时客,你知不知道,那周氏被你一铲子砍下去,我好不容易才寻来了微生大夫,花了我多少银子才息事宁人!”
听见这个名字的柳时客身躯一顿,旋即,头:“她也配。”
“……你说什么?”
柳逐远气得发抖,“柳时客,我看你真的是失心疯了!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收拾这烂摊子耗费了我多少心思!”
“女儿知道。”
柳时客眸光闪烁,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父亲,您惯会做一个好父亲。”
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柳时客也知道来人是谁。
柳知韫朝着盛怒的柳逐远盈盈一礼:“父亲安。”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动也不敢动的柳文闲:“大哥好。”
最后的目光落到大堂中央跪着的柳时客身上,她转了转眼珠子,语气关切:“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柳时客余光瞥过这位金枝玉叶的嫡小姐一眼,没有说话。
柳知韫,柳逐远和主母白夫人的二女儿,年方十五,刚过了笄礼,只比柳时客大了三个月。
如今这柳家之中,除了柳时客,都是血肉相连的亲人。
思虑至此,柳时客不禁冷笑出声。
“你居然还有脸笑?”
眼见着柳逐远就要发作,柳知韫忙上前挡在柳时客面前:“父亲,三妹妹平日里谦逊有礼,从未逾矩。想必今日,定是那周氏刻意刁难,还请父亲明鉴。”
柳时客望着自己前面那个娇小的身躯,一时间百感交集。
“若只是花钱便能过去的事情,何至于让我动怒至此!你自己问问你这个好妹妹,到底做了些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柳逐远气冲冲转过头去,恰好对上一旁柳文闲的目光,刚下去的火气瞬间窜上来。
“柳文闲!你也给我跪下!”
柳文闲被他一嗓子吼得一哆嗦,噗通一声直直跪下。
柳知韫有些不解:“父亲这是做什么?大哥如今点中会元,可是给我们柳家长了不少颜面。”
“颜面?我看他柳文闲是要颜面不要命了!”
“此话怎讲?”
柳知韫不明所以,她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又抬眼看了看父亲那气得满面通红的神色,不禁心中生疑。
“三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竟惹得父亲如此大动肝火?”
柳文闲被柳逐远一声怒喝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颤颤巍巍地低垂着头。
柳时客余光瞥过这位榜上有名的才子,心中嗤笑。
见二人皆是沉默着一言不发,柳逐远终究是忍不住,猛地一拍桌。
“柳时客,你好大的能耐!”
桌上茶水乍泄,一旁的下人见状取来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手上的茶水。
“女扮男装,枪替代考,这事若是露馅可是欺君罔上,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今浔安上下都知道我们柳家有一位年仅十六才学出众的会元,连当朝大臣都对他的考卷赞不绝口,等到四月殿试,你要如何瞒得过当今圣上的眼?”
“乔装?替考?”
柳知韫满眼错愕,左右思索,只得叹一声:“三妹妹,你糊涂啊!”
柳时客冷眼瞥了跪在自己身边的柳文闲一眼,不紧不慢道:“如今事已至此,女儿思来想去,只有两招破局。”
“说来听听!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该如何解决这祸事!”
柳时客挺直了腰板,一语一话字正腔圆。
“其一,入京殿试,女儿乔装上阵,故作愚钝,设法使得圣上摒弃,所谓‘新晋文曲’的传言,定会不攻自破。”
“其二,女儿随您入京,负荆请罪,禀告真身。陛下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苛责。”
“你说得倒是轻巧!”
柳逐远怒道:“天子心思,我等怎敢揣测?你要禀告真身,可若是陛下龙颜大怒,你又该如何应对?我柳家上下七十余号人,今日就要毁在你手上!”
“这殿试,文闲万万去不得,你更去不得!”
柳时客略一沉吟,随后娓娓道来:“如今大哥‘新晋文曲’的名号可谓是远近闻名,连圣上都有所耳闻。若是此时放弃殿试,定会惹得圣上不满,以为大哥戏弄他于鼓掌之中,不屑为君所用。”
“天子威怒,我们浔安柳家,怕是承受不住。”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若是没有鬼迷心窍去科考,哪里闹得出这些事来!”
柳逐远一把扫落下人刚摆上桌面的茶具,指着柳时客破口大骂:“你果然是你那个下流的娘派来折磨我的!你这是要我们柳家为你陪葬!”
柳知韫眉头猛地一凝:“父亲!”
大堂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柳逐远颓然坐回椅上,柳文闲吓得大气不敢出,柳知韫几度启唇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最后还是柳时客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她说:“事到如今,最好的法子,唯有流言。”
“流言?”
“此流言非彼流言,若想陛下不予追责,又能抓住此次机会入朝为官,靠的就是这姜国百姓上上下下数以万计张嘴。”
“流言也分好坏,而女儿要铸就的,便是一段佳话。”
柳时客抬眸,对上柳逐远高高在上的凝视。
“……一段,替兄科考,天之骄女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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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文曲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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