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楼少惊的父亲。
“你殿试的策论,我看过。”
柳时客闻言一愣,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周身一股肃杀之气的中年男子。
梁王语气平和:“于当今政事,你的见解属实独到。我欣赏你的才能和勇气,只是有时候,太敢说真话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能从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一举成名,不是没有原因的。若你能坚守本心,在你策论中提到的那条路,兴许也能走下去。”
“只是柳时客,为民请命的路可不好走,你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豺狼虎豹。柳时客,你敢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不止适用于男子。我柳时客既然敢说,便也敢做。”
“好,本王看中的就是你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
“柳时客,陛下有意许你入朝为官。作为姜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文官,你可不要叫本王失望。”
梁王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长叹一声:“你的性子倒是像极了本王的一个故人之女,说起来,如今你们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倒也是有缘。你说如今这世道,女子是否亦可撑起半边天?”
柳时客朝他恭敬一楫:“求之不得。”
“新兴之火,前途无量。”
梁王说着拍拍她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等着你烧穿这迂腐世道的那天。”
——
隆安帝为新晋进士在京城内安排了客栈,偏生柳时客例外。
初入宫门的乌龙结束后,柳时客在宫人的引路下来到了隆安皇帝赐给她的宅邸。
彼时已经是傍晚。
从进到宅邸起柳时客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在她看不见的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可她转身环顾,却只有几个清扫院子的丫鬟和下人,没有其他任何不对。
许是这些天奔波劳累,过于紧张了。
于是柳时客兀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早等候的小梅替她褪去了繁琐的蓝袍红翎,又为她打来了热水洗漱。
做完这一切的小梅为她叠好换洗衣裳,随后关上房门退下了。
木桶内的热水腾然冒着雾气。柳时客褪去衣裳整个人浸入其中,只觉浑身的疲惫都在进入浴桶的瞬间随着四肢经脉的舒展消弭不见。
热气蒸腾,绯红攀上脸颊和耳尖,柳时客舒服得闭上了眼。
像梦一样。
这些天经历的一切都像梦一般不真实。
她点中了状元。
还入朝做了官。
她还有了座宅邸,可以在上阳城有自己的一方立足之地。
……一切都一切,都美好得不太真实。
——
门窗缝隙里灌入一抹冷风,烛火扑朔忽闪,将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扁。
柳时客睡眠本来就浅,加之她方才只是假寐,所以很快便发觉了屋内的不对劲。
她骤然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抬手卷过架子旁的衣物,在横飞的帘幔庇护下起身迅速套上衣袍。
可还不等她穿好外袍,一道黑影掠过,屋内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
柳时客一惊,下一瞬,一股温热的气息覆上她的背脊,一抹冰冷随之横在脖颈。
那人手握着冷物横在她面前,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熟悉的味道……是他。
她微微启了唇,压低了声音一字字咬道:“深更半夜擅闯进士私房,这便是世子爷的作风?”
耳后传来一声轻笑,楼少惊抬手松开对她的禁锢。
柳时客忙转身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楼少惊一身正红色锦袍,搭以卷云纹素面腰封,修长劲瘦的手指把玩着一块羊脂白玉玉佩——是他方才抵在她脖子上的那冷硬的物什。
见柳时客目光阴沉,楼少惊似乎心情很好,反手将那块玉佩挂回腰间皮带,径直朝着柳时客这边走来。
分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意。
停在与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他挑挑眉:“怎么认出我来的?”
柳时客死死瞪着他,没有答话。
见楼少惊不耐烦地皱起眉,她才半晌嗫嗫着说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得不巧,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
柳时客瞬间脸色煞白。
“你……你!”
“我怎么?”
“你好歹也是世子爷,头顶着梁王府的名誉,如今这般孟浪的登徒子行径,难道就不怕我将你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
“我做的事情?我做什么了?柳状元可否说与本世子听听?”
“世子爷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还少了吗?”
“噢?不过是杀了个不自量力的小喽啰,在柳状元眼里我就是这般罪不可赦?”
“就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那也是一条人命!”
柳时客本想一一数落这楼少惊做过的脏事恶事,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都说虎父无犬子,世子爷这般惹是生非,不务正道,只怕是会寒了梁王爷的心。”
“呵。”楼少惊冷笑。
他抬了抬下巴,眼神玩味:“我爹的心寒不寒的,你管得着?”
楼少惊说着步步紧逼,抬起她柳时客下巴嗤笑一声:“若是有朝一日你嫁入我们梁王府,再跟我爹嘘寒问暖也不迟。”
柳时客登时生出一股冷汗,连连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世子玩笑了。”
“世子爷身份尊贵,即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是万万高攀不起的。”
“那本世子给你一千个胆子。”
楼少惊步步紧逼,略微沙哑的声音喷薄在她耳边。
“高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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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闯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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