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安市，一个治安良好、拥有着丰富自然资源的工商业城市。这个城市最初兴起于内河航运、伐木业和石油工业，现在同样是新兴制造业和服务业的摇篮。据从小生长在谷安老人说，这里几十年前的自然风景非常秀丽，比起自然保护区也差不了多少。但随着人口的快速膨胀和对自然资源的加速采掘，谷安及其周围的自然环境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和新乡、金山这样的大城市一样，谷安主城区的街道上行人车辆如川流般奔涌不息，人们在这座城市中追逐着希望和梦想，或仅仅是图一个差事谋生。无论他们抱有什么目的，这里总能够勤劳者提供充足的工作岗位。毕竟人口一天天变多的同时，新的店铺和工厂也在一天天开张。
马路上，身着一身粗糙麻布衣裳的少女正在四处观望着，时不时抽动两下鼻子，似乎在探寻着气味。她脸上灰扑扑的，手指处受了伤，被简单地用碎布包扎起来。她目视前方，向上抛出一枚钱币，然后用手接住，看了看正反面。
随着红灯转绿，少女在周围人先后踏出步伐后才谨慎地迈出自己的那步，与人群一同抵达对面的街道。她背着一个皮质的挎包，挎包虽然是真皮，但做工似乎不是很好，里面装着的东西倒是不少，就像扛着一个大袋子一样。
在过街后，少女将目光投向了街边一处显眼的店面，店招牌的配色由深蓝色和白色组成，上面写着她难以辩识的文字。重点是这家店里散发出诱人的熟食香气。她透过玻璃，发现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商品被紧凑地摆放着。
少女自然不是第一次被震撼了，她之所以在这家店前驻足，还是为了寻找机会。她发现店里人似乎在交谈着工作的事情，少女期盼着这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机遇。
“当然也不要忘记，对面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利得，之前这片楼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去利得的。今天我们开在这里，离我们的客人更近一点，也能够提供更好更优惠的服务，胜利对于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少女偷瞄过去，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女人正在给员工们交待些什么。这女人语气上十分自信，员工对她似乎也很尊敬，看上去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
“最后，祝愿我店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在员工一同呐喊完后，白衫女人便离开了店铺，似乎要像许多人一样钻进那种可以高速移动还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铁盒子里了。女人身上的味道和她的外在表现让少女判断出她身上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机会稍纵即逝，少女赶紧冲上前去，对女店长说道:“女士且慢。”
离开自家的连锁便利店后，魏朝露有些疲惫，她刚准备上车然后在车上休息一下，就被一声稚嫩的声音叫住。
她转过头来，与少女对视。少女粗制滥造的衣服、散乱的棕黑色头发、灰扑扑的脸庞都显示着她作为穷人的身份。但当魏朝露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庞时，却又感觉骨相很好，比她爹的许多情人还要好看，按理说这样女孩哪怕是去做酒店招待也能赚不少钱。
“什么事?”魏朝露回应道。
“请问汝是这家商铺的掌柜么?”少女有些紧张地问道。
虽然对方的说话方式和口音很奇怪，但魏朝露还是点了点头，回复道:“是，怎么了?”
“嗯…请问汝家商铺还缺长短工么?予做工很勤快，且只需要管简单食宿就好。”可爱的少女用着有些不好意思而又期待地眼神看着她，让人意外地产生一股保护欲。
职位的话，她这里有很多，而且少女人穷长的倒不错，或许很适合用来创造价值。因此，她决定给少女一次面试的机会。
“外面人流量大，占着人行道挺不好意思的，到车上谈吧。”
语毕后，魏朝露坐进车后座里，敞开后座门示意少女坐进来。少女似乎有些顾虑，但最终还是决定入车。上车之后，少女将屁股靠在坐垫上。当坐垫微陷下去时，她还吓了一小跳，没想到椅子还是软的。
汽车的驾驶舱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少女可以从车里挂着的小镜子看到他不苟言笑的模样。
由于这女孩挺有意思的，魏朝露也简单地对她做了一下分析。首先古怪的说话方式和奇特的装着可以基本判断她不是合众邦人。此人多半是来自某个三线小国的移民，而且极有可能是非法移民。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魏朝露，是魏氏民生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确实是这家优利连锁便利店的主人，但并不是掌柜，掌柜或者说店长是我的手下，像这样的店我还有95个。”
“连锁便利店、董事长、总经理。”少女心理嘀咕着，她不是很懂这三个词的意思，但感觉应该很厉害，而她的疑惑也被李朝露尽收眼底。
“大人，所以吾?”
“叫我魏老板就好。我对你有一些兴趣，但前提是你值得信任。首先，你得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予…来自离这里有些远的小山村。”
“你是合众邦公民么?”
“公民?”
“那签证和护照总有吧?”
“……”
李朝露一看对方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猜你先前在不少地方应聘过……我指的是你尝试去不少店里做工，但没有任何正经店主愿意接纳你。”
“汝怎么知道。”
李朝露会心一笑，这家伙是一个非法移民。她拿不出劳工签证和任何其它证件，再加上口音与解释不清的来历，没有正经商家会雇佣这样的人。
少女有些心虚和垂头丧气，感觉这回怕是又不成了。好在她身旁的老板及时开口道:“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但也并非是不能搞定。不介意到我家里来吧，你身上现在太脏了，我先给你洗个澡再谈接下来的事。”
“……，好”
在魏老板的示意下，汽车开始发动，少女第一次体验这种坐车，感到十分神奇。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跑去，四周明明有那么多高速移动的五颜六色大铁盒子，却从未相撞。
她的内心有些紧张，但也有不低的期待，这个人类女人的条件似乎不仅能供应她的衣食住行，说不定还能实现她此次下山的目的。她决定继续试探，确认对方可信后再透露自己的身份。
“对了，你真的就这么轻易答应跟我回家吗，难道不怕遇到危险什么的？”
“因为汝是女子，且看上去面善，嗅起来也很干净。”
“哈，像是一个笨蛋的理由，以后不要这样了，很容易被骗的。”
十几分钟的车程转瞬即逝，将少女带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这个地方有许多独栋的宅子，宅子前面都是平平整整的草坪，仿佛不修剪草坪在这里违法一样。
魏朝露让冷面司机将车停到车库里，自己先下了车，领着女孩向房门那里走去。在进门之前，她还给女孩搜了个身，起码确认女孩身上没有些高危险性或危害性的东西。
进入屋子里后，少女看着干净的地板甚至不敢踏出一步，知道女人教她穿上拖鞋。女人带她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给她洗了个脸，甚至还给她的伤口更换上了更干净的医用纱布。在除去脸上灰尘后，反射在镜子里的是一副姣丽而美好的面庞，比之电影明星也丝毫不逊色。
魏朝露很满意，她觉得自己算是捡到宝了，少女可以给她带来不低的价值。但她需要付出的成本也不少，首先是要给非法移民洗白，合众邦非法移民数量不低，有专门的洗白程序，只要花够钱就能合法化为临时移民劳工，掏不出钱也可以等相应的赦免政策；其次是要预防少女身份带来的问题，万一她是某个蛇头倒买过来的奴隶，那收留她无疑会招惹上麻烦；最后她还需要承担少女跳槽的风险，万一她从自己这里混上工签后跳槽去待遇更好的公司了，那自己的前期投资不都打水漂了?
因此，她需要盘问出少女的真实来历，同时也要吓唬住她，让少女把自己当做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乖乖服从安排。
魏老板先是给公司那里打电话，确保没有什么急事后，便将少女带到了客厅沙发上。她身体前倾，1米78的个头将本就比她矮一个头的少女压到角落，仿佛整个人都被罩在了她的阴影一下。
“你压根不是合众邦人，对吧。你来自别的国家，甚至是另一个大陆。”
“予，就来自离这里不算太远的地方……”
“这小丫头片子嘴还挺硬。”魏朝露心想。
“不要试图对我说谎，这会让我对你失去耐心。你知道你生活的州名字叫什么吗?你见过哪怕一次税单么?你不会连税单是什么都不清楚吧?”她继续质问道，语气已经有些严厉。
“予没有说谎，予真的来自这周边，但或许不是这个‘国家’。”
“那你来自什么国家？”
“予，予也不清楚，对不起。”少女似乎有些太紧张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答。
魏朝露则是有些恼火了，这女孩实在没有诚意，很明显是在故意瞒着自己一些重要信息。她决定加大力度，继续吓唬这家伙。
“听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姑娘。你现在的身份是非法移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你违法了，警察随时可能把你抓起来，然后遣返出境，让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听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后，少女显而易见地变得更加紧张了，她甚至左右偷瞄，似乎已经在策划逃跑了，而这一切也都被魏朝露尽收眼底。
“在想着逃跑对吧，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愿意给你开个好价钱，前提是你好好交代你真正的来历。而且你逃跑又能逃去哪里呢，这里没有黑户的容身之所。像你这样的人要么是被逮捕遣返，要么是被犯罪分子控制沦为见不得光的地下妓.女。我是唯一一个愿意给你一次机会的人，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
少女看上去完全被吓破了胆，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魏朝露取出纸巾，给她擦了擦泪，又抓住她的手，很诚恳地说:“相信我，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害你的。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不方便说的事情，不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这是你摆脱悲惨命运的唯一机会了。”
少女点了点头，用哭腔回答道:“汝能把窗帘遮上吗？不然旁人会看见的。”
“遮上窗帘干嘛？她这是要暗害我么，还是想想向我展示什么东西?”魏在心中暗道。
她带着好奇心遮住了窗帘，屋内的光线一下就暗了许多，为此还特地开了电灯。她望向少女，只见少女缓缓起身，在难以描述的画面下，人耳变为了毛绒绒的狐耳，裤子里也伸出一条又长又蓬松的尾巴。
魏朝露一时甚至没反应过来，她掐了掐自己，发现这居然不是梦。
“哈?”
*对话源自nhk纪录片《上海便利店之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求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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