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黑风高,适合做点不想被人发现的事。
奇无式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怀里抱着清霜,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尚灵冬和客景初正坐在院中石桌旁闲聊,商量着明日出发去绝厄岛走哪条路好。
六目相对,撞了个正着。
客景初朗声道:“无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嘘……”奇无式急得把食指竖在唇边:“我的阁主,您可小声点吧。”
客景初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是说,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睡觉,要去哪?”
奇无式朝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蹑手蹑脚走到石桌旁:“阁主,我要先走了,既然刚好在这撞见,就当我跟您道过别了,日后有什么事,您再随时召唤我。”
客景初奇道:“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大家一起离开这里,你跟文柔回她家,帮她种美容草吗?”
“我才不去呐。”奇无式皱着鼻子道:“那个女魔头,我要是跟她回了家,她说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折磨我。”
客景初道:“可是你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言而无信啊。”
奇无式打了个寒颤:“我小命都难保了,还讲什么有信无信的?阁主,我不跟你说了,要是被她发现我要逃走,非把我剁成饺子馅不可。告辞了!”
说完,一阵风过,奇无式“嗖”地一声不见了。
客景初眨眨眼睛:“他走了。”
尚灵冬道:“我看见了。”
客景初道:“明天早上文柔会不会发疯?”
尚灵冬道:“不知道。”
客景初打了个哈欠:“不想那么多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尚灵冬揉了揉眼睛:“那我回屋了,明天见。”
客景初道:“明天见。”
清晨的院子里,本是一片寂静,直到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奇无式,你给老娘滚出来!”
伴随着这声怒吼,白应笑提着裤子跑到院子里:“你这姑娘,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一大早的,就跑到别人屋里,掀别人被子呢?”
文柔冷冷道:“我敲门了,是你没听见。”
白应笑无语道:“我没听见,你就能直接闯进来吗?”
文柔道:“少废话,你把奇无式藏到哪去了?”
白应笑更加无语:“他一个大男人,我藏他干什么?我是真不知道他去哪了。那么个大活人,我还能天天看着他不成?”
“你说不说?”文柔把杀猪刀架在白应笑脖子上:“就你们俩一个屋,我就不信,他出去了你会不知道。”
白应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躲着刀刃,急得说不出话来。
“奇无式昨天晚上已经走了。”客景初推开门,走到他二人旁边。
“走了?”文柔道:“他去哪了?”
客景初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好,很好。”文柔把刀从白应笑脖子上移开,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奇无式,你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你最好能躲我一辈子,要是让我逮到,老娘把你剁了喂狗!”
叫骂声飘荡在整个小镇上空,越飘越远。
伴随着叫骂声,家家户户发出起床、说话、走动的声音,全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白应笑向院门外探了探头:“她走了?我的妈呀,她可走了。”
说完,提着裤子,一路跑回自己房间。
客景初冲着被吵醒、出来看热闹的尚灵冬笑了笑:“没事了,你去洗漱,我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四人备好马车和路上吃的食物,结清房租,就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往绝厄岛的方向去了。
从陶井镇到海边的距离比较远,好在一路无事,他们行了一月有余,终于来到海边。
他们到达的这天,海面上狂风大作,黑云沉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种天气是无法出海的,四人商量着先找个地方,躲过这场暴风雨再说。
依次走下马车,查看外面的情况。
发现前方浅水处,有一老翁,正拿着一个纱网簸箕,在水里淘着什么。
老翁弯着腰,驼着背,动作也是慢悠悠的,仿佛丝毫不在意天上的乌云和海面的狂风。
四人好奇地走向他。
尚灵冬道:“老伯,您在水里淘什么呢,淘得这样认真?”
老翁直起腰,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在淘金子呐。”
尚灵冬道:“这水里有金子?”
老翁摆摆手:“不是水里有金子,是沙里有金子。”
白应笑好奇道:“您今天淘到金子了吗?”
老翁弯下腰,继续摇晃着簸箕:“只要肯花时间,早晚能淘到的。就像你想找到一个人,只要不放弃,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也总是能找到的。”
他右手捏起一点金光:“你们看,这不就找到了。”
客景初看了眼天上的云:“老伯,我看您还是回家去吧,暴风雨就要来了,这里不安全。”
老翁擦了把汗,也朝天上看了一眼:“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天什么时候阴了,是该回家去了。”
他收起簸箕,打量着四人和他们身后的马车:“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暴风雨就要来了,这海边又没有人家,你们能躲到哪去?不如跟我回家,避避雨,再上路。”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老翁说得有理。
这附近确实没有住家,眼见大雨将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雨过天晴,一直在马车里待着也不是办法。
于是,客景初拱手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请老伯上车,为我们带路。”
“好。”老翁把簸箕夹在腋下,慢悠悠登上了马车。
马车又行驶了一阵,老翁道:“到了,下车吧。”
尚灵冬打开布帘,往车外看去。
在她们眼前,有一个用木桩围成的小院,小院里堆满了柴草,柴草中间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
尚灵冬疑道:“这里就您一户人家?”
老翁道:“我们这里人少,大家住得都比较分散。”
尚灵冬又道:“平时就您一个人住?”
老翁道:“老伴死得早,又没有儿女,平时就我一个人住。”
白应笑把手伸出窗外:“客大哥,我们还磨蹭什么呢?雨已经下起来了,我们快进屋吧。”
客景初扯住老翁的胳膊,推开车门,把他往车外一推:“好,我们下车。”
尚灵冬拦了客景初一下,轻声道:“慢着,这房子有古怪。”
客景初轻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局已布好,还能让我们走吗?下车去会会吧。”
又回头对白应笑道:“你在车上待着,不要出去,我们很快就回来。”
白应笑不解道:“为什么啊?我也想进屋躲雨。”
客景初沉声道:“听话。”
白应笑便不再说话了。
挟老翁走到院子中间,尚灵冬对着四周的柴草垛,大声道:“各位请出来吧,这大雨天的,躲在柴草垛里,也真是辛苦你们了。”
片刻之后,几个柴草垛同时被掀翻,满天柴草中,十来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蒙面人持刀站在他们周围。
老翁一把抓住客景初的胳膊,惊慌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客景初笑了笑:“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吗?”
老翁神色一顿:“可冤枉死我了,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客景初不再理会他。
其中一个蒙面人叫道:“客景初,你的死期到了!其他人都滚远点,我们只杀客景初一人,不想滥杀无辜。”
尚灵冬“噗哧”笑出声:“滥杀无辜?就凭你们几个,杀得了我们?”
蒙面人恼羞成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要是还不走,只有做我们刀下的冤死鬼了。”
尚灵冬道:“少啰嗦,放马过来。”
客景初道:“慢着,我总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与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我?”
蒙面人道:“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两年前,是不是你带人解散了天缝山上的天风寨?”
“天风寨?”客景初想了想:“你是说天缝山上的那个土匪窝?”
“住口!”蒙面人厉声道:“天风寨是我爹半辈子的心血,为了守住天风寨,我爹被你们的人打伤,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客景初叹了口气:“没什么可说的。”
蒙面人道:“既然没什么可说的,就速速纳命来。”
他大喝一声,十来个蒙面人都举起手中的武器,朝中间四人围杀过来。
可那些蒙面人毕竟只是会几招拳脚功夫的山匪,想着以多取胜,却不曾想,一旦动起手来,与客景初等人相比,他们那点拳脚功夫根本不值一提。
反倒是那个老翁,在蒙面人的刀光剑影下,左逃右蹿,艰难求生,有好几次险些被刀砍中。
客景初心里认定了老翁与蒙面人是一伙的,便只是冷眼旁观,没去管他。
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几招过后,蒙面人就被伤得七七八八,躺着的比站着的多了。
此时,一声惊呼,一个蒙面人抓住老翁的肩膀,将尖刀直刺入他的胸膛。
刀尖从胸前刺入,从背后刺出,将老翁刺了个对穿,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客景初骇然失色,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几步抢到老翁身前,一脚将蒙面人踢开,揽住老翁的肩膀:“你别怕,我马上扶你进屋,为你止血、包扎伤口。”
老翁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右手不知何时摸出一把匕首,向前一送,又迅速拔出,阴狠狠道:“客景初,今天你死定了,这匕首上淬了空劳奇毒,以我一命,换你一命,值了!”
客景初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鲜血瞬间浸透衣衫。
他低头向下看去,果然,腹部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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