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套没用上,樊也南熬了个大夜,把江百黎买的衣服退掉了一半。
这一退,他数了一下,江百黎一共买了二百一十九件。
他一天穿一件,还能穿大半年。
喻末初过来送行李的时候,看见着房间里面昏暗暗的,还以为这俩人大白天还拉着窗帘,结果他偏头看向阳台,就看见那里立着个大衣柜。
“………..”喻末初一时有些无语。
这是干什么。
装修界的新潮流?
他还真是欣赏不来。
喻末初不忘偷拍一张照片发给任冬肯,好好吐槽了一番。
樊也南把行李放好后,出来看见喻末初仍然站在门口,便问道:“还有事?”
“没。”喻末初沉默两秒,探个头,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问道:“你和江百黎玩家具play呢,搞得这个新鲜。”
樊也南:“……..没有,你可以走了。”
喻末初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我还没看见江百黎大画家呢,你就这么让我走了!?”
江百黎此刻迎着声从卧室里走出来,脑袋上炸毛,睡眼惺忪,看样子,是刚睡醒。
他打了个哈气,站在客厅中央,盯着喻末初两秒,扭头问樊也南道:“喻末初怎么来了,樊也南。”
“送行李。”樊也南淡淡说道。
“哦。”江百黎缓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又回了卧室,压根儿没和喻末初说过一句话。
喻末初:“………..”
喻末初忍无可忍地嚎道:“江百黎大画家,你的眼里还有我吗!!”
江百黎的脚步停顿,转过身,眨眨眼,说道:“有啊,你没隐身。”
“……..我知道我没隐身。”喻末初简直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又说道:“江百黎大画家,咱俩都两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吗,不怀念我吗。”
江百黎毫不犹豫地回答:“不。”
樊也南抱着臂,问喻末初:“要不你进来坐坐?”
“好啊好啊!!”喻末初答应地爽快,他巴不得快点儿进这两个人居住的地方里面去呢,全当是探险了,他说不准还能在卧室看见凌乱当床,难以直视的垃圾桶,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某些东西。
喻末初最喜欢这种探险的小活动了!
喻末初搓搓手,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激动兴奋,问道:“我用脱鞋吗。”
他问着,但两只脚已经踏进来了,看那样子,根本没有脱鞋的打算,压根儿就是随口一问,装装礼貌。
摆脱,房间里正有未知的小秘密在等待着他,他哪还有时间脱鞋啊!!
喻末初简直要高呼万岁。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樊也南低头在手机上摁了两下。
扩音的电话等待接通音在房间内回荡。
“嘟嘟嘟!”
喻末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立马就知道樊也南方才那话根本就是骗他的!樊也南根本没想让他自主探险!!
樊也南这个坏家伙打给任冬肯了!!!
喻末初直接收回脚,动作迅速且不拖泥带水,嘴上利落地说道:“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他直接在楼梯口背对着房门,开始等电梯。
但在电梯门开启的那一瞬,喻末初快速扭头报复般嫌弃地说道:“但是阳台放衣柜实在是太太太太丑了!!樊也南,你俩都不如直接去你家住了,你那里虽然没什么人气味儿,但是好在还没被你们两个魔鬼改造,不至于在阳台上看见什么恨不得把所有窗户都挡上的大衣柜!!!”
话音落,喻末初便似逃得跑进电梯间,摁下关门键,扬眉吐气。
切,小小樊也南,威胁谁呢!
还不让他和江百黎大画家好好叙叙旧了,难不成还真怕江百黎大画家会思念他啊!!
哼,恋爱中……..呸呸,非恋爱中的幸福男人真可怕。
善妒!
………..
喻末初走后,樊也南关上房门,不忘说一句:“衣柜当阳台挺好的。”
他看得出来江百黎不舍得再动放着画的房间了。
但喻末初这话一喊,江百黎才意识到,他好像还没去过樊也南家里。
“我还没去过你家,樊也南。”江百黎站在原地,陈述这个事实。
樊也南摆摆手,随意地说道:“我家里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你这里了,住着舒服还温馨。”
但江百黎可不觉得自己家里有什么好的,就一处住的地方而已,和寻常人家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有很多很多的画,还住着两个别人家没有的人。
让江百黎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樊也南的住处。
樊也南这样的人住着的地方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呢。江百黎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江百黎觉得,应该有很多酒,很多烟,还有着几本翻烂了的乐谱,以及一把电吉他,至于其他的,应当都是装备齐全,但是没有特别上心地装修过,比方说厨房,樊也南的厨房应该是各种厨具都有的,毕竟樊也南会做饭,但是厨具可能不是很精细,毕竟樊也南不拘小节,用一个锅能做出来很多种菜。
但等着真正到了樊也南居住的地方,江百黎只有无法停息的沉默。
破旧的小房间,居住的地方就在公司旁边,但是确实这条繁华街道旁藏匿着的最破败的一处。
“这里房租便宜,刚到公司的时候没钱。”樊也南看着江百黎的无言,解释道。
“我姐没有提供住宿吗?”江百黎知道江念郁不是个抠门的人,恰恰相反,他姐大方得很,心情好的时候,给员工的奖金可能都要比发给员工的工资还要多。
樊也南只轻描淡写道:“上一个签约的公司也给我提供了住宿,但是不安全,初来乍到,还是自己租房子能好一点儿,或许环境会破一点儿,但是…..”
晚上不会在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且猥琐的男人。
这后半句话樊也南没说出来。
樊也南的视线移动,随口补充道:“自己交房租的滋味挺让人满足的。”
他这话太过牵强,江百黎轻而易举地就能听出来这话里估计藏着樊也南不愿言说的心酸。
但樊也南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他不想戳人伤口,那不礼貌,不是他想要做的。
江百黎只是点点头,说道:“嗯,那就不要住公司提供的地方,就住在这里,樊也南。”
但走过充满腐臭味的楼道,到了樊也南家门口时。
樊也南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
门咯吱咯吱地响了两声,破旧就是它的代名词。
“后来赚了钱,但是搬家太麻烦了,懒得弄,就一直住在这里了。”江百黎没问,樊也南知道他估计是压根儿就不打算问。因为这事放下别人身上。他们估计还会好奇地问上一句“你为什么没搬家”,但放在江百黎身上,估计哪怕樊也南住在下水道里一辈子,江百黎都会觉得这是樊也南的某些特殊趣味或者是难言之隐,过问的概率很小,微乎其微。
但江百黎心底估计也会冒出来两丝好奇,只不过很少而已。可樊也南还是主动说了。
这事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樊也南坦诚。
打开防盗门的那一瞬,潮湿的苦味迎面而来,房子里漆黑一片,死气沉沉,若非门口的这点儿光亮打进去,这里怕是就像恐怖故事里的小黑屋一样,死寂,无人敢访问。
樊也南先进去,打开灯。
灯是完好的,只不过灯似乎是被刻意换成了特别昏暗的那一种,在这种灯光下,有种独处于无人在乎的角落之中的错觉。
房子很小。
客厅几乎就是卧室大小,客厅的墙角就摆放着一个深灰色的床垫,上面还零散地放着两张乐谱,乐谱上面布满涂改备注的痕迹,沾满笔油,充斥着无数个夜晚的孤寂。
在床垫的周边,不规则地放着几瓶酒,啤酒、白酒、红酒都有,看得出来,樊也南喝酒很杂,或许还是混着一起喝的,每瓶酒都只少了一半,还剩下一大半残留在瓶子里面,或许经过这么长时间,早已变质。
江百黎又找厨房。
厨房也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微波炉和一个电水壶,孤零零地摆放在餐桌上。
“他们用来烧水泡面,还有热速食食物。”樊也南适时开口说道。
江百黎的脚步停住,他缓缓扭头看着樊也南半晌,说道:“你肯定有胃病,樊也南。”
“嗯,确实有。”樊也南不打算隐瞒,自然也没否认,毕竟胃病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罕见了,现在这个冷冰冰的社会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按时吃上暖胃可口的饭菜,能够让自己有力气接着活下去就够了,人又在乎胃这个小器官不满足的抗议呢。
毕竟大家都在努力地想要活下去,而不是追求舒心。
“跟我在一起待着之后,胃病犯过吗。”江百黎问道。
顿了顿,他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别扭拧巴。
胃病随时会犯,严重的时候,哪怕你喝温水吃饱饭他都会绞痛痉挛,胃病就像是铁链,一旦套在你脖子上了,轻易不会松开,除非你被勒掉层皮。
但江百黎从来没见樊也南犯过胃病,反倒是他自己经常在樊也南面前犯胃病。
只不过他犯胃病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的,他对疼痛不甚在意,只是额头上的涔涔冷汗在说着他的痛楚,而这时候,他往往会擦擦额头上的汗,佯装燥热,等着痛楚渐渐歇下去。
“犯过。”樊也南回道。
“以后要按时吃饭,樊也南。”江百黎说。
樊也南点点头,笑笑,说:“好,我知道了。”
江百黎安静地盯着他。
过了好半晌。
江百黎陡然开口说道——
“我学做饭吧,樊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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