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江百黎挂断视频,路尘年的话立马砸过去:“江百黎!你简直就是见色忘友第一人!怎么有樊也南和你聊天之后,你就要回去了!你怎么就不陪我了!!”
他的话里每一个字都像是藏着怒气的小炸弹,想要疯狂地轰炸江百黎,但江百黎直接一句话堵过来——
“我走不动了。”江百黎眉眼淡淡,不疾不徐地说:“再走下去,我就要磨破脚了。”
路尘年只当这是借口,同样是画家,他也很少走动好不好,这一路上虽然累,但是耐不住景点多啊,美得很,而且马上就要决赛了,现在多看些自然景点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说不准还可以激发别样的灵感呢。
路尘年深吸口气,赌气般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再自己走走。”
“好。”江百黎直接应下,扭头速度极慢地走到一处能坐着的地方,坐到街角花坛旁的公共座椅上。
他看着街道上车流涌过,很平静。
路尘年看着江百黎毫不犹豫的离开,彻底崩不住,心底的火气几乎要吞噬他,路尘年深吸口气,快步走到江百黎身边,坐下,说:“江百黎,你真是无情,你真就为了一个连恋人都算不上的人就抛弃我了?我们好歹是认识了这么久的朋友,你真讨厌。”
江百黎说:“我的脚在疼,我也没抛弃你,是你说我可以先走的。”
“你又骗我。”路尘年说:“你刚才走路分明就很平稳。”
路尘年刻意观察江百黎走路时的姿势,没有踉跄,只是很平常的走着,哪里像是脚在疼。
江百黎皱皱眉头,说:“脚疼也能走路很平稳,疼可以忍。”
路尘年认定他在狡辩,便说:“那你为什么不一直忍着。”
这话实在是太过伤人了,像是双刃剑,一端插在路尘年自己的心里,一端插在江百黎的心里,但江百黎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江百黎偏偏脑袋,不想去看路尘年眼底的埋冤,说:“路尘年。”
“我在呢。”路尘年再次深吸口气,想压下心底的火气,他知道的,知道江百黎能忍痛,或许江百黎真的是脚在疼,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句话,说出来后,他也有一瞬的后悔,但既然话已落地,就像是花生了根。
“我真的在疼。”江百黎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疼吗。”
“不疼。”路尘年直截了当地说。
“哦。”江百黎垂下眼眸,应:“好吧。”
在某些时刻,江百黎是迟钝的、木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解释,他只能把那些他认为该说出来的统统吐出,但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了。
也正是他此刻的沉默平静让路尘年心底的火气压了又压,却又在一瞬燎原,“那我先走了,江百黎。”
路尘年扔下这一句,就离开。
江百黎看着他的背影远走,视线随着风,飘向远方。
江百黎坐了良久,才给路尘年发过去一条消息。
“你在哪?”
那头没回。
江百黎皱着眉头给路尘年打了电话。
“嘟嘟嘟——”
始终显示等待接听中。
最终。
江百黎只能自己回去。
到了酒店。
江百黎慢吞吞地坐到画板前。
他没画画,而是想——
他是否算是不善言辞。
最后得到结论。
不是。
他已经把他能够想到的,他需要说的都说出来了。
他并不存在很多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情况。
江百黎拿起画笔,开始慢慢画。
他也没画些什么。
就是简单画了几幅抽象画。
画到最后,他看着画板上乱糟糟的色彩堆积,他觉得,或许,他的思绪乱掉了。
江百黎放下画笔,走到窗边,给樊也南发过去消息。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樊也南。”
那边良久都没有回复。
江百黎等了很久,在凌晨一点,他听见酒店走廊有一阵脚步声,随即,隔壁房间被打开又被关上。
路尘年回酒店了。
江百黎想。
江百黎又看了眼樊也南没有回复的聊天页面,打算睡觉。
但江百黎刚躺到床上。
房门就传来敲门声。
江百黎下床,开门。
黑暗中挤进来走廊的灯光,一缕。
江百黎抬眼,是醉醺醺的路尘年。
路尘年手里拎着个包装袋,说话口齿含糊、字不成句:“江百黎…..画笔……..别骗我…..了。”
江百黎了解路尘年。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
画笔,礼物,或者是…..赔礼?
别骗我了。
所以路尘年还以为他在骗他。
路尘年给他带回来这支画笔,是希望他别再骗他。
江百黎没接,只是眼眸直勾勾地望进路尘年的眼底,说:“我没骗你,路尘年。”
江百黎的手指着自己踩着拖鞋的脚,只见,右脚的小拇指处磨出了半个硬币大小的血泡,看着万分骇人。
但路尘年醉酒,连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眼前晃晃悠悠的景象像是梦中摇摆的幻境国度,他努力地想睁大眼看清江百黎脚趾上的伤痕,但没有,他迷蒙之际只能看见脚趾的完好处。
没有伤,江百黎就是在骗他,甚至还欺负他喝了酒,此刻还在理直气壮地骗他。
路尘年直接将画笔塞到江百黎的怀里,字句凌乱地说道:“江百黎……..因为一个……..骗我…..臭缪斯……..以后还会有…..”
路尘年的话像是没说完,但他长着嘴,却脑袋里空空,只有醉到极致的麻木,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句究竟要说些什么。
最后,路尘年闭上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一瞬,路尘年还不忘说:“江百黎……..骗人鬼…….”
“啪!”路尘年的房门被关上。
江百黎站在门口,看着那处,眨眨眼,又垂眼看了下怀里的画笔,抿抿唇。
江百黎把画笔放到了画板旁,打算等路尘年明天醒酒了后再处理它们,毕竟他也不知晓路尘年究竟为何突然塞给他两支画笔,如果是礼物,他要回礼,如果是赔礼,没必要,两个人都没有错。
江百黎躺到床上,看了手机。
没有回信。
樊也南还没有回信息。
樊也南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十一点时。
【南方:睡觉前不要忘了上药。】
江百黎没上药。
附近没有药店。
他又不想麻烦酒店里的工作人员。
打算第二天再搞。
但第二天醒来,江百黎看着明显发肿的脚,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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