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江百黎的视线途径喻末初身上时,他更是加深脸上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得更加讨喜。
要知道,这飞机坐着的途中实在是太过无趣,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当个被画的模特,好像还不错。
可江百黎的视线根本就没在他身上停留,最后,直接落到了坐在樊也南身旁的秋少关身上。
秋少关嘴角若有若无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去,陡然对上江百黎的眼,还怔了下,而后扫了樊也南一眼,嘴上淡淡地说:“看来,这画画的过程,你要成为夹在模特和画家之间的背景板了。”
樊也南的视线跟着江百黎的视线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江百黎主动开口说:“我先给你画一幅素描好吗,回家之后我再根据素描,重新绘画一幅大的画像,放心,我不会敷衍了事的,而且很快。”
秋少关笑着嗯了一声,说:“没关系,你画得慢一点儿也没事。”
秋少关觑着樊也南说完下一句:“我愿意让大画家画一辈子,毕竟,也算个不错的荣耀,你说是不是。”
江百黎此时才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下秋少关。
把被画家画当成荣耀。
算是甜言蜜语吗。
或许吧。
希望有一天能从樊也南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而后。
江百黎便开始看着秋少关画画。
简单地勾勒了秋少关的半边脸的轮廓在画板上。不过十来分钟,江百黎便停了笔。
“好了。”江百黎说。
秋少关颇为惋惜地说了句:“这么快?被人画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有种被人用视线爱惜的错觉,可惜这爱惜也只停留了那么一瞬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秋少关又对樊也南说了句:“但樊也南,你的运气不错,可以被爱惜一辈子,嗯,只要你想。”
秋少关眼里含笑。
樊也南在这十来分钟里,一直僵硬地挺直后背,尽量让自己贴在座椅靠背上,避免遮挡住江百黎的视线。而江百黎在画画时看向秋少关的视线,也会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脸上,更让他坐立难安。
况且江百黎给秋少关画画时的模样,与那天给他画画时的模样,判若两人。方才,江百黎少言寡语,全程只说了三个字——放松就好。
而给他画画时,江百黎恨不得把所有暧昧不清、让人心生遐想的词汇都套用在他身上。
对比之下,那天的记忆,更加难忘。
听见秋少关的话,樊也南没应他,而是侧眸看着江百黎,问:“好了吗。”
江百黎抬眼,嗯了一声,而后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张画纸,把方才描绘完的那张夹到了一本美术杂志里,而后固定好那张新的画纸,又开始搜索下一个绘画的对象。
方才没能被选上,喻末初心底正气愤着呢,见江百黎扭头扫视的模样,他又立刻坐直身板,双手食指指着自己,说:“江百黎大画家,画我啊,我很好画的。”
江百黎看着他,就在喻末初以为江百黎终于要选自己的时候,江百黎却摇摇头,说:“不着急,慢慢来。”
喻末初:“啊啊啊啊啊!”
喻末初伸手不重不轻地锤了下身旁的那个人的腿。
是鼓手任冬肯。
任冬肯抿唇,等着喻末初的动作停了,才说了句:“没关系,他也没有选我。”
下一秒。
江百黎便开口问:“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叫什么,樊也南。”
喻末初:“!!!!”
任冬肯:“。”
樊也南淡淡地说:任冬肯,你见过的,乐队鼓手,他左手边是乐队贝斯手喻末初,右手边是乐队主唱齐承奕。”
齐承奕听见自己的名子,侧头看着江百黎,点了下头,说:“你好。”而后又转头看着窗外的云景。
听此,任冬肯也出声打了个招呼:“任冬肯。”
江百黎点点头,说:“我可以给你画画吗。”
喻末初:“啊啊啊啊啊!!”
喻末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任冬肯本来已经点头,但听此,他又说:“你可以先给喻末初画,嗯,他很好画。”
顿了顿,任冬肯又添了一句:“或者,你给主唱,或是樊也南再画一幅也好,我不急。”
任冬肯的声音很冷,情绪很淡,听上去,似乎还有些凶巴巴的。
喻末初锤了下任冬肯的大腿,嘟囔了句:“凶死了,说话能不能积极乐观一点儿,破坏咱们乐队的形象了。”
樊也南也跟江百黎解释了句:“任冬肯的人就这样,比较冷淡,而且寡言,不是讨厌你。”
江百黎思酌数秒,嗯了一声,侧眸觑樊也南,说:“樊也南,那我再给你画一幅画吧,我还是想给你画画。”
瞧他这话说的。
要是真叫那些个小心眼且喜欢挑刺的人听了去,说不准直接就给他定了罪——除了樊也南,他根本不想给别人画画。
樊也南在还没加入乐队的时候,在另一个小公司里面被签了有两年,就是那两年,他几乎什么刺人暗讽的话都听了个遍,那话的针对对象或许是他,或许是别人,但总之,樊也南现在再听见些容易引起歧义的话,都会下意识地注意两分。
樊也南想了想,他还是低了些声音,在江百黎耳边旁说:“下次不要说这种话,会被人误会。”
江百黎不懂,便问:“误会什么?”
樊也南便回:“误会你给别人画画都是不情不愿的,让别人听见了,会多想。”
江百黎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误会。
江百黎曾经也去他哥的剧组待过一阵子,里面的明争暗斗他虽然不怎么关心,但多少也听过一些。而其中言语引起的暗箭特为尤甚。
江百黎也压低了些声音,凑到樊也南耳边,问了句:“乐队里面的人,和你的关系不好吗?”
随后,江百黎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几个乐队里的队员。那视线里有着难以察觉的审视,甚至是敌视。
樊也南是要为他做模特的,不是等着被别人中伤的。
樊也南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过来江百黎的意思,他没忍住笑了一声,陡然觉得,其实,江百黎的思维方式,更像孩子,小孩子,再想想那些画画时的羞涩难堪,似乎也不难忘怀了。
那都能当作是一个小孩子面对事物时的严谨认真,不是吗。
谁也不知晓樊也南究竟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在想方设法寻一个借口。
但眼下,樊也南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提醒你,以后别这么说了。”
江百黎的视线停顿,停在了樊也南的眼底,说:“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关心对方的以后,樊也南。”
江百黎将这熟悉与陌生的界限划分的如此清晰分明。
樊也南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说:“陌生人也可以关心彼此,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樊也南心底清清楚楚,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太少了,少得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碰到过,因为,这个世界里,绝大多数人被残酷的周遭挑挑拣拣后,剩下来的只有冷漠。
可说话时,要乐观啊,不能带坏江百黎,毕竟,江姐还坐在前面。
江百黎点点头,顺着这话说:“那你可以关心关心我吗,樊也南。”
樊也南下意识地问:“关心什么?”
江百黎说:“我没办法给你画画的时候,就会很焦虑,很难过,你可以关心一下我的情绪吗,我很需要你,樊也南。”
这句话的每一个关键字眼都清楚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喻末初:“直球大画家诶。”
坐在前排的江念郁终于有了个反应,她啧了一声。扭头看后拍的江百黎。这时,江百黎才发现,江念郁没化妆,素着个脸,眼睛还有些肿,看样子应该是前天晚上熬夜了,此刻颇为疲惫。
江念郁说:“江百黎,直球不是这么打的,天天搞艺术搞艺术,就知道搞艺术,最后搞的整个人跟个艺术似的,直球是说爱,说追求,说亲吻。”
江念郁念念叨叨地接着说:“搞艺术的,妈的,这辈子最恨搞艺术的,他妈的那个设置专辑封面的人快笨死了,我让他搞个乐队里面所有人的合照,创意一点儿,他他妈把每个人的脸都p到一排蜡笔上,还说符合乐队名,妈的,我昨天晚上骂他一晚上,美容觉也没睡成,什么事也没干好。”
最后,江念郁跟疯了一样,一摆手,说:“实在不行,我用脚p一个都比那个强,妈的,江百黎,等你姐我把这些都搞好了,你最好把你那些什么需要啊之类的字眼给改掉,你得说要!说你要樊也南!”
江念郁想起那事就气火攻心,她几乎要把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都说一遍:“妈的,演出的时候我要踩在树上,他妈的给那个笨比看一眼到底是他能上天还是我能上天,这辈子没见过这种思路的人,我真服了。”
江百黎悠悠地说:“别生气,你现在生气会显得你很不平和,姐。”
江念郁:“我平和个屁!我他妈的是地雷!我要炸了!尤其是你在后面那副天真的模样!跟那个p专辑封面的人简直一模他妈的一样,不行了,妈的,气死了。”
而此刻。
樊也南保持沉默。
他记得,这次专辑封面,是他p的,创意是江百黎想的。
他们全程的沟通只有江百黎发来设计思路,他负责p图,p完之后再重新传给江百黎,全程的所有事宜都是由江百黎和江姐沟通交流的。
樊也南抿唇。
现在,他面临着事情败露后被江姐疯骂和事情没败露之前直面江姐毫不避讳地教给江百黎的那些“直球”。
江姐不藏暗箭,但够骇人。
江念郁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情,说了句:“妈的,那人,今天晚上我接着骂他。”
便听见江百黎哦了一声,说:“不要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姐。”
江念郁直接说:“不熬夜,早骂早睡。”
江百黎说:“可是你昨天….今天骂到了凌晨两点三十四分。”
江念郁:“……?”
不是,等会儿。
江念郁:“你改微信名和头像了?”
江念郁没有给别人备注的习惯,基本只有那种特别重要的和工作有关的联系人,她才会设置备注,而且她常常删聊天对话框。
但江百黎从有微信后就只改过一次微信名和头像,江念郁自然认得。但此刻,听江百黎那话…….
江念郁:“不是,真是你?”
江念郁:“那个叫什么‘熟悉’的、电吉他头像的人?”
江百黎:“嗯,是的,姐。”
江百黎:“但是我猜到你可能是认不出来,所以已经改回去了,姐。”
江念郁:“………..”
江念郁:“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直说你是江百黎?”
江百黎:“你骂的太快了,我打字速度赶不上,只能回复一些简单的问题,姐。”
江念郁:“……….”
江念郁:“樊也南,江百黎现在真就是需要你了,你拎着他,好好教教他为人处事,还有那个p图,p的像三毛钱大片一样,这辈子没看过这么丑的,樊也南,你拎着他,给他做个思想教育,听见没有,我给你涨工资。”
樊也南沉默两秒,最后承认:“江姐,图是我p的。”
江念郁:“?”
江念郁:“暗渡陈仓啊。”
江念郁重新转过身,不想接着看这俩人,看得她都觉得自己眼睛疼,脑袋还嗡嗡地响。
江念郁说:“樊也南,你俩是彼此需要,你俩来个浪漫救赎吧,一起去玩行为艺术去,搞个p图大赛,随随便便当个冠军,保准能火。”
江百黎先开口说:“好的,姐,你是让哥找的人吧,他直接给我打了电话。”
江念郁:“……..”
喻末初在一旁疯狂憋笑,疯狂锤任冬肯的腿。秋少关笑着看他们,连齐承奕也看过来,嘴角带着点儿笑。
樊也南看着江百黎,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奢求江百黎别把江姐的那些话真听进去就好,其他的倒是都无所谓。
谁知。
江百黎直勾勾地看着他,冷不丁地来了句:“我要你,樊也南。”
樊也南:“……….你不适合这样说。”
江百黎哦了一声,转而换了个说法:“那,我要追求你,樊也南。”
樊也南:“……追求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不该用在我身上。”
江百黎歪了下头,说:“我追求你身体线条的美,这也不可以说吗,樊也南。”
樊也南察觉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有些许不对劲。
樊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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