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故人

洛州城里,年轻人似乎不多,街上见到的多是年过四旬的妇人、老翁。

要知道这么大一个城池,开门做生意、进城务工的年轻人总是会有许多的,徐州、隋州哪一个不是城市热闹非凡。

沈宵直觉这件事秦家定然知晓,她有些好奇背后的目的。

左右闲来无事,沈宵和王泉若开始暗中调查。

她们俩明目张胆地和城里的百姓搭话询问必然会让人怀疑,不过江湖人也有江湖人探听的方式,比如说夜间偷窥。

连着四五个晚上,沈宵寻了二三十家中都没有青壮男子的人家,安排人夜间记录他们的言语,这才发现了端倪。

王泉若拿着手下送来的记录,看了几眼十分疑惑。

“他们这几家是有孩子的,孩子在别的地方干活不在家,好像没什么问题?”

沈宵微微一笑,从那堆记录里,翻出一张。

上面写着“要不和大壮说别去了吧,隔壁张家的孩子三四年都没回来了,连个消息也没,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

“你看,三年不归音信全无,只能说明要么是这份工作说不得口,要么就是人没了”

沈宵推开窗户,四五层高的客栈似乎能看到远处奔流的江水。

她调查的那些人家看着外表普通,衣食不缺家里藏得还有些金银,是什么样的工作风险大回报高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说,这群人都做了水盗?”王泉若低声地询问沈宵。

“不,是秦家的打手炮灰,你猜这来往沧浪江的商船,交的过船费有几分是给了秦家?”沈宵看着夜幕里,几颗独自闪烁着光芒的星星说。

“只有秦家才能让洛州城的百姓畏惧不敢言,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是得了秦家的看重,毕竟出外打零工怎么比得上给秦家做工,他们不是没有疑问只是不敢去想,他们怕!”沈宵忽地将手中的琉璃书签,掷向空中。

只见窗外一只灰色的信鸽自空中坠落,王泉若让人把鸽子处理了。

王泉若沉思片刻。

“不用担心打草惊蛇,秦家不敢动我。”沈宵把书放下,

“在明即是在暗,咱们说了要去燕州看热闹,他就不会以为我会在此地浪费时间”

知晓沈宵的心思,王泉若说“这两日若船还是来不及做好,那咱们就坐车从齐州出发,绕到沧浪江西边上游,顺江而下。”

“然后坐船三日就又来到洛州啦,正好可以顺着沧浪江将贼人们一网打尽。”王泉若狡黠地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问题来了,两人的行程安排全凭自己心意,也没告知王泉茗。

于是,王泉茗被留在了洛州。

“系统,你说她们是不是故意的?”王泉茗一觉醒来,看着客栈空荡荡地房间,开始怀疑。

【宿主,我也不知道】

“我一路上也算得上尽心尽力地安排住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泉茗哀怨地用手捂脸。

【宿主,想开点吧】系统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不想着武侠界面好玩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如果不来到这里我就不会被土著搞沉睡,

如果不沉睡我就不会被锁数值,

如果不被锁数值我就不会非要攻略气运之女,

如果不攻略气运之女我就不会被抛下,

如果不被抛下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系统,我说累了,我恨这个世界”

在没有人在意的角落里,王泉茗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和系统碎碎念了很久。

今天,也是王泉茗攻略大失败的一天呢。

同样不幸的人除了王泉茗还有霍泠泠,她为了解锁地图图鉴,武功不到家还非要出门闯荡江湖,如果不是有系统商城提供的各类作弊道具,恐怕下场比现在还惨。

霍泠泠被一个怪模怪样的女人抓住了,对方说就喜欢她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很适合做药人。

她内心狂叫,“系统!救救!”

【建议宿主购买道具傀儡人偶,24小时有效。】

“买买买!不管多少积分成就点都买,我算是怕了这个疯子了。”霍泠泠急切地说。

【道具已发放。】

一个和她本人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人偶霍泠泠替代她被绳索绑住,霍泠泠揉了揉自己被勒住的双手,活动了下肩膀,趁着月黑风高立马不要命地慌张跑路。

“系统规划路线,一定要帮我避开那个人啊!”霍泠泠根据系统提供的路线,片刻不敢停歇地前进。

她走得累了便直接地上躺下,经过十几天的逃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成功把自己折腾成小乞丐。

终于霍泠泠在齐州城外发现了,沈宵一行人,激动地跑上前“沈姐姐——!”

“哪里来的小乞丐?”王泉若差点一鞭子把眼前的人甩飞。

“呜呜呜,王姐姐我是霍泠泠,不是乞丐。”霍泠泠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倒霉的遭遇。

王泉若安排人带她去洗漱收拾了一番,霍泠泠见到熟悉的人放松下来,吃饱很快就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遭了不少罪”王泉若看着已经熟睡的霍泠泠说。

“应该说是自讨苦吃”沈宵淡淡地说,有些不看好她实力不足闯荡江湖的莽撞。

王泉若觉得是小姑娘好奇江湖“毕竟年纪小”。

“你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可不会一个人不带的自己出来吧”沈宵不想和王泉若争论。

“走吧。”沈宵喊王泉若离开房间。

王泉若以为沈宵不太关心霍泠泠,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和平常同样时间喊沈宵去吃早茶时,发现人竟然睡得很熟,见她来喊自己起床,说不吃了中午再起。

“你昨晚忙什么去了?这般困?”王泉若坐在沈宵床边,看她一副困得很不愿起的样子。

“唔——,飞三百里地杀了个人。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你挑着给霍泠泠,看她有没有用得上的。”沈宵说完闷头睡去。

“哎,那你好好歇息。”王泉若不敢打搅沈宵,细细挑拣那些药罐药瓶,把没有毒性的挑了几瓶给霍泠泠。

霍泠泠听说沈宵帮她解决了那个折磨自己的坏蛋,王泉若还给自己拿来几份像是那人炼制的解药,感动地恨不得当场发誓为这两位姐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得了吧,你老老实实回家就算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王泉若看她就差拉着沈宵当场义结金兰。

霍泠泠摇头拒绝她们派人护送她回徐州的建议。“不要,我得为两位姐姐鞍前马后,在江湖发光发亮,我不要回去,信我我其实很有用的。”

沈宵看小姑娘撒娇缠在王泉若身上就是不下来,开口“想跟就让她跟着吧,也不是护不住。”

“跟我们走可以,第一条你得听话,记下了吗?”王泉若伸出食指闭了个一字,用食指用力点了下霍泠泠的额头。

“放心,我最听话了。姐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指东我绝不敢往西。”霍泠泠凑到她们跟前,像小猫似的一人贴了一下。

因着霍泠泠突如其来的这个小插曲,沈宵原定的时间行程又在齐州耽搁了一两天。

终于沈宵等人在齐州的渡口登船,一艘大船载着她们行驶在宽阔的沧浪江上。

沈宵不缺金银,这艘船放置了许多竹筒泉水、陈年美酒佳酿与鲜蔬香果,另外花重金请了几名行船好手确保此行顺利。

沧浪江,一条贯穿神州东西的江流,哺育江边儿女,河运便利也紧紧扼住漕运商人的命运线。

怒涛帮生于沧浪江,也将亡于斯。王泉若提起怒涛帮前帮主,洪斩鲸,称他真是一位响当当的大英雄。

洪斩鲸是江边某个渔村里的弃婴,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吃百家饭长大。江边儿女都善泳,洪斩鲸也不例外,但他幼年结识了一位高人,这让他的人生和村里男孩每日捕鱼织网的命运轨迹从此不同。

高人是怒涛帮的一位堂主,遇敌不甚落水飘到了江边,被洪斩鲸救下。在发现小男孩根骨非凡后,教会他自己刀法,并把自己的逐浪刀留给了他。

洪斩鲸从那人口中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可以通过武力成为高手,不用再过不上吃不饱饭的日子,只要他足够的强。

他在江边的芦苇丛中挥舞着刀,我要做斩鲸破浪的大侠,我是洪斩鲸!不是没人要的江弃儿!

洪斩鲸没日没夜地将刀法和滚滚的江水融为了一体,无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刀法已是江湖二流水准。

那年他十三岁。他用烂木头晾干涂了漆,制成了自己的简易小船,就此生活在沧浪江。

凭着一把刀,几年间,他救下大大小小上百艘商船,人们用金银货物答谢他,他只取自己生活所需的一部分。

怒涛帮听闻他武功高强和重重侠义之举,推举他做了堂主,十年后老帮主去了,帮中无人胜过他,他就坐了这第一把龙头交椅。

在他掌管怒涛帮的数十年里,怒涛帮与齐州、乌州等沿江的武林世家、商户都达成合作,一跃成为漕运的龙头,不知多少人人想要加入怒涛帮。

他义薄云天,关心帮众。听说有帮众家中长辈去世,若他无别的安排必定亲自去丧礼慰问,帮众若不幸遇难必重金安抚,妥善安置其家属。

哪怕天灾**,沧浪江泛滥成灾,他也舍得出人出力出钱,救济沿岸受灾的百姓。

怒涛帮帮主洪斩鲸,江边百姓视他为沧浪江的保护神。他一刀破千浪,可斩海兽,江湖人敬佩他刀法出神入化。

望着这宽无边际的江面,王泉若叹息道“只可惜,这位英雄人物去的太早,我等无缘得见。”

“倘若他得知怒涛帮成了现下的样子,恐怕会气得从棺材板里活蹦出来,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沈宵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时候不亚于夏日饮冰。

王泉若听完满头黑线,摆摆手表示“那这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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