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唐玉铭、王麒三人正走了两步,公子廷从人群中挤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皇上见公子廷满额是汗,嗔道:天天这般疯闹,成何体统。
皇上随手拿了手帕递给公子廷。
公子廷接过手帕,喘气笑道:爹爹,孩儿方觉得爹爹心情不好,故而来相陪。
皇上不悦道:你今年十五岁了,切不可这样冒失。
公子廷见皇上已无先前愠色,便天真一笑,忽然觑见一旁破衣烂衫的唐玉铭,眼神放光,忙缩手后退一步。
皇上道:看来你们是已经认识了。
唐玉铭向公子廷揖手道:幸会。
公子廷挠头道:前几日在襄阳闯祸,得这位兄台出手方逃脱。
公子廷方掩饰住心头的嫌弃,勉勉强强向唐玉铭躬身揖手道:多谢!
皇上神色稍缓,笑道:不想竟有这样的缘分。
【双调】【新水令】锦绣江山多娇娆,江水沉沉碧天高。云梦泽中雏凤起,清声动九霄。天朗气清,这春色真热闹。
【驻马听】千帆竞越,縠皱波纹迎客棹;万流争涌,两岸清风解逍遥。花开好似对人笑,春色繁华天晴好,笑谈古今众英豪,欲与天公试比高。
王麒道:公子恐还不知,这位公子便是天下第一棋圣,唐玉铭!
【乔牌儿】第一棋圣唐玉铭,深谙天外飞仙之招,公子的空手接白刃,需索与他过一招?
公子廷惊圆了眼,头颅不自觉往身后仰去,早听说天下第一榜,他总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竟然不在榜中。时时懊恼,不想今日却遇见天下第一榜人物。再细细看唐玉铭穿着,实在教人一言难尽,或许高人便是如此不拘世俗吧。
公子廷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想了一回,又向唐玉铭端端正正揖手了两回。
王麒道:我家公子最是仰慕天下第一榜中人物呢。
唐玉铭道:我是与天下第一女侠冷冰清一同南下的,不过她前几日遇着些麻烦,便去解决事了。这两日应该也到了孝县,若是机缘巧合,或可遇见呢。
【庆东原】喜相逢拂去春寒料峭,逢故人喜上眉梢。人间相逢总因缘分厚薄。小公子呵,你看这澴川风光正好,日头正高;洗去我这征尘潇骚。待我将衣服典当回来,方不失礼貌。
皇上问道:公子如何典当了衣裳。
唐玉铭笑道:方才那莽汉在这里摆谱,说是能赢他则得一百银两,但先需押一百两,若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结果我是赢了,那人说我执黑胜之不武。
公子廷不解:这可有什么说头,为何执黑就胜之不武?
唐玉铭道:有是有些说头,棋盘上共有三百六十一个点,论理占了一百八十一个点就比对方多了,就赢了。
公子廷疑惑道:难道不是?
唐玉铭摇头:江湖上因执白先行,规定是白棋必须占一百八十五子才算赢,而黑棋只要占一百七十七子就赢了。我平生都喜执黑棋……
王麒也连连点头:闻说棋圣执黑不败。
唐玉铭不好意思一笑,道:因执白先行,得了些许先机,所以是要让几子的,。但理论上来说,后行的黑棋胜率确实比白棋高。
这会子王麒和公子廷都不太懂了,如果执白先行得先机,执白已经让了数子,为何还不公平。
皇上道:执白先行,最终结果让黑数子。但这数子需经过极其精确算计,方能不谬,若是棋差一招,便失尽了先机,这样算黑棋确实有优势,计算空间和时间都比白棋多。
唐玉铭点头:先生所言甚是。正因如此,我和那人理论起来,但结果不管是我执白执黑,都赢了,那人便不乐意。
皇上道:那人深谙棋道,自然心下不服气的。
唐玉铭点头:最主要那人不想给钱也罢,我本想着他热爱此道不纠葛,哪知那人连我自己衣衫当当钱也想赖掉。所以就起了些纷争。
皇上摇头叹息:这江湖风烟,难为你了。
王麒又向皇上道:老爷素来喜好围棋,今日恰巧遇见了棋圣,正好切磋一回。
皇上正欲说话,公子廷听得越发激动,忙问道:爹爹,你们要去何处?
皇上淡淡道:吃茶。
公子廷兴奋道:爹爹,时近正午,不如吃饭去,孩儿正好知道一家酒肆,在澴河边上。
【沈醉东风】唯有人间春色俏,游山玩水凡忧消。这厢江水似练,那边风景独好。此时孩儿我心中才情涌如江潮。楼船如画随船桨摇。两袖清风踏云彩飘!
王麒自然知道皇上说吃茶自然少不了切磋棋艺的,示意公子廷打住。公子廷却全然忽略王麒眼神,又道:
【平沙落雁】那河上画船绣帘招,岸边春色向人笑。又遇几个仙家女,都是倾国倾城貌。
王麒听了太子这话不妥,微微拉了拉公子廷衣衫,公子廷正在兴头儿上,丝毫未察觉。依旧道:
【得胜令】一个个大姊姊樱桃樊素口,一个个小姐姐杨柳小蛮腰,我看她们梨花肤似雪,粉鼻儿倚琼瑶。真妖娆,颜色如春桃;真苗条,水葱一般俏。
皇上一时脸黑无语,廷儿才十五岁,最是心性未定的时候。这路上几日,越发疯闹起来。
王麒终于忍不住捏了一把公子廷的胳膊,公子廷才侧脸看过来,见皇上面色铁青,一张一阖的嘴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吃吃道:
【乔牌儿】爹爹,咱北国山色俊,这里云梦水色也娇。东风送佳气,春柳掩画桥。
皇上抿嘴不语。
唐玉铭见状,忙接过话头道:公子可说的是澴河晓月?
公子廷忙忙点头,道:正是正是。那一家的桂花米酒糊真真是人间极品,着实让人难忘呀。还有那个黄金饺,宫……
王麒哼了两声。
公子廷忙改口道:龚氏馄饨,特别好吃。
唐玉铭道:是吴氏馄饨吧?
公子廷忙点头道:应该是了,我也记不真切。
王麒实在不知如何,只向皇上道:老爷,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公子廷偷觑父亲,方觉羞愧,他父皇来这里都不曾出来玩耍,他已经将这里游玩个遍了。
皇上摇头轻叹道:
【甜水令】天风浩荡天涯远,四海江山袤,无情岁月催人老,稚子不谙事,我心中愁绪绕。
王麒知皇上是忧心太子太过顽皮,道:
【随尾】无限江山风景好,咱们的老爷哈,是个天纵的英豪,两袖清风映日月,随他风雨染尘嚣。
皇上睨了一眼王麒,并不作声。
王麒失意,神色讷讷。
唐玉铭是极善于察言观色的,知道李梦天在为其子方才所言忧心,便开解道:梦天先生,那澴河晓月确实是孝县第一清雅之地,小公子去那里,可见品味不俗。
公子廷讨好似地看着父亲,似在求饶。
皇上自然不与他计较,只道:唐公子对那里如数家珍,让在下倒心生向往了。
公子廷见父亲语气缓和,笑道:我父亲也是极爱美食的……
公子廷正欲说其他,已被王麒暗中揪了一把胳膊。太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就算爱美食,是能随便在人前说的?皇上所食,再喜欢也食不过三口,就是防范宫人逢迎讨好。
唐玉铭向皇上道:路过孝县是一定要去那里的。
皇上微微点头。
公子廷已不敢再多话,只兴冲冲跑在前头带路了。
皇上无奈摇头,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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