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捕兽夹

自从上次和萧景舟外出之后,江沅便好些日子没有遇见他了,索性郑老那也开始忙了起来,江沅也无心再关注他。

此时江沅正在郑老的屋中,支着脑袋背着药方,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看起来格外专注。而她身后的赵远归,则一边愤愤地瞪着她,一边熟练地清洗着草药。见江沅岿然不动终于忍不住嘟囔起来:“哼,怎么师父就让我干活,你就在那看书?”

江沅早已察觉到赵远归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册子卷起,然后轻轻地敲了一下赵远归的脑袋,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喉咙,调侃道:“等我学会了,我肯定来帮你。”

见她如此霸道,赵远归委屈地揉了揉脑袋,但还是不服气地反驳她:“你先前没学的时候还能和我一起打杂,现下入门倒是不能了?”

随后他放下手愤怒的叉腰道:“还有,如今,我是师兄。你不能再和我这般没大没小的。”

江沅微微侧了侧身子,斜倚在木凳上,一边用手掌支着脸颊,一边目光流转地打量着赵远归。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而后她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上扬,语调轻松地说:“所以赵师兄,你更应该帮我这个还没学到真功夫的小师妹分担一些杂务了。”

赵远归下意识地跟着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禁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心里暗自嘀咕,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她绕进去了?但是转念一想,她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面对江沅的逻辑,赵远归感到有些心塞,那种感觉不亚于那天他因为急于去给师父送药,而错过了碗里最后一口香喷喷的肉糜。当他重新收回心神,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那一株珍贵的草药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江沅,见她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小失误。于是打算悄无声息地将这株损坏的草药藏起来,以免让江沅发现自己的幼稚。

然而,就在他刚把草药偷偷藏到背后时,江沅却突然开口说:“算了,别藏了,我去药田重新采一株。”

说罢,江沅站起身来,轻轻地推开了竹门,准备前往药田。就在这时,院落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江沅微微皱了皱眉,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后她的心头猛地一紧,顿感不妙,而后急忙转身,推了推赵远归的肩膀:“快,赶紧去叫师父来。”

赵远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弹簧般跳了起来,他欲往后院走去,但却在几步之后突然止住了。而后回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忘了,师父早上说去置办药材了,起码需两日方能回来。”

赵远归的话语落下,江沅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石化在原地。赵远归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前院,只见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少妇搀扶着一位腿部被猎兽夹紧夹的少年,步履蹒跚地朝他走来。

那少年的血汩汩流出,竟在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老妇人见赵远归出来,有些着急的加快了步伐,这一下却导致少年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赵远归见状,急忙大声喝止:“别动!”那两位妇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瞬间慌乱失措,少妇颤抖着声音急切地询问:“郎君,郑大夫可在?”

赵远归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上前安抚躺在地上的少年,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的头部扶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你先别急着动。”他一边轻柔地检查少年的伤势一边说道,“师父这两日不在,所有事宜由我全权负责。”

此时,江沅从屋内急匆匆地拿着纱布和金疮药走了出来,她刚好听到了赵远归的话。见此不免惊讶地瞥了一眼赵远归,没想到他在这关头还能如此冷静。

江沅疾步走向赵远归,她蹲下身来细心地察看少年的伤势。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依然死死咬住少年小腿的捕兽夹上时,瞳孔不禁瞬间放大,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们怎么不给他取下来!”

少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滑落。他痛得已经没有力气出声,只能躺在地上打颤。一旁的老妇人微微颤颤地开口:“我孙儿说疼,我们就没法取,再说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该不该取啊。”

听到这话,江沅和赵远归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赵远归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恨铁不成钢地驳斥道:“你孙子哪天在河里呛水了,你这个妇道人家是不是也不知道该不该救啊。”

江沅暗暗推了推赵远归,示意他收敛一点。老妇人被他的话语刺痛,顿时泪如雨下,哭天抢地:“小大夫,救救我孙儿吧,他父亲在战场上生死未卜,我们家就这个独苗苗了。”语毕,她又开始了家长里短的琐事。

江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她微微低头,轻轻地拍了拍那少年的脸颊,声音放柔道:“郎君,你现在必须清醒一些,我们要将那捕兽夹从你的腿上移开。”

那少年因为疼痛和失血,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他仍然努力地回应着江沅,他只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但他还是尽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

看到少年有了回应,赵远归立刻开始尝试着去掰开那坚固的捕兽夹。他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捕兽夹却仅仅只被他掰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随后,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一松,捕兽夹又重新合拢,这一下让少年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江沅看到这一幕,心道难办。她立刻扯下的纱布,将少年的膝盖以下小腿以上的部分紧紧地缠住,希望能减缓他的疼痛。然而,少年还是因为疼痛而不断地抽搐,随即江沅就被推了一下。

江沅本身就在蹲着,被这一推,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踉跄地摔倒在地。她抬头看去,只见那少妇正紧张地盯着她,就像一只护犊子的母兽一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你在做什么,别伤着我儿子!”

江沅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赵远归则愤怒地瞪着那位少妇,不满地驳斥她:“你作甚,那也是我师父的徒弟!”而后他愤愤地指着纱布道:“这是用来止血的,你懂不懂。你儿子流那么多血,没流干算他命硬。”

少妇被赵远归的严厉训斥镇住了,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远归烦躁地环视着那个坚固的捕兽夹,心里却又无可奈何,他一个人根本无力将其掰开。这下江沅也被气走了,都没人给他出出主意了。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江沅手拿一根粗木棍出现了。赵远归疑惑地看着木棍有些不解,而少妇则强装镇定地撇过了头。

江沅毫不犹豫地将木棍扔到地上,随后又从腰后取出一捆结实的麻绳,她利索地将绳子在捕兽夹上缠绕了几圈,然后将木棍插入绳圈中,转头对赵远归说:“来,一起用力拧。”

赵远归瞬间明白了江沅的意图,他连忙点头,跟着江沅一起用力地拧起绳子。随后捕兽夹一点一点地被打开,直到那被夹住的少年的小腿终于被慢慢地抽出,赵远归和江沅都松了一口气。

少年的小腿伤口见骨,即使在上面绑着绷带也还在流血,江沅的眉头紧锁,她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住了少年大腿根部的股动脉,力图减缓出血的速度。

赵远归见状,心中一紧,他急忙从药囊中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随后他将少年的腿用木板固定住,沉声说道:“血流的太多了,如果他能熬过今晚,那么还有希望,熬不过的话……那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少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盯着赵远归,声音颤抖地问:“怎么会熬不过今晚?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连他都救不了?”

赵远归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沅则揉了揉自己因长时间按压而酸胀的手,然后轻轻用袖子擦去少年面颊上的汗珠。她抬起头,也是疑惑地看着少妇:“如果每一个看过大夫的人都不会死,那么陛下大可以把宫里的太医都派到战场上去,那样岂不是我们大夏就可以战无不胜了?”

少妇语塞,不知如何回应。赵远归站起身,他对江沅说:“江姐姐,我去找人把他抬进去,让他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他打量了一下那两位妇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你们别欺负她,她是我……师姐,比我还厉害的。”

少妇和老妇人连忙点头,少妇甚至屈身行礼,向江沅道歉:“娘子,对不住,刚刚一时着急,冒犯了您。”

江沅轻轻摇头,她有些无奈:“我救的是他,与你们的态度无关。”

少妇被噎住,不知如何是好。老妇人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子,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小大夫,我孙儿还能有生还的希望吗?”

江沅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了一些,她望着那倒地的少年,尽力安慰老妇人说:“有六成把握,不过现在屋内缺少药材,我师父早上已经去取药了。如果还能弄到一些人参,那么还能给令郎多几分把握。”

少妇急切地问:“城内没有人愿意出售人参吗?”

江沅蹙眉,她疑惑地看着少妇,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你是打算出高价购买别人的药材吗?”

然而,江沅的话还未落音,她就看到少妇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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