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蛊我已经在别人身上试过了，刚才的话是随便说说的。”
“试过了……”褚远画想起方才蝴蝶落在唇上的触感，心中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也是像刚才那样……那样……也是通过嘴唇下蛊吗？”
“……那倒不是。”凌泉思索片刻，回道：“蛊下在哪里，全看它自己的意思，至于你的为什么在唇上……可能它喜欢你吧？别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了，快说说你打算带几个人一起过去？”
褚远画怔了一瞬，“为什么带别人一起过去？”
这下落到凌泉傻眼了，“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对抗金蚕蛊？”
“你说过，这很危险。我想先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褚远画颔首，“这样也能避免其他人陷入危险，而且，功夫不济的人去了也帮不上忙。”
只有轻功过得去的凌泉：“……你这人可真会说话。”他想起昨天褚远诗那一掌，“你妹妹应该有些厉害吧，刚才怎么不跟她说？而且，你们山庄这么大，总不至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吧，你这话说得太自大了些。”
说者无心，褚远画道：“远诗若是有意同去，刚才就会留下。既然她无意，我也不好勉强。”
褚远画没有提山庄内其他人，但凌泉在这也住了两天，多少知道大部分弟子对这位三少爷的态度，与其关系好的方自乐不靠谱，靠谱的未必和他关系好，着实有些孤立无援。
“也就是说，如果有功夫厉害又愿意帮忙的人，你还是有意合作的？”
“这是自然。”
又是一阵沉默。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褚远画又道，“若是我能除掉金蚕蛊，李员外他们会有什么影响吗？”
凌泉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这时候不多想想自己，倒是关心起李员外来。难道我告诉你，金蚕蛊被消灭后李员外也会受其反噬而亡，你就不动手了？”
“不。”褚远画斩钉截铁道，而后眼中又带了几分悲悯，“我只是想知道李公子会不会受到牵连，毕竟他似乎是无辜的。”
“哎……”凌泉长叹口气，“你既然都决定去做了，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会付出的代价呢。李员外发了横财，难道他儿子没有得到好处吗？我告诉你吧，这蛊在养成之前，全家老小都要早晚祷告两次，如果蛊没了，这些参与过祷告的人都会遭到反噬痛苦地死去。至于李公子嘛，如果他在蛊成之后才出生，兴许死不了，但也得活受罪。
“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你一个半吊子道士去单挑金蚕蛊，谁死还不一定呢。你还是先和你家人们说清楚，是你自己要去的和我没关系，不然你要是没了，我就是十张嘴巴也说不清了。”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凌泉没再管褚远画，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艇仔粥口感细腻、味道鲜美，煎饺依旧酥脆，可惜被褚远画耽误得太久，已经凉透了。
不过凌泉从蓝绍一路过来，多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对食物没有太高的要求，能吃就行。何况孤鸿山庄的厨子手艺不错，哪怕凉了味道也很不错。
待凌泉吃完早饭开始收拾碗筷，一旁的褚远画才终于开口：“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犯傻去送死，更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
*
为了能赶在明日清晨去桃李村挑战金蚕蛊，褚远画迅速动身，前往雁城购买黄纸、朱砂粉、白酒和白芨，准备画符。
苗疆也有符咒文化，故而凌泉对道家符篆很感兴趣，好奇两者有什么不同。知道褚远画要去购买画符的材料，便跟着一同前往。
未行至门口，便听到那处有吵嚷声传来。
“我说了，你来路不明，不能进去。”
“我都说过了，我是双顶山青龙寨的，来挑战你们的武林盟主！”
“我也说过了，盟主不在！”
凌泉认出其中一道是方自乐的声音，笑道：“这个方自乐怎么回事，难道每次守门都要与来客吵上一架？”
褚远画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能默默往前走。
到了门口，便看到守门的弟子和他们月初刚到山庄时一致，是方自乐和另一个高大寡言的男子。
而门外叉腰而站的，正是昨天比武招亲获胜的红衣少女盛青桓。只是与昨日的神采奕奕相比，今日的盛青桓虽然衣着发型依旧体面得体，但面容却隐隐有几分憔悴。
凌泉顿时心生好奇。
见了凌泉和褚远画，她似乎更生气了，柳眉一竖，怒道：“原来你们是武林盟主的人，昨日怎么不说？害本姑娘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你自己没问呀，”凌泉无辜地眨眨眼，“这可赖不得我们。再说了，你来势汹汹，明显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敢把山庄位置报给你么？”
方自乐难得与凌泉统一战线，“就是说啊，哪有人一上来就要挑战盟主的，你这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再说了，你现在来挑战庄主也没用，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呢。听我一句劝，快点回家去吧。”
“武林大会……那是什么？难道不是谁打赢了现任盟主就能当下一任吗？”
方自乐痛苦地闭上双眼，“原来闹了半天，你连武林大会都不知道！”
“我……我们那边的寨子都是这样的，胜者为王，哪有这么多规矩……”盛青桓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褚远画没有理会几人的嘴仗，只是继续往门外走。
这一举动自然没逃过方自乐的眼睛，“三少爷，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城中买些东西。”
“缺了什么东西，三少爷和管家说一声就好了，明天清晨可以一并采买回来，何必辛苦跑一趟呢？”
“……不用，我想出门走走。”
这下方自乐没了阻拦的理由，只得目送褚远画离开，转头一看凌泉和盛青桓都站在原处，他也不管凌泉，就问红衣少女：“你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武林大会是什么时候啊？”盛青桓故作镇定地问，仿佛刚才的乌龙没发生一般。
“十月初一啊，怎么了？”
“十月初一？！”
“当初定下的时间就是十月初一，你想当武林盟主，连这个都不打听一下吗？”
盛青桓瞪他一眼，“要你管啊。”
“嘿，明明是你自己莽撞，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找我们庄主，我好心回答你的问题，你倒骂起我来了！”方自乐也不乐意了，嘲讽道，“你连我都不一定打过，还想挑战我们庄主？”
盛青桓听不得挑衅，当即抽出佩剑，“小子，好大的口气，敢不敢和本姑娘比划比划？”
“比就比，谁怕谁！”方自乐把手按在剑柄上，正要拔出，便被另一个守门弟子阻止了，“自乐，不要冲动。”
“可是——”方自乐正欲反驳，余光瞥见凌泉靠在门旁事不关己地看热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把矛头对准后者，“你不跟着三少爷一块儿走赖在这干嘛，也想当门神啊？”
凌泉笑道：“可不敢跟你抢活干。只是突然觉得城里也无聊，还是这里有意思。青龙寨是个寨子？”
“山贼寨子呗，还能是什么？”方自乐翻了个白眼，加大了音量，“不管她打哪儿来的，都得回哪儿去。”
凌泉又嬉皮笑脸道：“看来这里不大欢迎你。”
“关你屁事！”盛青桓剑提剑指向凌泉，“你又是什么人？看你的穿着和他们不一样，不是这的弟子吧？”
“我是山庄的客人，管吃管住的，你羡慕了吗？”凌泉半点不慌，仍然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旁。
听到这话，盛青桓手一抖，剑差点没拿稳，“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羡慕我有吃有喝，还睡得好啊。”凌泉得瑟道，“我说，你没钱了吧？”
盛青桓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话刚出口，她惊觉失言立即单手捂嘴。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吧，两颊凹陷，眼带血丝，看起来起码一晚上没睡、三顿饭没吃。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以这种状态来挑战武林盟主。”凌泉慢吞吞地说，“不过我也很奇怪，你明明是个山贼，没钱了怎么不去抢呢？”
“我可是要当武林盟主的人，岂能留下这种污点。”盛青桓道，间接承认了自己没钱的事实。她之前冲动之下舍了些钱财给路边的小乞丐，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一下子就把钱用光了。
打听到了孤鸿山庄的位置后，本想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她做个庄客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失了面子，张口便成了挑衅，这才演变成刚刚的局面。她又怕这时候改口更加丢人，干脆一条路走到黑。
“是谁想挑战武林盟主？”一道柔和略带笑意的女声自凌泉身后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过去。
“四小姐。”两个守门的弟子恭敬道。
来人正是褚远诗。
盛青桓忘了窘迫，认真打量褚远诗一番，“原来你是盟主之女。”
褚远诗回以微笑，“我道是谁要挑战家父，原来是盛姑娘。恕我直言，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顿好饭休息一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此处稍作休整，之后由我替父应战，如何？”
盛青桓被她说得心动，收了宝剑，嘴硬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卖你个面子吧。”
方自乐虽有微词，但终究没有发作。
褚远诗将盛青桓引进山庄，又转向凌泉道：“凌少侠，我三哥呢？”
接下来恢复隔日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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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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