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二的第一学期接近尾声。
“魏尔伦？”
幸村撑着下巴笑盈盈看寺岛，“品味还挺不错。”
寺岛一脸晦涩，“也是看不懂一点。”
“那就不去了嘛。”
幸村随口道。
“嚯，这么舍不得我？”寺岛凑近他笑盈盈道。
“是啊。”
外面的风带着燥热，寺岛斜眸看过去，撑着下巴的少年正看着他，寺岛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在很认真的说这句话。
寺岛是不一样的。
在他疯狂想逃离的时候……他真的带他走了。
幸村又把视线收回来，他眸光落在窗外。
那双总是恹着的眉眼落下去时，青乌的眸底显得有些暗意，他就那样松散靠着椅背坐，寺岛略微后仰着头，灰色的碎发佛落里。
他突然笑，“阿市。”
他很少这样亲昵的喊他，幸村支着下巴，没有应声，而是突如其来的问了句，“假期去兵库玩吗？”
“你去凤凰堂，给我求根签子来。”
他这要求挺无理取闹的其实。
寺岛闻言笑，“我自己去求？”
“不然？”幸村奇怪的看他。
……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寺岛的笑点，灰色碎发的少年捂着肚子笑，那双恹恹的眉眼都显得灵动起来。
“你好理直气壮啊。”他说这话时，无形的纵容冗杂在语气里，寺岛认真问，“那你想要根什么签？”
想要根什么签？
幸村撑着下巴，“那就祝我…”
“一路乘风起吧。”
…什么啊。
寺岛垂眸，他那样松散的坐着，白色衬衫不经意窜出来，盖住小半大腿的位置。
“然后再把它转赠给我？”
…这个人真的很懂他。幸村垂眸想，总是能接上他奇怪的话题，无聊的后续设定。
就像国一他突然随口道，“我们去法国吧，去看罗兰加洛斯球场。”
那时候法网比赛其实已经过去了。
但幸村就是想找个理由跑走，不想留在这儿，不想留在霓虹，不想在神奈川，想跑的很远很远，想跑的……藏起来。
但寺岛真的来找他了，两个人半夜乘着飞机，最后飞了十几个小时。
但没去罗兰加洛斯球场。
他们乘着观光车，累的不行，然后在无名的街道，东窜西窜的，然后咬着硬的要死的法棍。
坐在公园的长椅。
幸村仰着头，“我真来这了……”
——我真来这了。
怎么可能不怕呢，寺岛想，他十二岁的年纪，这样一场风波压下来……他又不是真的百折不挠。
寺岛坐在他旁边，那晚没有星子，天气雾蒙蒙的，寺岛牵着他的手腕，他牵的很紧，仿佛怕他走丢一般。
没有无端的非议，听不见的声音，国一的那场全国大赛恍若一场久别的梦一般消散。
两个人听不懂街头的交谈，寺岛拉着他跑，幸村就跟着他跑。
倒了好几班车，什么都不懂，恍恍惚惚的去了那里，又什么都没留下的回来。
“好吧。”
灰色碎发的少年仿佛妥协一般，他唇角扬起笑，“那就祝你。”
“一路乘风起。”
天台庭院。
假期时间的立海大附中其实挺空荡的。
但是…今年的抽签大会在这里举行。
所以本该平平无奇的一天变得繁闹起来。
幸村打着呵欠，他站在礼堂的二楼，有些松散的站着，白色衬衫随意搭着，黑色休闲裤微微束脚。
他回想起几个月前答应真田来参加这该死的抽签大会，就很想拍死自己。
“喂欸——！幸村！”
浅金色碎发的少年从远处跑来，手里一搭宣传单抱着，随着他的动作，几乎要往外掉出来。
少年笔直微曲的腿站直，幸村眨了眨眸子，伸手扶住他，将他手里凌乱的传单接过来整理好，他微微挑眉笑道，“干嘛啊这么着急。”
“呼—！”
一早八百里加急印了一百份传单的云居激动的握住幸村的手腕，给他扯的手里传单险些散了。
“幸村！”
云居激动的看他，“我们的话剧社，能不能出名！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嗯？”
幸村挑眉，他随意把视线落在了手里的传单上面，神经一抽，他微微张嘴，震惊的无法合拢。
“这是什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为话剧社呕心沥血，一早跑来印传单，结果学校机子坏了，又连忙跑到外面去。
多花了一倍的钱！
云居眉眼坚定，“成败在此一举啊！幸村！”
幸村嘴角抽搐的抽了张传单出来递到他眼前企图他能睁大眼睛好好看。
“这？”
金边颇具质感的传单上，是少年浅白的发色无形的垂落，眼睫颤抖间，舞台冷白的炽光打下来，雀痕斑驳，整个人无形的静默又脆弱。
传单上的大字写着。
——立海大附中网球部部长倾力出演！！！
——破落的神之子何去何从！！！
“怎么样怎么样？！我特意找宣传部部长给我撰写的标语！”
云居双手张开，眉眼间的激动仿佛要越出来一般，“我有预感！幸村！开学海原祭的那天！我们的话剧社——”
“一定是最靓的崽！”
“来年的招新成败在此一举啊！”
已经想退部了…幸村冷漠想到，他将手里的传单塞进云居手里。
这么多人今天来这的！
就这？呵，死都不可能上场去发。
“幸村！！”
“我们来年的招新！！你想想！只要能招新…”
幸村不为所动。
“你的部活时间我给你修满！”
云居咬咬牙，心痛道。
…突然顿住脚步。
也不是不行……
冷白的灯光打下来时，少年的白衫微微晃动。
“诸位，午安。”
礼堂里，来自各校的人散落的坐在各个位置。他们抬眸看向台上站着的人。
少年的嗓音带着涓涓细流的清越，幸村微微抬眸，“我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
“接下来麻烦请念到学校的代表同学，上前来抽签。”
迹部翘着条腿，支着下巴意味不明的哼笑，“他今年倒是出来了。”
在迹部的侧前方，丁子茶发色的少年有些拘谨的坐着，而他身侧的浅色卷发的人舒展着身子，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喂欸，白石，好好跟人家学学这气势。”原哲也随意坐着打趣道。
略斜后方。
青学座，大和眸子落在站在台上的少年身上，又看了眼在身边端坐的手冢。
明年的青学也许会好很多。
“呼——”
橙色碎发的少年抛了抛手里的硬币，千石轻眨了眨眸子，“也许会是超级lucky的一天呢！”
来自全国各方的网球代表。
“…四天宝寺。”
“去。”
原哲也推了推丁子茶发色的少年，白石慌乱了一瞬间，“我…我去啊？”
“不然。”原哲也微微收腿，给他空出来经过的空间。
“喂，好歹也是下一任要做网球部部长的人，总要经历的吧！”
丁子茶发色的少年随意拨弄头发，微微轻叹，白色球鞋踩在地面。
幸村往旁边走了一步，白石抿唇对着他笑了笑，冷白灯光打下来，显得丁子茶发色少年有些腼腆的感觉。
“恍—！”
摇球机按压下来，幸村垂眸，接过他手里的球，“C组，8号。”
随着他声音落下，身后巨大的显示屏迅速滑动，四天宝寺，C组，8号。
“下一个，狮子乐中学。”
“……”
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所有网球部都逐渐归位。
幸村长舒一口气。
“…各位。”
少年的眸子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虚无，指腹被用力在桌子上按压，印出粉白。
他扯了扯唇角，在二楼云居鼓舞的视线里。
幸村闭了闭眸子，部活满时……
他再睁开眸子时，眸底平缓而轻和。
“在预祝各位都能取得好成绩之前，全国大赛结束后……”
——！
赫然间。
光幕转变，幸村扯了扯唇角，“我们立海大附中的网球部将在九月底，也就是现在的地方，进行海原祭结束氏汇演，如果各位有兴趣……”
“嗯哼！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神之子倾情演出打造！带你体验极致的话剧社表演——！”
音箱传来聒噪的响声，幸村手一顿。
…艹。
这辈子没骂过人的神之子，缓慢闭上了眸子。
是云居的声音。
云居站在二楼，拿着小话筒，连接着音箱，幸村痛苦的闭眸。
而背后的大荧幕上。
埃德加那张即破碎又零落的身影赫然印在帘子上。
“呼——！”
他听见了场下的口哨声。
幸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缓慢扯出唇角的笑，“如果有兴趣的话，在礼堂门口有传单，届时可以凭借传单进入。”
云居拿着小话筒，叭叭的宣讲。
音箱的声音笼罩着整个礼堂。
幸村冷漠的想，无所谓了。
“嚯。”
忍足扶着眼镜看荧幕上的剧照，浅白色头发…
迹部眸光顿在站在台上痛苦闭眸的身影上的少年，唇角不经意掀起。
还不错？
白石讶然的看着，他一本正经对着原前辈说，“前辈，你说的对！还是要多来见见世面。”
原哲也震惊的看着台上的人，砸砸感叹，“还是城里人会玩啊。”
“……”
云居热情的拿着传单在每一个往来的人手里塞着，“多多指教啊多多指教！”
而幸村站在他身侧，他侧着身子，转着眸子。
就是不往前看。
这充满着冷漠的一天真是让人一点也不想回忆。
寺岛得知消息赶过来时就看着那个穿着白衫低头的人点着脚尖，身侧浅金色碎发的少年笑盈盈的招呼着别人。
寺岛没忍住，在云居不注意时悄悄移到幸村身后，他低咳，“跑吗？”
幸村抬眸和他对视…
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出礼堂的球队就看着。
灰色碎发的少年握着那位神之子的手腕，跑远了之后冲着那个浅金色碎发的少年喊道。
“喂欸——！云居！人我借走了——！”
笑意染上眉眼，幸村背对着云居，然后保持在一个他能听见又追不上来的距离。
“别忘给我划部活时间！”
云居抬眸，就发现自己的门面被人拐走了。
他错愕了一瞬间。
寺岛！！！
风佛过发梢，不知道为什么。
幸村突然想起了那个在法国无名街道的时候，因为无端被波及的抢劫案，寺岛瞅准时间，拉着他就跑。
今天似乎过的…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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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挺无助的有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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