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觉得要是自己老是拒绝推脱人家女孩子的礼物,多少是有些驳了她的面子。
江零星闷闷地咬了一口糖葫芦,眼睛忽然一亮:“这糖稀……好像是是用的蜂蜜和山泉水吧。甜而不腻,脆而不干,火候也很到位啊……陌大哥,你来一口不。”
陌上霜果断拒绝:“劳絮公子挂记,在下就不用了。”
一行人东扯西扯,倒是很快就到达了南序最出名的南岩山庄。
“明早在下来接两位公子。”
陌上霜没有再前行,而是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南溪雪领头踏了进去,正好在柜台前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立马迎了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见过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南溪雪让了一个身位,指了指身后的江零星和兰月怀:
“这两位是陌副官请来的给主上诊断的医师,今日在此歇脚,劳烦你安排一下。”
“这……”中年男人忽然一脸为难,“公主殿下,恕我冒昧,我们山庄不接待除外来使臣之外的外族平民。”
江零星正想甩个身份,却被身边的兰月怀偷偷拉住。
“不知变通。”一旁书生样貌,摇着画有几根墨竹的折扇,连连摇头。
中年男子被数落了一句,竟是低下头,不敢反驳。
书生只得把扇一合,缓缓起身,走到江零星跟前,微笑着自报家门:
“小生南岩山庄庄主,傅启明,见过两位大望来使。”
“你居然就是庄主啊。”南溪雪双手叉腰,“今天怎么突然露脸了。”
“今日早晨小生算了一卦,算出今日命里贵人亲自登门,宜亲自迎接。”
江零星眼睛一眨一眨的:“什么?难道我们就是你算出来的贵客吗?你也信什么卜卦天机之类的悬乎玩意儿啊?”
傅启明颔首:“正是。说来还请两位见谅,我从小就不抗拒玄学道术这一类,甚至颇为合意。若两位来使不介意我的喜好,请随我上天字房歇息。”
江零星二话不说就跟着傅启明上楼了。赶了几天路,确实是有些累了。谁管你迷不迷信呢,多大点事。
“那本公主就送到这里了。”南溪雪扭头就走,不带一点留恋。
兰月怀回头望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又很快扭过头,跟上了江零星和傅启明。
南岩山庄,茶阁。
三人围着茶桌而坐。
“怎么不是去房间啊。”江零星捣鼓着桌上的茶具,随口问道。
“自然是小生有一些话,想要同两位说的。”傅启明低头抿了一口茶。
江零星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了眼前的书生。容貌算不得一眼惊人,但是眉目清秀,一言一行端庄板正,却是如同一壶清酒,仔细品之,才愈发愈有味道。
“那你说呗,还悠闲地喝茶,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累死了。”江零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脸愁容。
“看样子,你是陪同这位小少爷出来的侍从?”傅启明侧头望着兰月怀。
江零星直接抢答:“才不是!月怀哥就跟我亲哥似的,才不是我的侍从。”
“阿点从小就这样,心口直快,之后可能还请庄主多担待。”
兰月怀向傅启明敬了一杯茶,两人对视一笑,同时饮尽。
“别喝了别喝了快问行不行。”江零星打了个大哈欠,眼皮耷拉着,看样子是真的犯困了。
“小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现在就可以送两位去房间了。”傅启明正打算起身,江零星不乐意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这算什么,你啥都没问我呢?这就完了?”
傅启明摇头一笑:“有些事,小生不用问,心里也就知道了。”
江零星觉得奇怪:“你都不问问我们的名字,不用知道我们是谁吗?”
傅启明一脸淡然:“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生知道你们是谁就已经够了。”
“吹牛,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了?”江零星不相信,“那你说说看我们是谁?”
傅启明神秘一笑:“贵客别让小生说啊,你自己说说你自己是谁呢?”
“江点江零星,不夜府小侯爷。”江零星自报名号,“这有什么难的。”
“你是谁,想又想成为谁,这千古以来都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傅启明抛了抛手中的折扇,“不过目前看来,小生看认为你是春日里抓两只虫。”
江零星愣了一会,很快就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不是,你这人怎么上来就说我蠢啊?我又干什么了?”
“好啦好啦消消气。”兰月怀拍了拍江零星的背,“不是早就说累了吗?我们休息去吧。”
“平心而论,你确实是浑身上下傻里傻气的,小生不是故意贬低你。”傅启明一脸实诚。江零星哼了一声:
“不和死读书的计较。”
“那是因为死读书的和不读书的不在一个层面上。”
傅启明看到江零星一脸不服气,心知不能再激他了,也是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我们的贵客就寝。”
江零星一边跟在傅启明身后,一边对他指指点点:“你等着吧,看人不能只看表象,你这样看我,绝对要吃大亏的!”
“没有看不起哦。只是觉得你呆呆傻傻的,确实可爱。”傅启明眼底都是笑意。
“两位,明早还要赶路呢,要不点到为止?”兰月怀又出来当和气佬了。
“睡觉睡觉。”江零星把头一甩,快步超过傅启明,推开天字号房门就大步跨了进去,把门关上。剩下兰月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傅启明:
“劳烦庄主再为我准备一间房了。”
“你俩同行不同居啊?可真是奇事。大望的男子不是从不避嫌吗?”傅启明不是很理解。兰月怀温声解释:
“阿点向来不愿意与他人同床共枕,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你们回大望的时候,可以捎小生一程吗?”傅启明突然这样说。
兰月怀也不绕弯子:“于我个人而言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庄主还是等明天问一问阿点吧。他若同意就是可以的。”
“你不问小生去大望做什么吗?”傅启明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是奇人了。
兰月怀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私事,庄主若有心自然会告知,我不必多问就是。”
“你俩和小生想象的确实是不同。”傅启明摇头一笑,“也罢,这位贵客随小生去房间吧。”
天字房。
江零星难得安安静静地坐着,低头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回想着之前师傅留个自己的复杂药方。
很多人估计都想不到,平时吊耳当啷的江零星写得一手极好的行书,字与字之间很多连笔,细若游丝,笔势流畅,功力非一日之寒,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
而且,他用的是左手。
写了许久,江零星放下毛笔把写好药方的纸折好塞到衣袖里,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三两步就跳上了床,却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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