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末,杨义成度过的这个冬天,照常没有下雪,让他不禁回忆起下雪的那个冬天,圣诞节那天摔倒在雪地里的两人,而如今只有冻僵的脚,和学不完的知识。
“义成元旦晚会你要报名吗”,杨义成埋头学习根本没有理会。
大概过了两天,王源鑫那个胖子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把手搭在杨义成肩上“期待你元旦晚会的表现哈,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了没几天了”杨义成一头雾水的“王胖子你说啥啊,啥元旦晚会啊”。
等他从文艺委员那儿了解情况之后,脸都黑了,他现在掐死王源鑫的冲动都有了,这小子背着他给他报名了,而且那个一向只看重学习的李老头这回居然说期待杨义成的表现,“所以咱班只有我一个人有节目”杨义成更加震惊了。
只觉得自己像是出头的鸟,但是碍于节目啥的都已经向上报了,这不只能去找王源鑫出出气。
“诶你他妈别怪我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想等你表演完,有多少小学妹想加你微信啊”杨义成才不信这么冠冕堂皇的说法,心想这家伙就是为了自己,不过看着他和陈昊两兄弟在那儿傻呵呵的乐,觉得倒也无所谓了。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委屈你们牺牲自己的午休时间陪我排练”,“啊!”两人趴在桌上鬼叫。
其实也没几天了,倒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杨义成觉得始作俑者应该受点罪,心里真切的感受到来自这个学海里的温暖,自从那天碰巧在厕所里撞到王源鑫抽烟,那天起他对自己的照顾,还有开解,让枯燥的学习稍微有了些放松。
“你先自己练会儿哈,我们去给你买水”,杨义成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练着歌。这儿是通往顶楼的楼梯间,平时顶楼是封起来的,所以基本没人往这儿过,楼梯间的混响贼好,这儿可以说是绝佳的练习地了。
李彬今天中午没睡觉就在学校里乱窜,本来想去那个隐蔽的楼梯间偷偷抽支烟,离近了就听到有人唱歌,忍不住走近。
突然的四目相对,杨义成看到李彬后也就停下了,李彬就那样径直走过他然后坐在面对他的楼梯上,点燃了一根烟,杨义成本准备走,但是李彬叫住了他“别走吧,你就在这儿练我不打扰你”杨义成有些诧异,但是碍于和他不熟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不好意思哈,不知道这儿是你抽烟的地,打扰了”杨义成觉得对待这种人就得降低姿态,李彬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些只是抽着烟,然后楼道又传来杨义成的歌声。
没过多久王源鑫提着水回来看到地上的烟头有些奇怪“你小子又顺我烟抽了”杨义成就和他说了刚刚的事。
“傻逼吧,这儿又不是他的,先到先得啊”杨义成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也不想惹麻烦。
元旦晚会那天早上杨义成还专门向老李头请了假,去给头发做了个造型,然后租了一套晚会用的服装,这些其实都是老李头要求的,说什么不能给咱班丢脸,服装必须要得体,杨义成心里想倒是得体花的都是老子的钱。
可是他心里也挺爽的,好久没唱歌了,这也算是个舞台了吧,以前他感谢每一个可以提供给自己唱歌的舞台,有点中二,可是这就是他对音乐的热爱。
“义成你要唱啥歌啊”杨义成想了想,脑海里浮现些画面,“之后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以前石磊总爱这样问他,他总想得唱一首特别的歌给石磊,可是团里净安排些“字正腔圆”的歌。
现在就再也没机会了,他转校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之前听到有人说石磊准备考公安大学,“怎么突然想学公安了”他不解,想问问他吧,又觉得自己这种做法着实尴尬而且摸不清头脑,他们两人似乎已经没有关系了,甚至是说话都不被允许,不被谁允许?自己。
他想,他应该挺恨我的吧,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活该。
他有时候问自己,父亲的去世到底给自己带了了什么变化,他还是那么多愁善感,还是乐观的想着所有事情,他想也许有天他能什么都不顾然后奔向他,可是他想起父亲最讨厌的同性恋,想起母亲遭受的那些不公对待,想起自己那不上不下的学习,如果人生是这样的,那快乐也毫无意义,可是自己也从来没有摸清过人生的意义,一直以来都是在浑浑噩噩。
有请杨义成同学带来的歌曲表演《我》。
幕布拉开,一个少年站在聚光灯下,他迷茫,他痛苦,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搞不清楚那个男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年没有经历过社会,只徘徊在校园的生活里,他们也不懂,他们的生活似乎不完整,但是又很完整。
伴奏响起,干冰冒出的烟雾从舞台两侧聚拢,杨义成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台下的观众欢呼着,想不到这简陋的舞台居然还有这样的特效。
I am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那天他做了一个梦,白色的长椅上,石磊懒散的靠坐着,然后前方的一个石台上站着“我”,唱着《我》,眼泪流个不停,“这首歌是唱给你的,也是唱给我的”。
可是歌毕没有掌声,只有那个男孩的傻笑,他穿着洁白的衬衫,领口随意的解开,花雨飘落,阳光灿烂,没有掌声,义成他也更偏爱,可是现实掌声雷动,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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