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闭上眼，没睡一会就被春花拉起来：“娘娘，娘娘，快些梳妆。刚刚有内侍来通传陛下和掌印要来，算算脚程已经快到了。”
顾清立马坐起：“怎么突然？”
一通手忙脚乱后，总算是卡着小黄门“陛下驾到——”的通传收拾妥当。
“听说贵妃这儿昨晚挺热闹，这宫里无聊贯了朕也来找找乐子。”皇帝一袭将将落地的鸦青色长袍坐在殿里，把玩着发尾红绳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
顾清屈膝行礼：“陛下说笑了，不过是一个小侍罢了。”
“把人押上来让朕看看。”
“春花，去让观南把人押上来。”
那小侍被押上来时，看见殿内多出二人很是紧张，又开始哆嗦。
皇帝对魏谌打了个手势，魏谌颔首。
“把头抬起来，洒家问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值？”魏谌走到那小侍面前，温声问。
“回贵人的话，奴…奴才叫山跃，在…在……”山跃“在”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背后的主子不让你说还是没给你安排好身份就送来了？”魏谌还是温吞的语气。
山跃猛地摇头：“奴才没…没有什么主子。”
“不说实话也没关系。宫中严令禁止苛待下人，你面黄肌瘦只能是新入宫的妃嫔带来的。”
魏谌用拂尘柄挑起山跃下巴，与他对视，不急不徐道：“天家重地，后妃一般不会带你这种看起来像遭了虐待的来损皇家脸面。”
山跃眼睛下垂，不敢跟魏谌对视。
“听说城外的难民爆发了瘟疫，有些为了家中染病的亲眷可以为了几两白银卖掉自己的命。”
山跃抿嘴不语。
“你说你这样的放在难民堆里，价值几何啊？”魏谌笑吟吟问。
山跃依旧死抿着嘴唇不肯开口。
魏谌收起拂尘搭在臂弯，转身朝上首走去背对着山跃道：“想来也值双亲小妹药钱了。”
山跃终于开口，把头不停地重重磕在地上：“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被富贵迷了眼睛。求大人不要连坐奴才家中亲人。”
皇帝单手撑着下巴懒懒道：“这会子倒是不结巴了。”
“洒家再问最后一遍，你的主子是谁？”魏谌脸上笑意消散，狠戾取而代之。
山跃不敢再瞒，大声吼：“是舒御女！是舒御女！”
皇帝起身拍拍衣摆：“走，去青竹轩。贵妃也跟着来。”
魏谌走在皇帝身后，吩咐道：“押去慎刑司听候发落。”
顾清看着山跃失魂落魄被两个侍卫带走，闭了闭眼跟着皇帝走了。
一行人走到青竹轩门口，皇帝示意门口的小黄门不要通传，抬手让顾清先进去。
顾清一进去就看见江南春和舒芜沁坐在院中，听见声响二人转头看向顾清。
舒芜沁先起身向顾清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只是娘娘进来怎的也不通传一声”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江南春也起身行礼。
“看来舒御女对朕的命令有些意见。免礼罢”皇帝慢悠悠地从顾清身后走出来。
舒芜沁脸色一白：“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敢，臣妾以为是贵妃娘娘……”
“先不谈贵妃娘娘如何。”魏谌也走进来，“昨夜有人夜闯翊坤宫，两位娘娘可曾知晓？”
“回掌印，臣妾不知。臣妾要回去练剑了，就不在这叨扰了。”
“准了，那舒御女呢？”魏谌侧身为江南春让出一条路，江南春向皇帝屈膝算是告辞后径自走了。
“臣…臣妾亦不知。”
“欺君之罪，可诛九族。舒御女真的不知道吗？”魏谌状似关心般语气温和提醒舒芜沁。
“臣妾真的不知。”舒芜沁咬牙，抵死不承认。
“好！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皇帝鼓掌，“来人，就地斩立决。”
舒芜沁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皇上，皇上！臣妾何罪之有啊皇上？”
皇帝惊讶道：“掌印刚刚不是已经提醒舒御女了吗？念你家人立过功，朕特别开恩，你一人死足矣。”
“皇上，臣妾没有撒谎啊！臣妾昨日…唔、唔”侍卫捂住舒芜沁的嘴。
另一个侍卫拔出刀，舒芜沁看着那刀向她逼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束缚扑向皇帝。
魏谌一个闪身夺过侍卫的刀挡在皇帝身前，在顾清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血液喷溅。
一把刀横穿舒芜沁心脏位置，舒芜沁身体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暴君，暴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舒芜沁向皇帝吼着，刀入处还不断喷涌着血。
“想让朕死的人太多了，你还排不上号呢。”皇帝不甚在意地回答。
舒芜沁断了气，眼睛没合上——死不瞑目。
顾清呆愣在原地。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赵小姐？”魏谌温和地看着顾清，好似担忧般问：“贵妃娘娘没吓着罢？”
顾清回过神来，颤声：“没…没有。”
血在土地蔓延，染上皇帝的衣袍。
“你们处理干净。”皇帝对魏谌抱怨，“幸好今日穿的鸦青色，不仔细瞧瞧不出来。”
“陛下，早些处理完好回去换衣裳。”魏谌对皇帝的抱怨视若无睹，“该去下一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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