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心插柳

云夕此时正手忙脚乱地将锅盖盖上,又将莺儿买回来的白梅干洗干净泡上水,自己回到案前将醒好的面捏出一个个小面团。秦铮看她将一小撮面团放进模具里,又掏了半天没掏出来,有些心急,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

云夕似有所感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倒把他唬了一跳,呆在原地。

这呆愣的表情看得云夕忍俊不禁。伸手招呼他过来,笑盈盈道:“今日回来这么早呀,为了感谢秦铮哥哥送我的金钗,我特地下厨给你准备了汤饼。还没下锅,你回房稍等片刻,我做好了端过来啊。”

秦铮垂眸看着她弯弯的笑眼,一时竟无法移开目光,说什么也不愿此时乖乖回房间:“左右也是无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话音刚落,屋内几人都有些惊讶。云夕率先回过神来:“可不敢支使你,常言道君子远庖厨。”说罢就要把他往外推。秦铮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挽起袖子开始捏面团:“哪来的规矩?我可不当什么君子。”

其他人阻拦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拿起一个模具开始有样学样地印梅花,反倒是云夕,早就知道他对这种规矩最是不屑,嘴上虽然让他走,看他开始干活倒也十分自在。两个人头挨着头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商量着花纹怎么印才完整好看。

鸾儿来陆府的时间很早,看这情景,恍然看到多年前两小无猜的小秦铮和小云夕,多般配的两个人啊,她想,为什么秦少爷还不来陆家提亲呢。

幸好鸾儿只是心里想想,丝毫影响不了那两人的亲密氛围。厨房众人静悄悄退了出来在门口等着。

那两人竟也毫无察觉,一会儿加点面粉,一会儿又添点水,磕磕绊绊地终于把所有汤饼印好了,和白梅泡的水倒在一处煮了一大锅。

眼看天色渐晚,云夕又间隙炒了几个菜,勉强凑了个四菜一汤,赶在师兄弟回来的时机端进了孟师兄的客房。秦铮本来以为梅花汤饼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等出锅才发现显然不是,于是有些闷闷不乐。

云夕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笑眯眯招呼大家吃饭,假装不经意提及这锅汤饼是为秦铮做的,其他人能吃上都是沾了他的光,果不其然秦铮听了这话喜上眉梢,其他人悄悄抿着嘴笑他也没发现。在对面布菜的鸾儿看得最清楚,心下感叹秦少爷真是好哄。

饭后几人谈论了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依旧是不得寸进。但或许是云夕亲手做的饭菜真起了作用,大家都松弛下来,喝着茶高谈阔论,甚至开始支些不着边际的招,比如威胁知府帮他们挨家挨户找人啦,又比如花重金雇风雨楼的杀手直接全大启通缉,把这伙人给灭了什么的,听得云夕简直一头黑线。

不论如何,好的心态就成功了一半……现下虽然还没有头绪,众人却也没有着急跳脚,也不算是太糟糕不是。就是不知道再找不到线索,这些人会不会疯魔了。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要帮他们一把,第二日未过晌午,秦铮就押着个青年人翻进了后院,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严先生!”云夕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严无咎,惊喜地招呼,“您也来了杭州城啊!”严无咎笑着点头,捋了捋他那并不常有的几根稀疏小胡子,跟云夕寒暄了几句,甚至还要跟莺儿鸾儿聊天。

秦铮开始还耐着性子等,听他越来越没边际地瞎扯,额头青筋直跳,绕过他拽着云夕的手腕跑到客栈的廊下躲太阳。

那被他带进来的青年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整个人不知被什么手法捆着动弹不得,只能在大太阳地下跪着,脚尖点地,看着十分痛苦。云夕看着有些不忍,提议去屋里问询,秦铮上前一把拽起就往屋里走。

两人在厅堂坐定,严无咎前后脚也跟着进来。云夕一脸好奇问:“你们俩怎么遇到的?”严无咎自以为潇洒地轻摇折扇:“我才进城不久,想打听你们的去向,就撞见子坚一路跟着这人。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云夕看着他的几根小胡子随风飘摇,抿着嘴偷偷乐,秦铮看她这么高兴,脸上也有些不易察觉的笑意:“此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徽州案杀手,我们蹲了这么多天都一无所获,原来他们根本就不在城内。今早我去城北的市集给你买些点心,正好看见这人走进了一家银号,侧脸十分眼熟。我在点心铺子前徘徊许久,等他折返时仔细一瞧,果然如我所想,于是一路跟踪到了城外树林,和严无咎一起将他擒了回来。”

转头问那跪着的人:“其他人藏在何处?”那人一言不发。秦铮又问:“你们杀马福兴一家,是受谁的指使?”下跪那人猛然抬头定定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秦铮原本也没觉得能问出什么,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必然是杀手无疑,若能这么轻易撬开他的口,那他背后的主子岂不是要活活怄死。

于是秦铮又把他丢回院子里,云夕好奇问他:“既然其他同伙就藏在郊外,为什么不跟到他们住处去,而要把他一个人先抓回来呢?”

严无咎得意洋洋地又开始摇他的折扇:“还能为什么?被发现了呗。”“这都赖谁啊”,秦铮气结,“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暴露我的方位,他怎么可能察觉?”

“那我不是帮你抓住他了嘛”,严无咎越说越小声,蜡黄的脸上也露出了心虚的神色,显得更加苍老窘迫。云夕乐得看他俩斗嘴,也不给他台阶下,递了个茶盏给秦铮:“既如此,等师兄他们回来再作商议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头西斜。即使租了一处独立的院落,他们也听到客栈前厅响起了推杯换盏的喧闹声,客栈小二抽空来问了一句是否开始摆饭,秦铮摆了摆手示意再等一会。

暮色正浓,严无咎还在自己屋里休息,那被抓回来的青年人也被丢进一间客房。偌大的院子里只剩秦铮和云夕,二人看书饮茶枯坐了一下午,此时有些百无聊赖地在天井转着圈。远远听到有人声靠近,秦铮还没反应过来,云夕已经率先拉开了门,是两位师兄回来了。

小二极有眼力见地传菜去了,几人围坐一桌,把今日的收获告知。两位师兄听闻抓了个疑犯回来,万分惊喜,拍着胸脯保证明日就能把贼窝从他口中撬出来,云夕一反常态,在一旁吃着饭一言不发。

初夏时节,夜晚开始有些闷热,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时远时近。饭后鸾儿姐妹为秦铮云夕备水沐浴,两个人就站在院里等。房间里间或传出交谈声,还有似有若无的闷哼声,是两个师兄在拷问那杀手。

秦铮正待将她带远一些,却听她踌躇问道:“我们真能确定,马福兴一家就是被这伙贼人害的吗?若非如此,我们岂不是屈打成招?”

原来她一整晚都闷闷不乐是在想这个,秦铮讶然,又有些懊悔内里的曲折和隐瞒自己没有早些道破,此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忙不迭道:“我在前往陆家的时候,知府已经安排线人暗中查证,这伙人马府案发之时无一人在客栈内,又两日不知怎得就匆匆退房前往码头。凶手十有**就是这伙人。方才提及马福兴,那人显然对此有所反应,也很意外,可见自觉犯案十分隐蔽,更加使我笃定没抓错人。不曾告知于你,使你有所顾虑,是我的错。”

云夕听完心下大定,不由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意让秦铮也跟着松弛起来。屋内已经准备停当,各自回屋不提。

更鼓响过,已是夜半时分。今日刚有线索,心神松弛,本该一夜好眠,不料秦铮躺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毫无睡意。披衣而起,凝神听屋外的动静,连抓起来的人犯都无声无息,估摸着是那陆家师兄弟已经审出了什么。

他抱着剑出了房门,在云夕屋外站了片刻。习武之人耳清目明,即使在门外也能听到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睡得很好,他想。静静听了半晌,原本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一跃上了房顶,在夜风中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两位师兄果然带来了好消息。昨天被秦铮捉回来的青年叫姚深,余杭县人士,正是那十几个杀手的头领,平日也是由他与雇主联系的。他们受雇主指使灭马福兴满门后,一路南下回到杭州城,目前正隐匿在城郊的一处农户家中。

也怪他点背,昨日是姚深回余杭县之后第一次出门,只为了去钱庄取钱,好死不死被买糕点的秦铮撞见。

话说回来,秦铮倒是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之前师兄们费尽心力都找不到线索,自己只是去给云夕买点零嘴,就遇到了难得出门的姚深,果然云夕就是他的小福星无疑,于是喜形于色,恨不能当场吹口哨。

……两位师兄无语凝噎,感觉自己多日的努力喂了狗。

虽已知道对方藏身的方位,却无法从姚深口中撬出那雇主的真实身份,孟云清推测,或许他并不是骨头硬不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这也是行内规矩了,刀能为己所用,却也能反伤己身。

为免夜长梦多,几人商定要紧抓住眼前仅有的线索,夜探别院,先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奈何人手不足,秦铮用过朝食就悄悄往知府府衙去,打算跟杭州城知府借几个人使使。

孟齐师兄:摆烂了不整了累了。

线索(一个百米冲刺):我来了!

秦铮:都是云夕妹妹的功劳(痴汉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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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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