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偷龙换凤三

乔临溪的身影没入暗夜中急切的寻找笛声,她不敢高声呼喊,紧握长剑穿梭在林中,借夜空的微光在林中摸索前行,山猫偶尔闪出一双幽绿的眼睛对她嗷嗷叫上两声,“笛声就在此处,为何又没了?”

胸膛这颗心几欲要跃出,飘忽不定的笛声搅的她心乱如麻,脚下一根枯枝突然把她绊倒,扑倒在一地柔软潮湿带着清新味道的落叶上,她翻过身舒展四肢,透过枝丫的间隙仰望静谧的星空,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你听错啦,刚才的笛声只是你脑中的幻音,看看自己窘迫的样子。”她深吸林中清凉湿润的空气,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真像个傻子。”

乔临溪静静地躺了一会,站起身正准备回去,韩维在她身后低沉而轻柔的喊了声:“五妹。”

像轻柔的小漩涡下的暗流,像暗自盛开的夜晚的花,像清晨射进窗户的第一缕日光,她的心忽轻忽重却异常开心,愣在原地的那一瞬,想哭没有泪水,想笑却又全身发抖,轻轻回头看向背后的说话的人。

韩维不知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跑到她的跟前,他一把搂住乔临溪,没给她看清自己的时间。他环着乔临溪的腰紧紧揉进自己胸膛,闻着她脖子上的清香,感受她柔软而暖和的体温。

体内的猛兽不可克制的冲撞心壁,直撞的他浑身沸腾,呼吸变得厚重而急促,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浅浅的温柔的笨拙的一点一点亲着她的唇。

乔临溪脑中嗡嗡响,睁大眼睛怔怔地盯着韩维,她摸索到他的右手,他的手颤抖潮湿,“他在紧张!”

她觉得他像个稚气的孩子,闭上眼睛温柔的亲向他的脸颊、鼻尖。

二人彼此望着对方,一个笑意盈盈,一个热泪盈眶。

韩维又将她紧紧揽进怀中,说:“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

乔临溪拉起他的一只手,摩挲他的脸颊说:“我也想你,也是每天都在想。你再不出现我可能就放弃了。”

他们坐到一棵大树根下,韩维脱下斗篷披到她的身上,伸出右臂从背后拥她入怀。夜间的凉风从林中刮过,落叶哗啦哗啦响起,露水十分湿冷,乔临溪望着韩维清瘦的脸问:“你的伤是否痊愈了?你穿的多又这般瘦,是不是还没好全?”

韩维笑道:“我这样怕冷体弱让你看笑话了。是我不想身体出现任何状况影响我的计划。”

“你要在哪里下手?我需要做什么?”乔临溪将送嫁队伍的数量、何人担任将军一事一一说于他。

韩维道:“我一直以为送亲的人马两千人以上,跟上你们之后才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还有七八日到韩国境内,这一路上山路很多,李凤与乔凌远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让凌远把队伍往贤人岭引。”

“贤人岭是何处?”

“贤人岭离韩国都城有两日脚程,虽是山路难行,相对其他的大道,走此道却能省下一天的脚程。贤人岭草木茂盛便于藏身,我计划在那时动手带你离开。”

“出了郢都城,我与明月一路上便互换身份,她一刻也不曾抛头露脸过,到了贤人岭是我换上男子装束去寻你,还是你们先动手?”

韩维道:“你站在显眼处,我们会乔装成本地盗匪将你掳走,那时候你可别抵抗。选在韩国疆域内动手好把责任全部推给韩国,此事一定要做的与楚国毫无关系,我不想你在今后的日子里担惊受怕受官府缉拿。”

乔临溪忍不住扯着他的发丝将他的脸拉近轻吻一下,满足的浅笑道:“你来之前我心中忐忑又恐惧,现在我心里既宁静又满足,好似什么都不怕了。”

她的唇抚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燃烧起来,吹上一阵风又凉意十足,韩维低头抿唇笑好一会,又谨慎严肃的说:“到了贤人岭我会隐藏在草木中,那时以笛声为号,你们就地休息。”

乔临溪点头道:“放心,我会仔细嘱托明月。”

两人谈话时乔临溪将素玉一事顺道提了一句,韩维听罢皱眉沉思良久,说:“我来想个对策。”

又后悔跟他提到素玉,他和乔原的反应十分相同,只怕自己的话给素玉带去无妄之灾,“不能害她性命,这几日我会想办法收拢她的心。”

韩维点头不语。

二人裹在斗篷中头靠着头仰望宁静的星空,虽拥在一起,却难免想起与这份宁静之间还隔着一些障碍,难以安静悠闲的欣赏冷露中清澈的星空。临溪道:“此刻要是能永恒,那多好。”

韩维将她又勒紧几分,“五妹,你的伤怎么样了?在舒窑我的伤口每痛一次,就想起在司败最后见到你的模样,为了我滔滔不绝对峙李偃,你忍受伤口疼痛时我连一句安抚的话都不能传达给你,每想到这些心里就更难过几分。”

她像只柔软的小兔子,调皮的往他的怀中钻,笑道:“原来你有这么深的负罪感?要不得要不得,我昏迷两日就醒了,我知道你一定没事,所以我一直在想着我们俩的计划。”

远处深山传来一两声狼嚎,韩维看看夜色,道:“你该回去了,夜深冷露重,乔原会担心的。”

乔临溪从他怀中坐起身体,给他重新系上斗篷,答应道:“是该回去了,大哥见我未归,一定还在等着。”

韩维将她送至县牙附近,分别时叮嘱道:“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陪着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即便在星辉的微光之下,乔临溪也看见他眼中的坚定和赤诚,她点点头,转身走进县牙的灯火里。

乔原赶在乔临溪之前走进县牙的大门,长长地舒了口气,为她的安全,也为了姚府的安全。

昨晚乔临溪离开的事乔原一句也没有提起。队伍又慢慢向前行了两日,那日傍晚在驿站落脚时发生了一件骇然的事情。

公主下榻的厢房传来可怕惊恐的尖叫声,乔原、李凤正在巡查停当好的嫁妆、粮草等物。听见尖叫声后,乔、李二人拼命往厢房处跑去,乔原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身穿红妆的明月缩在床上的拐角处瑟瑟发抖,她抱着膝盖惊恐不安地望着地上。

乔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素玉像一把干菜叶瘫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瞪视前方,眼珠早已没有活人的光泽。

李凤走近前试过素玉的鼻息,摇摇头对乔原道:“死了。”

这时乔临溪从外面冲进房中,看到地上的素玉后难以置信的望着乔原,眼中满是悲愤,她抓着剑一动不动。

忽听一声抽剑声,李凤将剑指向乔临溪,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乔原大惊失色,厉声制止:“李凤,你要干什么?”

李凤目不斜视,大声说:“两日前,死掉的这个侍女找过我,吞吞吐吐说了两句我不明白的话。”

“她说什么?”

未等李凤开口,缩在床上惊恐未定的明月大声斥责他:“你放肆,本公主刚死了一个侍儿,你不查明真相,反倒将剑指向明月,莫不是素玉是你杀的。”吓得李凤慌忙收回剑请罪:“公主息怒。小将奉命保护公主安全,见这名侍女死在公主房中,一时情急忘了分寸。”

乔临溪走上前扶住明月低声道:“公主您受惊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明月突然扑进乔原怀中,大声哭道:“兄长,刚才吓坏我了。我正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听到屋中有响动,等我拨开纱帐看去时素玉就躺在地上,我以为她跟我玩闹,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身上插着一把匕首。”

她这个动作吓了乔原一跳,扶起明月退后了一步,问:“公主可看到其他人进屋?”

明月道:“天色虽昏暗,屋中尚未到点烛火时,掀开纱帐后我好似看见人影从窗户跳出去。”

众人将目光全部转到窗户上,确实有一扇窗有强行推开的痕迹。

临溪冷淡的问乔原:“你方才在何处?”

“我跟李将军在巡查货物,听见响声后一起奔过来的。”

乔临溪突然觉得背后冒冷汗,心里又悲又怒,难道是他?

明月道:“此地是楚韩交界处,这里的人蛮横不服两边教化,是不是他们贪图钱财才来行凶?”

李凤检查一下素玉身上的伤口,从她身上拔下一把匕首,鲜血从伤处汩汩流出,乔临溪撇过头不忍看去。

李凤仔细看过匕首后说:“人确实刚死,身上有三处伤,都是用的这把匕首,看匕首的样子,布满长年累月用过的痕迹,像是农家常用的刀具。”

乔原道:“看来真如公主所说,贪图钱财,才来行凶。”

李凤对明月请罪道:“此处蛮荒不服教化者众多,是小将的疏忽大意,让公主担惊受怕了。”

这时有人通报公子陈到了,乔临溪慌忙扯下纱帐对屋中人说:“公主吓坏了,你们速速处理这里的事情。”听闻出了人命,公子陈在几名护卫包围下走进房中,听李凤简单讲述几句,伸头看见素玉的尸首骇然道:“李将军,五百人有一千只眼睛,还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这将军失职啊?”

李凤刚欲请罪,乔原道:“公主现在魂不守舍,早些处理掉这侍女的尸首好让公主安歇。公子,您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要不要我们留下几日查明真相?”

公子陈怒道:“留下几日?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害的是公主,小小侍女也值得留下查出真相,死就死了,耽误了时辰谁来负责?”

乔原见他这话对公主十分不善,心中窝火,却也正中他意。纱帐后的临溪捂着口哭泣说道:“快快处理了这件事吧。”

公子陈示意李凤:“拖出去埋掉吧。今日这盗贼是盯上公主房中财物,明日会不会就轮到我身上。”

李凤道:“小将一定加强巡逻,确保公子公主安全。”

李凤站在挖好的深坑旁边看手下将素玉的尸首粗鲁的扔下去,他想起两日前这女子胆怯的找过自己,像只受了惊吓的老鼠,耸肩弯背小声结巴的说:“将军,长明公主和明月有点不对劲,我来找将军是想活命,希望将军能暗查下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不过她正欲说下去时乔原走了过来,素玉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她要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公主会有什么计划?难道是行刺公子屡,即便是如此,也是国君密派之事,他这样微末之人又哪需要知道?

李凤因怕引火上身,严肃整顿了五百人的队伍,对众人喊话道:“一路上肉也吃了,酒也喝了,都给我警醒些,昨日的命案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说出去都可耻丢人,一千只眼睛没防住一个盗贼,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公子公主,也是一件大事业,别像个打盹的母鸡、晒干的叶子,别让我瞧不起你们。”

一番训斥之后,五百汉子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恨不能直接上沙场夺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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