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咖啡厅的角落处。

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正襟危坐,昂贵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他稍微抿着的嘴唇暗示着他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云淡风轻,他在紧张,尤其是在他看到远处闲庭漫步走来的漂亮女士时,滚动的喉结更是拆穿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沈小姐。”容胡安连忙起身为沈郁苡拉开座椅。

沈郁苡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弯了一下,坐下:“谢谢。”

“喝点什么?”容胡安叫来服务生。

“热美式。”

“我也一样。”容胡安对着服务生点了下头。

容胡安还不忘询问那晚沈郁苡的情况:“沈小姐那晚还好吗,你醉的很厉害。”

“哦。”沈郁苡承认得坦坦荡荡:“那天是装的,滴酒未沾。”

容胡安错愕一瞬,又快速恢复平常,笑着说:“那就好。”

“不知沈小姐约我来有什么事?”

咖啡很快就上来。

沈郁苡抿了口,开始踢皮球,“容先生觉得我会有什么事呢。”

容胡安摇了摇头,说:“沈小姐不如直说。”

“直说?”沈郁苡还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这也让这场对话多了几分谈判意味:“何先生?”

沈郁苡笑得无害,但扔出来的那个称呼无异于平地惊雷。

容胡安的眸色一瞬变深,他故作不解,问:“沈小姐在叫谁?”

沈郁苡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表演,“容胡安,原名何胡安,在认回容氏前跟母姓。”

容胡安浅笑了下:“沈小姐居然还查到了这些,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母亲也已经去世了。”说着,他垂下眼帘,露出缅怀的表情。

沈郁苡语调平稳,冷漠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置身事外,但说出的字字句句却只让人觉得身体发凉:“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能获得一个编造出来的身世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能让他的过去看起来不是可怜的孤独,而何先生更是异常幸运,能得到容家私生子的身份,说上一步登天也不为过吧。”

容胡安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

“一个容林就够了吗?”沈郁苡威逼利诱:“虽说对于一个由俭入奢的人来说,现在所能触碰到的已经让你心满意足了,这是你曾经奋斗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天额数字,但是对于容家来说,这点儿施舍又算什么,更何况,容瑜笙已经回国了,他一旦掌握容氏全部权力,他可不是个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那时候的你恐怕就......”

她无需明说,容胡安便会自行脑补。

容胡安始终沉默。

沈郁苡也不着急,看容胡安那样子,她就知道,这人不是没野心,只不过是聪明,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没能力所以才不敢有野心,但假如她给他这个能力呢。

良久,容胡安开口问:“沈小姐想得到什么。”

“我要的不多。”沈郁苡打了个响指,“让容氏被我踩在脚底下就够了。”

不多?

容胡安虽说能接触的层面有限,但他也知道沈容俩家无论谁上去了,对于这个圈子都是大地震般的存在,维持数十年的势力相持也要就此重新洗牌。

容胡安不知道沈郁苡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让他一步登天,但此刻,他不答应也只能答应,因为他能维持现在的表面风光的唯一依靠就是容家私生子的身份,若是他的真实身份被爆出来,怕是不仅维持不住着虚假的荣华,还要引起其他祸患。

“好,我答应。”容胡安点头。

沈郁苡勾唇,说:“这会是你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这事终了,沈郁苡便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拎起包便打算离开。

容胡安却叫住了她:“沈小姐,我能知道你是在哪查到的这些消息吗。”

沈郁苡慢慢转过身,耸耸肩,满脸无辜:“我只是瞎说而已,谁知道容先生就承认了呢。”

顿了顿,沈郁苡又补充了句:“对了,上次闻到你身上的香水是木质香的,容伯伯可是不喜欢这味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真正住进老宅,记得换个香水哦,不过,你应该是没机会了。”

沈郁苡走出咖啡馆,脸上的笑才缓缓收敛下来,她嗤笑了声,摇摇头。

太笨了。

连过度的野心都不敢有。

之后的沈郁苡可谓是大刀阔斧,容胡安这人很老实,他毫不掩饰自己在容氏所受到的重视都是表面功夫,但沈郁苡也毫不意外,她需要容胡安做的很少,况且就算容胡安真能接触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会给自己留底牌,他对容和明的惧怕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她只需要容胡安维持好表面的宁静,其他的,都是她为容胡安带来的好处。他只要稳稳地接住了就好。

想象中的鼓吹他窃取机密或泄露的事件都没发生,经济动荡更是无稽之谈。恰恰相反,沈郁苡主动让他吃了自己手里的卒,容林在沈氏手下讨了不少好处,容胡安实打实的享受到了被人高看一等的滋味,往日里那群高高在上的股东也能给他两个平和的笑。容胡安从来不是得了好处就将尾巴翘到天上的人,他只会生出更想抓住沈郁苡这条绳索的想法同时,开始深深的惶恐。

消息从来都是流通的,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沈郁苡在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因为手里的两笔败绩被沈杭岭臭骂了一顿。容胡安想不通,他只当这是沈氏放出的烟雾炮弹,直到容家为了容瑜笙归国举办的宴会上,他看到沈郁苡脸上毫不掩饰的疲态,才觉得有几分拿不准主意。沈郁苡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她真的能棋布全局将容氏踩在脚下吗。

容胡安怕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沈郁苡站在角落处,她刚从名利场的虚伪寒暄里抽出身来,这毕竟不是她的主场,三天后才是她归国的欢迎宴,比起欢迎,更重要的是沈杭岭的施压,她逼着她去同那些权贵打交道,他在告诉她,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游刃有余地享受一切。

沈郁苡小口抿着酒,同林炀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搞的?”林炀打量了下她的憔容,“不至于搞不好那两个合作吧,故意的?”

沈郁苡言简意骇:“去你家夜总会开香槟塔来着。”

林炀:“?”

林炀说:“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的。”

林炀可不觉得那种地方的小白脸能勾得沈郁苡魂不守舍。

沈郁苡耸耸肩:“工作需要。”

林炀:“?”

沈郁苡想落得个清净,但不见得真有人会如她的意。

容和明和沈杭岭远远得朝她走过来,容和明身侧还跟着容瑜笙。

容瑜笙难得穿上正装,尤其是现在这幅正经摸样,连领带都端端正正得系在修长的脖颈上,他手里端着杯香槟,视线触及沈郁苡的脸时,他眉眼淡淡,像是真就从那天后就把曾经的烂事都揉成一团废纸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一直到几人走到沈郁苡面前,他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仿佛一切只是普通的应酬罢了。

容和明看着沈郁苡,笑得慈眉善目,“小沈,回国还习惯吗,听说你在国外做出了还不错的成绩啊。”

回国怎么做的这么差,是不习惯吗。

沈郁苡自是懂他话中话,露出抹得体的笑,让人挑不出错处,“刚回来没多久,时间长了就好了,说不准两年后就今非昔比了呢。”

容和明也笑:“两年后你弟弟也要进沈氏了吧,刚好到时候你可以都带带他,让他少走些弯路。”

沈郁苡说:“是啊,毕竟容叔已经给我打好样子了,照着抄作业总不会还抄不好吧。”

沈杭岭适时出声,笑呵呵地打圆场:“沈郁苡她到底还年轻,说话总是兜不住底。”

容和明笑容不变,说:“别这么说小沈,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家孩子在国外那两年还多亏她照顾呢。”

他扭头叫容瑜笙:“阿笙,还不谢谢人家。”

容瑜笙盯着她,意味深长:“确实照顾的不错.”

大半时间都在床上,还督促他运动。

当然不错。

沈杭岭自是知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他干脆浑水摸鱼:“自然照顾的不错总该有酬劳吧,沈郁苡她是个爱玩的性子,最近还总跑去林家关照生意,沈氏虽然有点儿家底,但也很费力啊。”

不愧是老狐狸,这话说出来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至于是什么生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没人点破就是了。

沈杭岭也在无形中告诉容和明一件事----国外时候这俩人掺和在一起也不过是沈郁苡贪玩,换成别人也可以,你家儿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真想找回场子,就掏钱。

容和明也是个不要脸的,直接当没听见,把话题往林家上转:“欸,老沈,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家和林家好像先前还打过订婚的主意吧,我记得林家好像没有明面上的女儿,看来是小沈和林炀?”

林炀缩在角落边偷听边当隐形人,没想到这话还能转到他身上来,简直锅从天降,他只得和沈郁苡打了个哀怨的眼神,便接上话:“容叔,这事儿还得是家里人决定。”

容和明笑笑,说:“确实,婚姻这事儿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阿笙就定下来和温家小姐的事了。”

听此,林炀反倒成了反应最大的那一个,他看向容瑜笙,却发现容瑜笙整个就一事不关己的状态,也不知是咋看哪,总之,他连沈郁苡的目光都没回应。

林炀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撞了下沈郁苡,却发现沈郁苡这人也是心大,竟还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沈郁苡笑着说:“那还是恭喜容叔叔了,家有喜事。”

沈杭岭也应承了声:“确实提供不错的。”

话音一转,他又说:“我家沈郁苡以后总应该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就在沈郁苡以为这人要扯什么屁话的时候,就听他说:“婚姻还是应该在林炀求婚后再定下来,不能破坏有情人之间的小惊喜。”

林炀:“?”

什么?他要求婚了?

林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手掌的掩护下对着沈郁苡使眼色,沈郁苡却是个撒手掌柜,故作视而不见。

林炀只能扯扯嘴角,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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