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荒芜的枯冢，杂草丛生。惊雷裹挟着紫电闪烁在云中，黑压压的长夜无星。
用万千龙骨堆砌的巨大王座上盘旋着孤鸣的赤龙，它在滚滚层云中穿梭着，发出凄厉的长鸣，最终从云端跌落，狠狠摔在王座上。
纷杂伤口翻腾着热血，浸湿千里。
谢瓷一语不发，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碧金色的瞳孔蕴着凛冽幽黯的光。
他定定地凝视着赤龙挣扎的身影。无数金光在王座周围升起，带着萧瑟的寒风刺穿赤龙的身躯。
震耳欲聋的哀鸣传遍山野，荡着一圈一圈的回声。
“吾王——”
谢瓷心神晃动，抬眸的一瞬间，对上赤龙哀恸痛苦的目光。灼热的视线滚烫刺骨，他呼吸一窒，怔然看着赤龙的身躯被金光彻底包裹，倏尔溶去血肉，只剩森森白骨。
金色的光化作点点星子，努力朝谢瓷飞去，却始终无法触及。
途中便散作尘埃，消失不见。
王座上又多了一具龙骨。龙血浸染的荒冢开出朵朵鲜红的玫瑰，晶蝶环绕飞舞，染血的翅膀最终擦过少年分明白皙的指骨，却带不走一丝温热。
谢瓷茫然地抬起手，视线触及赤色凉血，瞳孔骤缩，无言的难过捏紧了心脏，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阿长！”
谢瓷猛然睁开眼，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额间渗出晶莹的汗珠，却还是抑制不住轻喘，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眸光涣散，乱了焦点。
一时之间没能分辨出面前的人，只是条件反射地桎梏住那人探过来的手腕，呼吸急促道：“谁？”
那人敛着长睫，眸中一片晦涩：“谢长渝。”
谢瓷这次听清了，隐忍克制的眼眸一下子便泛了红，皓齿狠狠咬了舌尖一口，心神短暂地稳定下来，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燕无厌面上。
湛蓝剔透的冰棺里，小殿下紧紧抱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下殷红的泪痣宛若一滴血泪，凄然而妖冶。
分不清是谁在颤，心脏鼓动而喧嚣。
谢瓷勉强牵起唇角，哑了片刻道：“......让你看见难堪的一面了。”
燕无厌低低道：“我不介意。”
“但我很生气。”
他白皙的指尖将谢瓷额间的碎发撩开，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谢瓷缓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便把脑袋埋进对方的肩颈。
无声的撒娇与讨好。
小殿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我很疼。”谢瓷嗡声道，“让我靠一会儿。”
小殿下静默着抱紧了他，满腔的酸涩与怒气再也无法对着人发作出来。
“言灵术对你无用，我要怎么才能缓解你的痛苦？”燕无厌轻声道。
谢瓷闻言掀开眼帘，羽扇似的睫毛扫过小殿下的颈侧，惹得人浑身一颤。他的视线落在那上下起伏的喉结上，盯了片刻，突然凑前轻轻咬住。
燕无厌蓦地攥紧了手心。
“谢长渝！”他克制地往后躲，却被人顺势压了上来。
谢瓷将小殿下卡在冰棺之间，视线落在对方被啃咬到发红的喉结，随即往下，一寸一寸地欣赏着。
这几乎直白又露骨的目光。
燕无厌深吸一口气，又无奈又凶狠：“不要闹。”
谢瓷便转而盯住他的眼睛，委屈地小声道：“是你说要帮我缓解痛苦的。”
小殿下难得噎住了。
谢瓷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突然伸手把眼前的衣领一扯。
胸膛一凉的燕无厌：“......”
大片白皙如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被凉意刺激地微微泛红。
谢瓷瞳色一深，十分不客气地咬住了一点茱萸。
舌尖舔舐，皓齿啃咬。
燕无厌的身体发颤，难以言喻的感觉麻痹了思绪，热血一股脑地往下身涌去。他的手心抵在对方的肩膀，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没一会儿，小殿下就被欺负得香汗涔涔。
滚烫抵住了大腿，谢瓷一顿。他微微退开来，看起来冷静了不少。
他静静凝视着面色薄红的小殿下，掌心向下摸索着。
被温暖的五指拢住，燕无厌一怔，随即握住对方为非作歹的手腕，喑哑道：“...别乱来。”
谢瓷的状态其实已经好了很多。神识撕裂的痛并不会持续太久，只是以后的嗜睡难以避免。
以后。
他们还有以后么？
少年的手下意识一紧。
小殿下闷哼一声，眼尾一片旖旎的红，他恼道：“谢长渝！”
谢瓷知道把人弄疼了，有些心虚地把手撤回来，却被燕无厌摁住。
小殿下咬牙切齿道：“有你这样管杀不管埋的么？”
谢瓷默了下，抬起眼梢看了小殿下一眼。
燕无厌便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人压下来，泄恨似的吻了上去。
谢瓷慢吞吞地回应，手上的动作深深浅浅，即便毫无章法，也弄得人呼吸紊乱。
情浓之际，小殿下咬住了谢瓷的耳尖，眸光一片潋滟，漂亮得惊心动魄。
“下次......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应该、大概、可以、过、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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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龙骨，血色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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