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衣衫落了一地,软榻上卷帘摇晃,雪色若隐若现。
克制的喘息溢出殷唇,红舌半露,邀人品尝。
须臾呼吸被攫取,极致的缠绵勾起汹涌的热浪。
瓷白的龙尾一甩一甩,宣泄着不安的躁意。
琥珀色眼眸潋滟一汪春色,固执而专注地凝视着身上人漂亮的身姿。
谢瓷低敛着碧金色眼瞳,卷翘鸦羽轻轻颤动着,眼尾氤氲一片桃花春风,好看得惑人心魄。
燕无厌心念一动,主动地将自己送了上去,清清浅浅的喘息不加抑制,听得人心尖滚烫。
沉沉浮浮,又心心念念。
不加收敛,又极尽克制。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等结束的时候,小殿下已经累得连眼睫都懒得抬,却仍死死抱着枕边人的腰腹,不肯放手。
谢瓷与他面对面躺着,身上的痕迹盖都盖不住,少年伸出指尖,一点一点描摹小殿下的面容。
从额心到眉眼,从鼻梁到唇心,到最后轻轻贴住侧脸。
少年看得很认真,像是要将这张脸刻在骨髓里。
小殿下察觉到脸上的痒意,没有躲,只是懒洋洋地挪了下,窝到对方怀里,蹭了蹭,喑哑道:“很痒。”
谢瓷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抱紧了他。
少年的身上冰冰凉凉,雪肌玉肤,令人爱不释手,蹭着蹭着,燕无厌就把自己蹭出火来了。
滚烫抵住了大腿根,未着寸缕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一颤。
小殿下笑了声,他亲了亲近在咫尺的喉结,轻声道:“你来解决。”
初次领教龙族的两根,小殿下有些吃不消了。
但没办法,面对谢瓷,再疲惫的身体都能支楞起来。
碧金异瞳的少年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往下挪。
小殿下困倦地眯着眼,下一刻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掩在被窝下的手下意识想去抓住少年,却反被少年攥在了手心。
“阿长——!哈、唔!”
湿软温暖的,包裹住了他。
柔软的红舌灵动地勾勒、舔舐。
刺激得燕无厌手脚发软。
小殿下失神着,目光找不到焦点,直到谢瓷摸索着坐了下来。
......
过了不知多久,小殿下已经沉沉睡去,而异瞳少年却披衣下榻,留恋而不舍地亲了亲对方沉睡的眉眼后,穿过一片玫瑰花海,驻足停留几息,便化为流光划过天际。
-
鬼域,祠堂。
万千灯烛摇曳光影,照在守候的姜元白和姜映两人身上,明明灭灭地勾勒沉默肃然的面庞。
万龙之魂吼叫着,呼唤着龙王的归来。
少年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九尺龙树前,他坚定而又缓慢地从心口抽出帝神的神识,因心口撕裂而喷涌的鲜血染红了衣袍和母树躯干。
龙魂哭喊着。
姜映不忍再看,他闭着眼,背过身去。
姜元白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年,眼眶发涩。
他看着对方将帝神神识一分为二,看着对方放走了帝神的半份神识。
看着少年一点一点地抽取自己最后的一半神识,将其同帝神的半份一起注入了龙树。
在那一刻,龙树以惊人的速度在繁枝密叶中开花结果,呼啸的狂风席卷所有牌位,星星点点的魂团围绕着谢瓷不肯离去。
少年弯起了眉眼,眼底压下释然和解脱,他轻轻将它们挥至龙树上,满含笑意道:“去吧。”
魂团眷恋地绕着他飞了几圈,最后才各自分散,飞入龙果中,重新孕育生命。
漫天魂团,恰似繁星。
如梦似幻,却又极尽悲伤。
直到所有星光归位,满室落下沉寂,唯有龙树生机盎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少年才缓缓收回视线。
独自背负了千年的重担,终于被卸了下来。
至此龙王辞彻底陨落。
姜映手心的银铃剧烈地响了起来,他满脸泪痕,攥紧了银铃放在心口。
姜元白接住了倒下的少年,对方脸色苍白胜雪,却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谢瓷谢瓷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嗓音低哑:“元白,带族人回家。”
姜元白颤抖着手,替他擦去唇角的血。
少年说:“我想睡一会儿,等我醒来......”
如果我还能醒来——
请把我带回昆仑的终归山。
姜元白沉默着低头,神情痛苦而惶然。
无论您能不能醒来——
臣都会带您回家。
与此同时,赏有一片花海的屋宅里,空寂的寝间中,银色铃铛清凌凌地响了起来。
清脆悦耳,却让睡梦中的小殿下猝然惊醒。
如雷鸣击碎心脏,蚀骨钻心的疼痛让他几欲窒息。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翻滚着风暴,漆黑的情绪顷刻绞碎了他的理智,小殿下眼眶红得令人难过,他仓皇地翻身下榻,跌跌撞撞地想去找那又一次丢下他的少年,周身杀气直冲天际,却茫茫然不知去往何地。
铃声悠扬,听在燕无厌耳中却是那么刺耳。
他跌坐在花海中,神情阴郁,却又克制不住地低笑出声,嘶哑而绝望。
他为何总是心软,那人又为何总是这般心硬?
铃音涔涔,几息后便猝然停滞。
燕无厌身形猛然一僵,眼前落入一片漆黑,像看不见尽头的天幕,那铃音似乎还在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开来。
可事实上,银铃已碎,银镯也已彻底断裂。
他不在了。
谢长渝不在了。
甚至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和他说。
燕无厌曲起手指艰难地喘了口气,鲜血星星点点随着喘气声喷溅出来,他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
小殿下这辈子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每一次都是因为谢瓷。
“殿下......”照语气喘吁吁地赶来,但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是远远地禀报。
“镇国公,殁了......”
燕无厌眼睫猛抬,充满戾气的眸光直直看过来:“你说什么?”
照语打了个颤,他低声道:“殿下,镇国公,牺牲了。”
燕无厌强自支撑着自己一点一点站了起来,惨白的脸上不见任何血色,湿润的眼眸却烧灼起了疯狂的杀意,他笑了起来,每一个尾音都泣着血,痛得难以自抑。
失去挚爱的心魔,从有情道,彻底堕了杀戮道。
-
天空阴霾密布,苍茫大地上如人间炼狱,弥漫的硝烟随血腥气越飘越远。
空中鸟兽尖叫着俯冲,誓要将那临死还桀骜站定的老者啄食干净。
只是一代大能死后产生的余波涤荡千里,展开了五里的结界护住城门,妖兽大军一时不能突破。
游书凝立在雪雕之上,高高在上俯视一片疮痍。
见结界难破,他嗤了一声,抬手唤来胡贤:“死了的别浪费,从内部突破。”
胡贤默了片刻,方答道:“是。”
于是尸横遍野处聚集起浓郁的黑色怨气,尸骸堆积成山,残肢断臂半掩在泥土和鲜血之间,于昏暗中传出黏稠的气味。
残存的国都士兵无一不悲恸,他们围着老将军的尸骨跪了一地,眼里再无士气。
城门......将破。
游书凝心情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声音裹挟着灵力传遍国都:“小废物们,若能早些投降,或许还能留有一命。”
皇宫中缠绵病榻的二皇子眼有不甘,但仍是道:“母妃,国之将亡,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竹贵妃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眼里满是失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懦弱的儿子!”
二皇子咽下喉中腥甜,忍痛道:“母妃!父皇已经放弃我们了!敌人当前,他却不知跑去了哪里,怕是早已叛了国了!”
竹贵妃将案几上的药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突兀刺耳,她站起身离开:“你父皇,绝不会放弃这个国家!”
二皇子愣愣看着她头也不回地推门,急道:“母妃!母妃!带儿臣走!带儿臣走好不好!”
他挣扎着,却因为浑身无力而摔倒在地。
门外的守心卫听见动静,忙跃窗进来,将二皇子扶起,不料二皇子抓着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又哭又笑:“你听见了吗?那家伙说投降就能留有一命!快点,带我去,我是二皇子,我能——呃!”
男子被人打了脖颈,一下便昏厥过去。
守心卫将他放回榻上,沉默着回到暗处。
即便是皇子,也不可叛国。
况且,他们一定不会输的。一定。
离去的竹贵妃没有回自己寝宫,早在万重楼打到城门时,宫里便乱作了一团,宫人如惊雀四处逃散,一时之间,整个皇宫空荡荡的。
她掐诀去了皇后的寝殿,那里早就没了人守着,她推门而去,看见六皇子正抱着昏迷的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竹贵妃忙上前查探:“她怎么了?”
六皇子抹了抹眼泪,抽噎道:“母后、母后听见外公陨落的消息,一时气血攻心,就、就晕了!”
竹贵妃一愣,她垂下眼,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带你母后躲好了。”她道。
六皇子怔了片刻,泪眼模糊:“那您呢?”
虽然母后总是跟竹贵妃打架,但却从未教唆他们一起讨厌对方。
竹贵妃手掌凭空一抓,就凝出了一把流光溢彩的剑。她将剑负在背后,沉重道:“倘若皇帝出了什么事,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而皇后,自然是不二之选。
“您这是要去——”六皇子有些讶然。
如竹冷傲、如松挺拔的美人破天荒露出一抹笑来。
“若不是进了宫,此刻我早在战场杀了个痛快。”她再看了六皇子和皇后一眼,轻声道:“若我的孩子们以后问起,就说我并无委屈。”
她将将要走,却听身后传来气若游丝地怒骂:“丑女人,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骨灰撒了喂鱼!”
竹贵妃脚步一顿,却是微微笑了:“好。”
她走了。
六皇子敛下眸光,扶起澹台嫣然,低声道:“母后。”
北山飘渺药劲还没过,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却仍咬牙切齿道:“狗皇帝给我下药这么多天,让我都提不动剑了。”不然非要把那丑女人抓回来!
“躲起来算什么。”北山飘渺捏了捏眉心,闭了闭眼,再掀开眼帘时已是一片狠戾:“我要那帮畜生给你外公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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