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瑜长吸一口气。
“您让我说什么?我弟弟昨天下午问司机要了车,开去了学校附近。他偶尔开车、我知道未成年不能驾驶机动车上马路,这件事是我这做哥哥的没有处理好。请交警队秉公处理,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接受一切结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叹了一口气:“我说实话。我告诉弟弟这两天我在别的城市开会,爸妈也不在家,那小子便给家里所有用人放了假,我以为他最多也就喊一群朋友在家里胡闹……但我不认为他被绑架,谁家绑架犯让被绑架者自己出门拿赎金?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我在这里偷偷见未婚妻之外的女人——我没犯事,你们没有权力询问那个女人。这是我个人的**。”
“贱男人。”苏琅进电梯后骂道。
孟胡叼着烟带她去保安室调监控。王瑜的确在密会女人。但那个女人带着宽檐帽、口罩墨镜,看不见模样。女人昨天下午来,今天下午离开。
女人离开的那个时间,王瑜家门口的监控被人为关闭。
苏琅很快做出推断。
王瑾昨天给哥哥打电话要赎金,哥哥没有在意他被绑架,他却通过视频看见哥哥密会未来嫂子之外的女人。所以今天跑来兴师问罪。能来兴师问罪说明王瑾的确活动自由,可能就像王瑜说的这又是一次“狼来了”。“那金条和几万块钱可能是封口费。”
“那墨浅舞呢?”
苏琅想想:“早恋?要赎金是为了私奔?”
“私奔?你早恋时如果要闺蜜帮着打掩护会说什么?”
苏琅想说自己从没有早恋过,因为班上男生都打不过她。“不,我会直接告诉她。不会搞那么多弯弯绕绕。除非那不是我亲闺蜜、或者她和王瑾早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王瑾有钱,又帅,和他早恋不会丢人。况且对王家来说二十万赎金太少了,就算加上封口费,大少爷私奔应该不会带区区二十四万加一根金条。如果是被坏人抓着应该不会有自由——懂了,女生极有可能是人质,另外那个男孩是嫌疑人。”
“但我们没有那个男孩的任何信息。”孟胡向上汇报情况,申请加派人手,对两个孩子手机发出最后信息的信号塔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师父,现在先找谁?”
“余可音。”学生丢了,班主任也丢了,找不到学生就找班主任。
师徒二人才做好决定却收到余可音找到的消息。
巡逻警察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大桥护栏上盯着河发呆,有自杀倾向,救下来后才发现是失踪人员之一,便将她带去了临近派出所并通知家属前来领人。“我带着徒儿马上过来,我们没过来不许让她和家属见面。”
周六23:00
余可音算不上极美,但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中老师说她教学能力一流,性格温婉,与人和善,很受领导重视,也受家长同学喜欢。
女警给她做了初步检查,她失踪了24个小时以上,据她说一直在郊外散心,但鞋上没有泥垢,衣服上没有沾上一花半叶。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手指缝被仔细清理过,干干净净。
去郊外坐的是马路边拦下的私家车,没注意车牌号。搭车位置是没有监控的小巷道。
用的是现金,所以没有手机支付记录。
晚上在郊外荒野里过夜,所以没有住店记录。
回城前在居民区随便找了家洗澡,所以身上很干净。
衣服是才买的,因为之前的脏了。
站在桥上不是想要跳河,而是在思考婚姻的意义,思考一个女人究竟需不需要婚姻。如果不需要是不是该早些提交离婚申请?
忍无可忍的苏琅丢下笔:“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人设,行为完全矛盾!城外没有监控,城内有。我们迟早能找到你的具体行踪。你说你在思考婚姻,可你和你丈夫都给彼此买了意外险,他都花钱给你买十几万的包了,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感情不好的。而且这年代了,谁会带那么多现金?!”
余可音打开包,拿出厚厚一叠钱,一万多,全是崭新的钞票。“真的是现金。”
“……所以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现金?”
“因为不想被丈夫找到。害怕他通过网络交易找到我。”
苏琅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发脾气,要温柔,和善,讲道理。面前的女人连嫌疑人都算不上,从保证妇女权益出发细细引导:“乔托真的没有冷暴力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会对婚姻展开思考?”
“因为‘对你好’是个很缥缈虚妄的概念,让我思考除了‘对我好’婚姻中还需要什么,是不是只要有了婚姻这一生便是圆满。他越好,我越慌,我越是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我要的是什么’。越想,越混乱,先贤们若是遇见困境便喜欢去深林中寻找自我,所以……”
“打住,我懂了。老师您真没有要说的?老师,您不合作我们真的很为难……好,那你可以离开了。如果你想明白请联系我。”苏琅摸出一张餐巾纸,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
余可音接过,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
目送她离开,苏琅骂了一声脏话,而后说:“一群不合作的暴民!”
孟胡:“咳!胡说八道什么!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喔。”虽然是这样,但是——苏琅觉得自己说得没什么错。“我错了,一群对警方不太信任的小可爱,我们要从自身查找问题,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与局限性。”
虽然如此,但是目送乔拓牵着余可音离开,苏琅十分开心。折腾了两天,总算有一点点好事。
再过五分钟就是凌晨。今晚先睡个好觉,一切等明天。
孟胡接到了电话。
苏琅看了眼他的表情,分外自觉去派出所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堆罐装咖啡。今晚应该够用了。
“出了人命案子。两起。都在那两个孩子手机最后信号的信号塔附近。局里设立调查组,加了不少人。”
——
周日00:40
邓雄死了。
死在违规开建的赌场里。
扫黑的警察抱臂远远看着法医、法证来来往往,一肚子怨气不知道怎么说。他们盯了邓雄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派出了卧底。只为挖出邓雄上线以及整个产业链。如今邓雄死了,他们也联系不到卧底。
场子里乱七八糟,地上洒满各种赌博器具,不少地方有血液反应,初步推断经历了一场多人混战。
邓雄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背上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推断出自凶器是一把新拆封的水果刀。刀上沾着水果汁液,像是西瓜,刀上提取出了许多组指纹,库尚未找到匹配指纹。
报警人是深夜归家、想要来赌场玩一把的酒鬼,地下散发着浓烈酒臭的呕吐物便是他的杰作。“我只是想赌一把,万一我不报案跑了,警察怀疑我是凶手怎么办?”他酒已经彻底醒了,说话时一个劲哆嗦。
另一起凶杀案在农家小院。
两户人家,建构相差不大的平房。没有围墙,感觉关系应该十分亲密。发现者是巡逻的民警,这一带属于信号塔覆盖区域,他们来这里摸查墨浅舞和王瑾的行踪时听村民说高家今天有两张生面孔,男的那个下午骑电瓶车进了城;女的和高易出摊,看起来感情很好。
民警便直接来了高家,结果发现凶案现场。
哆哆嗦嗦的村长介绍所这两家人都姓高,祖父那一辈有亲缘关系。
屋子靠得很近靠西那户属于高杰。邓雄借的便是他的车,警方正准备查他。
靠东的户主叫关路。
关路是高家的媳妇。她丈夫高明两年前沉迷赌博导致家中债台高筑,外债两百万,关路卖掉城中的房子还了部分债务后搬来这里。现在关路在沿海城市打工,儿子高易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也没去职业学校,卖些土豆花维持生计。
院子后有车辙印,一棵树旁堆满了杂物,苏琅掀开杂物后看见下面是一辆白色的超跑,尾号886。
拍下车的图片转发给王瑜,冷漠人设的总裁终于慌了神,慌慌张张打电话给远在阿布扎比的父母,让他们早些回来。“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帮忙!”赶到现场时他头发乱糟糟,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西装,穿着运动鞋,不伦不类。
高杰家后面沼气池旁有一个稻草堆,上面趴着一具男尸。
在五月却穿着一件崭新的秋冬卫衣。
杀人的是一把十字螺丝刀。刀被擦得很干净,提取不到任何指纹。第一刀从正面刺入心脏。拔出后继续向正面身体上猛扎,戳得身体千疮百孔。地上血迹不多,零有小半个后脚印,从鞋码上判断男性的可能更大。
村长看过尸体后蹲在路边一个劲呕吐,死者就是男主人高杰。
孟胡盯着尸体,张了张口,缓缓道:“在工地上上班的那个高杰?和一个叫邓雄的男人关系十分密切的那个高杰?”
“是,他有个儿子叫高喜悦,还养了亲戚的一个女儿,是个好人。”
孟胡相信会将车借给邓雄做违法交易的男人绝不会是个真正意义的好人。但现在做定论为时尚早。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那两个失踪的孩子。“错了,加上高家的,四个未成年,一个才刚成年,全部不见了。高杰借给邓雄的那一辆车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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