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景黎少有的被闹钟吵醒。
他坐起身在床上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从今天开始,他失去江邺的叫早服务了。
刚复合后景黎恨不得挂在江邺身上,早起也想黏着对方,但奈何他惯于赖床,江邺要晨跑。
景少爷为了失而复得的男朋友十分豪气地决定要早起陪江邺晨跑,但第二天早上耗费巨大的意志力出门后,眼睛半睁半闭差点撞树上去,好在江邺一把拽住。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江邺看他终于被惊醒,忍不住失笑,“带上你我十五分钟的路能跑半个小时。”
“你在嫌弃我吗?”景黎幽怨的看向他,委屈地问。
“算是吧。”江邺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至少我觉得很没有必要。”
景黎抿了抿唇,早起的起床气和着被嫌弃的难过一拥而上,心中酸涩不已。
“明明,我跑完以后去你房间叫你起床就好了呀。”江邺忍着笑把话补完,“介意给我一张你的房卡吗?”
猝不及防被大运砸中的景黎:“!”
“你拿我当消遣呢?”景黎冷笑一声,佯装生气地轻拍他肩膀,“房卡去找周琦要。”
从那天起,景黎每天早上都可以在江邺温柔的“哥哥,起床了。”的呼唤声里睁眼。
然而为了即将到来的分手分别戏,他们从昨天开始被勒令不许独处,这份福利也没有了。
景黎下床洗了个脸,清醒几分后想到今天要拍的分手戏,心情更糟糕了。
这份糟糕在看到江邺在前台退房时达到顶峰。
换什么酒店,有必要吗?
剧里的分别感又不是演不出来,再不济,他给江邺多做点偏锅饭补补就好了,干什么整这死出!
“我说景少爷,这不是自己要求的吗?”顾潇然打趣着戳破他的怨气,“是你说‘江邺演技青涩,环境助推更有助于他移情,分开也是好事’吗?这才三天,你就翻脸不认了?”
他贱兮兮地模仿景黎当初的语气,惟妙惟肖到景黎本人都哭笑不得的程度。
“行了你,我就口头抱怨,心里不爽两句,你还来劲了?”景黎翻了个白眼,给了顾潇然一杵子,“快拍吧,别误了今天晚上的正事。”
顾潇然罕见地沉默了,就连景黎冲他挑衅的眨眼都没计较。
“拍你的戏去吧。”悲伤转瞬即逝,顾潇然面不改色地推了景黎一把,“我等你俩分手已经等了半个月了。”
景黎:“... ...”
他和江邺复合正好半个月,虽说顾潇然说的是剧情,但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互换了一波国际友好手势后才各自就位。
【这天是临和公司搬家前的最后一天,到今晚十二点,房租正式到期。
宋时钰像从前那样从容地走进总裁办公室,林亦昭正背对着他往一个纸箱子里装东西。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简单大方的字母卫衣,恍然间就像曾经那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宋时钰停在门口,屈起的指关节最终还是没能扣下门。
林亦昭突然回头,注视着他的眼神温柔宁静。
宋时钰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一颗眼泪突然滑落,紧接着,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
“怎么哭了?”林亦昭走上前,温柔地擦拭着他的泪水,“别哭了宝贝,我都快破产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更难受了。”
宋时钰一听这话,眼泪更收拾不住了。
林亦昭也不多话,把他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方才收拾东西时也想哭的,只是宋时钰这一哭好像把他的眼泪也一起流了一样,心里的郁气莫名散了不少。
很久以后,宋时钰的抽泣声渐渐减弱,嗓音沙哑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撑多久撑多久,尽力把这个坎渡过去。”林亦昭喉头一哽,笑得很勉强,“起码现在身边的兄弟们还是信任我的。”
“宝贝,你先放开我呗。”林亦昭尽量轻松地笑着调侃,“我把东西收拾一下,马上该走人了。”
宋时钰心里又是一酸,慢慢松开手。
这地方还是他陪着林亦昭挑得,那是他们已经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苗头,林亦昭甚至开玩笑说,小宋总可是我的大金主,装修什么的,当然得金主爸爸发了话才成。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林亦昭忙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今天为什么没有穿西装?”
林亦昭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无声地笑笑:“因为不合适啊,我不是小林总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把眼眶的酸意压下去才转过身,假装从容地笑对:“而且今天算是要吃顿散伙饭吧,穿的随便点才应景,再说了,我还得动员跟前的兄弟呢,穿正装压迫感太重了。”
宋时钰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学长,是我。”
林亦昭眼皮一跳,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见来辞职跳槽的“楚秋”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江邺忽然想起一桩往事。
那时他在和江源的斗法中刚扳回一城,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享受,忽然收到了一名重要员工的辞职消息。
他说,老板,抱歉,我认为却业可能更适合我。
江邺和他彻夜长谈,拼尽全力想要留下这个从在他手下陪他对抗江源许久的老员工,但对方去意已决。
后来他听说,江源给那个人开了两倍的工资。
人情不比利益重,他很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但道理是道理,真正亲历时免不了难过,毕竟是真心相信的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若不是这场戏里奇妙得相似,江邺惯会自我保护的大脑根本不会想起这些扎心事。
他下意识看向景黎,对方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和悲悯。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只是对方入戏时作为“宋时钰”的神态,但江邺那片刻的起伏心绪就这样被轻易抹平。
只要站在他的目光里,江邺心中就会生出一股强势温暖,不讲道理的心安。
“神来之笔啊!”镜头外,高晨忍不住感慨,“其实经历巨大危机的林亦昭应该是很不安的,江邺这个下意识寻求依靠的眼神把这种隐藏心理刻画得很妙!”
顾潇然也赞赏地点头,跟着镜头的转换将视线移向办公室门口。
没有人注意到在镜头镜头移开后,景黎皱起的眉。
【“学长,我是来... ...向您辞行的。”楚秋递上申请书,低着头不敢与林亦昭对视,“很抱歉,我不会再留在公司了。”
林亦昭全身一僵,攥着辞职信的手骤然握紧,却还是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
楚秋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林亦昭把信打开,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后,自嘲地笑了一声,宋时钰跟忙走过来。
“清煌... ...你想好了?”林亦昭十分平静地把信合上,和颜悦色地问,“咱们这次栽了个跟头,对方可是一点没记咱们上个项目帮的忙,还落井下石啊。”
“想好了。”楚秋忽然抬起头,梗着脖子逼视林亦昭,“是,我这么做确实不道德,但我不能陪着你耗。”
林亦昭折信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眼神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林家的少爷,就算失败了,也能回去继承家业,但是我不行!”楚秋与他四目相对,神情平静得残忍,“我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
“我说过,即使后来不成我也会把大家并入林家的公司... ...”林亦昭突然感觉很无力,慢吞吞的重复自己早已说过的话,“林家将来肯定会有这方面的业务,再不济我也会给抚恤... ...”
“学长,就算并进去不也是从头开始吗?成功率又有多少?”楚秋咄咄逼人地打断,“万一被迫大跨度转行,我又该怎么办?”
林亦昭沉默了。
“抱歉,学长,不能和你们一起奋斗了。”楚秋转过头不去看林亦昭,但泛红的眼眶和起伏的胸膛还是能看出他的不舍,“但梦想有时候本身就是不可靠的。”
林亦昭沉默了很久后,轻轻点了点头。楚秋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林亦昭强忍的眼泪终于滚落。】
“cut!过!”
即使已经拍完,景黎仍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把江邺圈在怀里,慢慢地把他带到休息区坐下。
“是之前有什么类似的经历吗?”他捧着江邺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温声问,“你刚才看我的那一眼,不像是在演戏。”
果然,自己这点演技在景黎面前还是不够看。
江邺把景黎的手拿下来,吻了吻他的指尖,轻声道:“没什么,想起一个现在无关紧要的人。”
景黎蹙起眉,有些不满江邺的隐瞒。
“阿邺,之前有身边的朋友背叛过你吗?”他反握住江邺的手,轻轻摇晃着,像诱哄又像闲聊,“嗯... ...或者说,交付过信任的人。”
“那太多了。”江邺勾了勾唇角,“很多我本该信任的人基本都背刺过我。”
他强行停住景黎的动作凑上前,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熟门熟路的捏了捏景黎敏感的耳垂,趁对方失神的片刻抽回手,轻飘飘地说:“陈芝麻烂谷子了,哥哥不要多想。”
景黎定了定神,后知后觉地懊恼自己不经撩。
他正要继续试探,周琦疾步走来截胡了他的话。
“苹果台的人来了。”她急匆匆地催促,“为了赶在你们分组之前进行第一次双采,直播式采访,你们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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