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竟然是世家子弟

赵楚樟安排的一架驴车将沈昭先和沈维周送到了一座不大的宅院中,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更为重要的是邻近开封府。

庭院一侧的中央,一方青石砌成的鱼池泛着波光,几尾红鲤尾巴舒展,如同一幅精美的水墨画。鱼儿跳跃溅起的水珠,在阳光照耀下散出光彩。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能想到这样小的一个院子还能修得这样雅致。

两人刚进门没多久,就看到一位中年妇人快步迎上来。她脸上挂着令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举止得当,就连衣着和发型都很妥帖。

“终于等来了二位,我受少尹大人之托,专程来照顾二位的,二位可以叫我一声刘妈妈。”刘妈妈边说边伸手接过沈昭先手中的包袱,“二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先带你们看看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虽不清楚这位赵楚樟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一路走来,他并未为难他们,也未制造任何麻烦。

“那就多谢刘妈妈了。”沈维周微笑着,跟随刘妈的步伐前行。

沈维周环顾四周,这里是开封的外城,宅院外观朴素无华,和周围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但他坚信周围的民居内部的布局肯定不是这样。但周围遍布商户,采买物品倒是极为便利。

虽临近开封府,但实际距离仍较远。

早在庐州时,便听闻开封房价高昂,租住在此处,房租想必不菲。赵大人之意,是他们兄妹可以长期居住于此,无需支付房租。未曾料到,这院子里还有一位刘妈妈,从她的举止来看,显然并非寻常人家出身。

沈维周不做多想,跟上了刘妈的脚步,去到了他的房间。窗户半开,透过雕花窗,可见屋内陈设简素雅,素色纱帐垂落,案头摆着几摞书籍,尽是与科考相关。

沈昭先看着自己的房间,房前栽着两株她不知道的树,书上开着粉白的花,风一过,便簌簌地落地上。这里的一切用度说不上是最好的,那也不差。尤其是梳妆台上摆放的一应物品,这些都是平时听说过没见过的。

这赵楚樟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萍水相逢的自己如此关照,即便自己曾为他画过画像。供养一位画师,想来也不至于如此费事。

沈昭先轻轻摇头,将心中的疑虑抛诸脑后。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后,他躺到了床上。这张床确实令人感到惬意,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躺下去。

饭后,刘妈妈望着坐在那里的两人,恭敬地说道:“大人吩咐,姑娘明日务必准时前往开封府点卯。”

明天?沈昭先心中暗自嘀咕,自己刚抵达开封,一路风尘仆仆,尚未得到充分休息,难道就不能宽限一日再去吗?然而,面对刘妈妈那带着不容拒绝微笑的面容,她终究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

另一边的沈维周见妹妹受人如此驱使,正欲开口为她争辩,却被刘妈妈抢先一步打断:“公子,我家大人为您在太学谋得了一个助教旁听的名额。大人言道,以公子的文采,明年科举定能金榜题名。”

就这样,沈维周的话也被刘妈妈堵了回去。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继续用餐,随后各自去休息,只待明日,该去点卯的便去点卯,该去太学的便去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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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睡眼惺忪的沈昭先在刘妈妈的收下过了一遍,穿了一身较为显得人沉稳的衣裳,又吃了什么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等人完全清醒时,已经站在了大街上,在刘妈妈安排的人带领下去往开封府。

这清早街上就并已十分热闹,到处都是买早餐的摊贩。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已经开始摆摊,尤其是那个透明的琉璃瓶煞是好看。问了一下价格,沈昭先捂住自己的荷包,这个小瓶子价比庐州的宅子。

果然是开封啊,这价格是真的高。

开封府侧门,一位年轻的姑娘怀中抱着不知何物,正东张西望。路过的官员瞧见她,和她点头打了招呼。

沈昭先猜测这姑娘或许在等自己,便走上前去。那姑娘立刻热情地招呼道:“沈昭先沈姑娘是吧?我是谢秋衡,我们是同僚。”

这位谢秋衡姑娘笑起来时,嘴角旋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模样生得甚是标志。

“你怎么知道我是沈昭先?我就不能是来开封府喊冤的吗?”沈昭先觉得奇怪。

“我在开封府三年了,是不是喊冤的,一眼便知。况且昨日少尹大人已将你的样貌略述一二,瞧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位姑娘说话时酒窝特别好看,性格也活泼。整个人都很对沈昭先的胃口。

趁着四下无人,沈昭先好奇地压低声音:“所以少尹大人是如何描述我的?”

“说是一位白白净净、气质独特的姑娘。大人言道,看你一眼就明白了。”谢秋衡围着沈昭先转了一圈,不住点头赞叹,“大人所言果然不虚,你这气质确实独特。”

不对,赵楚樟分明是同自己一道抵达开封的,难道他昨日竟未归家,直接来了开封府?这人当真奇怪!有家不回,倒真效仿起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了!想到赵楚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沈昭先直摇头,在他手下工作,休沐应该是奢望了。

跟随谢秋衡的脚步,沈昭先来到了独属自己的画室。在一个小院,正房应该是主簿们工作的地方,一群人在里面拿起笔杆子深思。而她的画室,则是一间不大的偏房,胜在阳光充足。

案台宽大平整,上置一方砚台,墨汁浓稠似黑缎。笔架上错落插着十余支笔,笔尖或润泽或干爽。迎面是淡淡的墨香与檀木气息,此处的空气仿佛浸润了开封府的肃杀之色,使之变得温润柔和。

桌案的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类画像卷轴。卷轴上垂下木质的小吊牌,上面写着各类案件的画像与人像,还有画师的名字。

谢秋衡环顾画室布置,心说这也是花了心思的。前不久赵大人传信命人备好一间画室,并点明未来主人是位女子,大家布置时,应该是特意请教了家中的女眷。

还不待沈昭先对着画室感慨,紧接着就被谢秋衡带着去开封府各处转转。这里格局与庐州府相似,只是更大,人也更多。一切事物皆透着严肃,往来之人脸上鲜有笑意,看得人心头微怵。

逛了大半日,了解到各处都是什么地方。沈昭先才发现此地甚少见到女子。确切地说,除了她这位画师和谢秋衡这位仵作,开封府的女眷便只剩下看守女牢的狱卒了。

那些狱卒多是三四十岁的妇人,自有她们的小圈子。见谢秋衡领着沈昭先熟悉环境,也只是点头示意,便又聚在一处忙自己的事,送饭的送饭、押人过堂的押人。见她们这样忙,两人快步离开,免得影响到她们。

行至前院,沈昭先瞥见了少尹大人赵楚樟。他身着官服,正与府中官员议事。余光扫到谢秋衡与她,却恍若未见,转头继续与官员交谈。

他们应该谈论着交接的事情吧,听兄长说开封府此前三年并未设立少尹,便是府尹也是极少出现在开封府坐班的。这位赵大人是怎么坐上开封府少尹的位置上的?

“果然年轻有为啊。”谢秋衡站在不远处,语带艳羡。

对赵楚樟沈昭先一直心存疑惑,此人先前在庐州从未听闻有什么过人之处,怎就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在庐州时不便探听,如今到了开封,身边又有谢秋衡,沈昭先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少尹大人的父亲是恩平郡王,他是即将袭爵的世子。听闻早年在边关立过军功。既有爵位承袭,又立下功劳,仕途自然顺遂些。”谢秋衡一脸认真地介绍说。

赵楚樟竟是世子?是宗室?沈昭先难以置信地望向那身形高大修长的男子,很难想到他还在边关立过功。不自觉暗忖自己在庐州时,应当未曾开罪于这位少尹大人,否则小命早该交代了。

不过他在庐州时为何不显露身份?以他的身份,在庐州定能获得诸多优待。就连兄长日日在书院,都没听闻他与何人走得近一些。

说到此处,谢秋衡忽地想起什么,折回沈昭先的画室,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奇问道:“你与大人不是一同从庐州来的么?难道对大人竟一无所知?”

沈昭先仍处于震惊之中,呆滞地摇头:“不知,我同大人也不熟。只是大人无意间得知我是画像师,待我帮他画出受害者样貌后,才问我要不要来开封的。”

“我还道你对大人应很熟悉。我也是昨日才见到大人,同样好奇他性情如何。在他手下做事,万一不慎得罪了他,真不知该如何自处。”她说着,下意识摩挲手中一物。

沈昭先这才注意到谢秋衡手中之物,竟是一截森白的人的小臂骨。先前话本里总说仵作有些特殊癖好,她只当是杜撰,此刻目睹这情景,不由得紧紧抿住了嘴唇,又不懂声音的远离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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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楚樟自然没忘记沈昭先,这是他特意从庐州网罗来的人才,今日是她首次当值,少不得要去看看。

画室中,谢秋衡早已离开,沈昭先正仔细地看着历代画师留下的画像。有案发现场的描摹,有嫌犯的形貌勾勒,甚至还有失踪孩童的肖像。

看到这里,沈昭先心中已然明了今后在开封府的职责。

一道身影悄然落在桌案上,沈昭先抬头,正撞见赵楚樟背着手审视自己。想起谢秋衡对此人的介绍,她立即起身让出位置,脸上堆起笑:“大人您怎么来了?怎不事先知会一声?”

赵楚樟踱至她让出的位置,目光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画作。画卷几乎铺满了整张桌面,甚至层层叠叠摞起。之前还听她说画师需大桌案,如今看来,再大也显得局促。

沈昭先见赵楚樟的目光,呵呵赔着笑,将画卷一卷卷仔细收起,悉数归于原位。

“在开封府可还适应?”赵楚樟本意关切,转念想起她今日方至,尚未履职,这话问得有些唐突,遂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

沈昭先听到赵楚樟这样说,不禁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劳动开封府二把手亲临示好,倒像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多谢大人厚爱,若有需要,卑职定当叨扰。”

这恭敬姿态未免过了头。昔日庐州相处,她脸上常有不耐,此刻却尽是谄媚。赵楚樟道:“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态度。”

“是么?大人兴许记岔了,我对大人一直都是这般恭敬的。”沈昭先腹诽,若早知他这般身份,自己当初何苦招惹。

看着沈昭先的举动,赵楚樟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微微有些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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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尹大人,为何会这样?
连载中同玉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