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担心事迟生变,等时沐青一松口,时星就拉着霍沨和霍玉昀想要回宗门。
霍沨倒是意见不大,虽然他本来还想去到时候举行宗门大比的地方逛一圈,但是既然遇到了霍玉昀,就正好两个人一起搭伴回去。
考虑到霍玉昀可能已经到达了与他人接触应酬的极限,他就索性跟着霍玉昀,带着时星一起返回天一神宗。
天一神宗没有禁止外客来访的规矩,普通来客只要登记检验身份后就可直接进入宗门,更何况时星是问天门的少主,在天一神宗这里也挂过号的。
没费多少功夫,时星就顺顺利利地进入了这个虽然入世却又避世的天下第一宗门。
霍沨本来想安排他住在自己的水阁附近,但是时星对于鉴湖的寒冷实在是敬谢不敏。
现在勉勉强强算是早春,鉴湖仍旧是一片冰封。即使湖边绿意苍翠,仍然改变不了湖边万年不化的积雪带来的刺骨寒意。
偶尔一阵风吹过,霜雪飞扬,晶莹的雪粒在空气中折射出些微金光。
即使知道天一神宗的灵脉很神奇,但是真正见到天一神宗的族人们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寒意刺骨一样,时星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修为。
“有没有稍微普通一点的住所呢?”时星觉得自己大概是接受不了霍沨的好意了,虽然他也是修炼多年,但是要他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对他来讲实在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那就只能是住在靠近外门弟子的地方了……”霍沨也有点为难,要想不受鉴湖影响的话,就要住的离鉴湖这一片的灵脉远一点,那就到了宗门的边缘了。
“没事没事,就算让我直接住在外门弟子中间,也没有关系”,时星大松了一口气,“只要我不住在家里就行。”
安顿好了时星,不等霍玉冕来找他,霍沨就主动去了天一阁。
因为要向霍玉冕汇报的就是这么些事情,既然霍沨已经揽下了这个差事,霍玉昀就爽快地把自己拍下的东西交给了霍沨,托他直接带给宗主。
霍沨走近的时候,霍玉冕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天一阁的各种防护阵法自动解除。
霍沨觉得他心情不太好,今天明明是个冬日难见的晴朗天气,天一阁却低掩着各处门窗,只留了不大的一道角窗。
等霍沨走进内阁时,霍玉冕正抬头望着他,目光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一个人。
霍沨猜他是在自己脸上找他兄长的影子。
虽然天一神宗内很少有人提及上一任宗主的事情,但是多多少少霍沨还是知道了一些,比如据说他长得非常像他的父亲,整张脸几乎像是被拓印下来一样,说是双胞胎都不过分。
霍沨一点点走近了,把霍玉昀交给他的锦盒放在了桌上。
霍玉冕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冲他笑着说,“感觉这段时间下山历练,整个人变稳重了。”
“我还以为小叔要说我又长高了呢。”霍沨开了一个不算好笑的玩笑,缓和了一下刚刚霍玉冕失神造成的凝滞气氛。
霍玉冕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是下山几天,又不是下山几年。再说你都多大了,还能再长高多少,你已经比小叔还要高了。”
霍沨心里想到了大清巨人三阿哥,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小叔,这次我下山历练,有两件事情想向你禀报一下,一是我去拍卖场的时候遇到了霍方海祖孙俩,他们遮掩行径,拍下了一株叫血灵菩提的灵草;二是问天门的少主时星想来宗门暂住一段时间,问天门说是他们老祖宗出山给时星算了一次,给他定下了与梵音阁少阁主的婚事,我是在他外出逃婚的时候遇见他的。”
霍沨还不知道问天门和梵音阁定亲的事情有没有昭告天下,他索性一并和霍玉冕说了。
“问天门的老祖宗吗?”霍玉冕轻轻一挑眉,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霍沨回忆了当时时沐青的神情,感觉事情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我觉得问天门的老祖宗出山过是肯定的,只是出山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时星的婚事吗?不过这件事情,时星本人应该是确实不知情的。”
一想到可能被当成筏子的时星,霍沨都觉得他实在是飞来横祸。
真是多事之秋啊,霍玉冕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本来就最烦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问天门就是他最讨厌打交道的宗门了。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影响,既然时少宗主来了,你就好好招待他,少见你有朋友能过来。”霍玉冕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只能宽慰霍沨,“说不定他和梵音阁少阁主真是一段天赐良缘呢?”
霍沨耸了耸肩,“那小叔,血灵菩提的事情怎么办?这东西听上去就有些邪乎。”
“只不过是自作聪明的人庸人自扰罢了”,对于霍方海和他的孙子搞出来的事情,霍玉冕倒是习以为常了。
“我总感觉他对我的态度特别的差”,现在霍沨是一点也不吝啬于告黑状的。
“不是你的错觉,他不是一样也看我不顺眼吗?只是陈年旧事了,我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跟你说一下。”
霍沨聚精会神,感觉自己又要听到什么惊天大瓜了。
“霍方海其实有个儿子叫做霍玉心,当时也是宗主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不过很显然还是你父亲更胜一筹。
我当时整个人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也常常不待在宗门。
你父亲其实是死于魔族暗算的,那时魔族几大势力共同围攻天一神宗,折损了好多族人,霍玉心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事情比他说的还要复杂。
当时霍玉衡作为当之无愧的灵界第一,就算是遭了暗算实力有损,魔族为了对付他也是倾巢而出,全力围剿。
而霍玉心恰好是过来支援他的,只是最终也不敌而死。
霍玉冕顿了顿,继续解释,“然后我最后成了宗主,霍方海心中肯定觉得我是捡了他儿子的漏。
偏偏你又强过他孙子这么多,他心里当然是意难平了。”
信息量好大,好劲爆的八卦!
怪不得霍方海总是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那小叔和霍玉心到底……
“你是想知道我和霍玉心到底谁更强吧?”霍玉冕失笑,霍沨眼中的好奇已经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霍玉冕看着他亮晶晶的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不由得轻笑了一下,颇为自得地说,“我们没有认真打过,之前互相切磋的时候,也就是五五之分吧,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我强于他的,毕竟是我活下来了,不是吗?”
霍沨非常赞同地点点头,有时候运气真的是实力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行了,陈年旧事已经说完了,出了我的口,入了你的耳,就不要再和其他人说起了。看来这段时间宗门内也是不太平的,你也收收心,好好准备宗门大比的事情,照顾好你的朋友就好。”
霍玉冕看起来是不想继续和他分享当年往事了,连茶都没给他留。
可能兄长的去世也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霍沨回头望去,霍玉冕正斜倚在窗边,窗外是一汪澄澈的天空,碧空如洗。
风卷起他尚未束起的长发,发丝在空中起舞,像一株苍白的植物向空中延展花枝,遮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霍沨同他保证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了阔别已久的朝晖阁,他也想静静消化一下这些爆炸的信息量。
已知原主父亲是被魔族暗算而死的,偏偏自己又是灵魔双修……
霍沨觉得自己已经脑补完了整个故事了——正派宗主爱上魔族妖女,结果人家反手联系魔族各大势力攻上宗门,被卖了个彻彻底底,自己也含恨而终……
霍沨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吧?还是真有这么狗血……如果是真的话,霍玉冕对他哥的滤镜是真重啊,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恋爱脑?
偏偏这时候,安静多时的霄练剑突然撒欢一样,在剑鞘里啪啦作响。
霍沨抬头看去,现在正值午后上课时间,不远处云铎峰隐有剑芒闪过,看来是剑术课正开始了。
“走,我们去看看!”霍沨反手摸摸自己背后剑鞘里不安分的灵剑,示意它安静一点儿。
霍沨慢慢沿着山中小径往上走,边走边整理脑中关于剑术课的记忆。
天一神宗的剑术课是宗门所以课程的重中之重,因此剑术课没有固定老师,由不同长老轮流教授,甚至宗主霍玉冕也会在有空时过来指导。
霍玉冕让他当剑术课的教习也是用心良苦了,一是让他接触宗门内的新生力量,二是让他在各位长老面前不断刷脸,为日后能顺利继承宗主之位做好铺垫。
霍沨之前唯一不会落下的就是剑术课,不过这是霍沨过来以后第一次正式上课,也是他作为教习的第一次亮相。
剑术课显然是上到一半,今天本该授课的方长老却不知出了什么事先行离开了。
天一神宗的弟子们还是很自觉的,虽然老师临时出去也没有偷偷逃课。他们基本按照实力排练原地练习,初入门的弟子正好可以看着不远处的师兄们示范。
只是霍沨还没真正走进练习场的阵法限制范围,他就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围拢着的一小团。
看周边几个人的面容,也是分外熟悉,怎么感觉都是嫡系弟子,还都是他之前上课的同窗?
而霍玉昀就站在这堆人的不远处,眉头紧锁,灵剑已经出鞘却没有动作。
看来还没闹起来啊……霍沨用巧劲拨开围在周围的弟子们。
被他拨开的弟子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阵风卷过一样,一个身影游鱼一样穿过人群走到他们前面,反应过来后只看到他高挑瘦削的身影。
霍沨听到了一个他熟悉的讨厌声音,“霍青阳,是不是霍沨不在,你就没胆子和我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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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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