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宋争尔像放了气的气球,无力地趴在了课桌上,周围也渐渐地恢复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宋争尔还真是缺心眼,这话她怎么说得出来的?”
“仗着长得好看呗,撒撒娇求求情就能解决的事,自然就狂啦。”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裴谨程。啧,她也不想想,要拿金牌的人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学渣。”
话题很快转到了宋争尔开学考年级倒数前十的垫底笑料。宋争尔习惯了被嘲成绩,统统装作没听见。
算了,往好处想,她也履行承诺,在第一时间给裴谨程送上祝贺了,只是对方的回复,她得再等一周才能确认了。
裴谨程瞄准靶心的一幕犹在眼前,专注而偃意,仿佛时间亦在刹那静止。
他热爱的射击,是一项怎样的运动呢,会比坐在教室里学习考试有意思吗?宋争尔歪了歪头,窗外鸟雀在枝桠上恣意地跳来跳去,就像也在庆祝不久前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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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对于宋争尔来说过得格外慢,不仅因为手机使用权被剥夺,更因为她最不擅长的地理安排了随堂小测。
“好难!”宋争尔绝望地看着试卷被课代表收走,握着同桌的手感慨,“恬恬,我醒悟了,我真不是读书这块料。”
叶恬恬同样是一脸悲恸,“我懂。刚刚交卷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烤冷面摊在朝我招手。”
宋争尔拍拍她的后背,“想开点,万一我们超常发挥蹭上重点大学最低录取分了呢。”
话音刚落,前排传来轻微的讽笑声。宋争尔身形一僵,随即不在意地对叶恬恬笑了笑,用口型说:别管他。
尽管如此,叶恬恬看起来还是被打击到了,她努努嘴,小声问,“争尔,我们的成绩最多也就能上个二本吧。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未来么?
宋争尔的眼底难得浮上名为迷茫的雾,她家经济条件不错,又是独生女,家庭氛围很宽松,父母没有要求她必须继承家业或者从事什么高雅的职业,只希望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这么说来,她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连叶恬恬玩笑话的烤冷面摊都没想过。
她也没有足以发展成职业的兴趣爱好,除了……除了看裴谨程的比赛。
从市队到省队,再到去年奥运年裴谨程被召入国家队集训,只要是公开的比赛,不管是成绩单直播还是视频直播,她每场都会看,无一错过。
宋争尔心里有了个主意。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做比赛解说,或者考个医师资格证?”她勾起嘴角,眼里闪着光芒。
“……争尔,你还不如说你直接加入射击队。”叶恬恬摇摇头,重新把五三拿上了桌,准备下节自习课练练手。
宋争尔还想说点什么,班长却站在前门冲他喊了声:“宋争尔,年级主任找你。你家长好像来了。”
此言一出,全班大部分人都看了过来,其中不乏好事者追问班长具体情况。
宋争尔倒是分外淡定地站了起来,“我马上去。”
穿过长廊,宋争尔还是做了点心理建设才敲响了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门。毕竟进门是来挨骂的,她多多少少有点怵。
“老师,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自习课我一定好好学习。”宋争尔深吸一口气,前脚刚踏上办公室的地板,后脚就垂下脑袋小声认错,主打一个先发制人。
沉默几秒。
宋争尔奇怪地撇撇嘴,难道是自己认错的姿态放得不够诚恳?
按理来说她都主动认错了,接下来主任就该和稀泥地说“好了好了,以后注意”,她爸爸就会客气地说“争尔给老师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两三个回合过后,这场思想教育就可以结束了。
宋争尔抿唇,迟疑而缓慢地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并不是常年西装革履的宋父,而是和她同样穿着夏季校服的少年。
少年人站得笔挺,窗外的光线打在材质纤薄的短袖上,隐约能窥见宽阔的肩线。再往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甚至不久前才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过。
所以刚刚她对着喊爸爸的人其实是——
裴谨程。
宋争尔窘迫地按住额头,手掌几乎盖住了正脸,恨不得当场习得隐身法术,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免得丢人现眼。
年级主任清嗓:“好了好了,以后注意。”
裴谨程点头:“给老师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这个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吧。
宋争尔悄悄张开点手指,从指缝里看裴谨程,结果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心虚地把手放下来,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向滔滔不绝的年级主任,时不时还捧场地颔首。
“抱歉我电话打得有点久了。”
身后传来女声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宋争尔回过头去,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士握着手机走了过来。
宋争尔是认得她的,裴谨程的母亲程雪,也是前射箭奥运冠军,只是没想到她百忙之中竟然亲自来了学校。
“程阿姨。”宋争尔乖巧地叫人。
程雪亲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父母出差了,正好我要过来给谨程办手续,顺便替他们俩过来见个老师。”
宋争尔羞愧地低下头,自动走到裴谨程身边的窗户处罚站。她耷拉着脑袋,连扎高的马尾也无精打采地垂落,看起来整个人都蔫了。
“别难受了。”裴谨程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宋争尔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算是在安慰她吗?是的吧。
下一秒,她听见裴谨程慢悠悠地补了句。
“女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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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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