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救人混战

那两个道士一个是丹阳子马钰,一个是长春子丘处机。他二人与玉阳子王初一约定在中都聚会,共商与江南七怪比武之事,没曾想在这里与杨铁心夫妇相遇,还有那陌生的两个男子。

“在下杨铁心。丘道长别来无恙。”说着扑翻地便拜。丘处机急忙回礼,心生疑惑,原来杨铁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风霜侵蚀,容颜早已非旧时模样。

杨铁心见他疑惑,而追兵已至,来不及解释,挺出花枪一招“凤点头”,红缨抖动,枪尖往丘处机胸口点到,喝道:“丘道长,你忘记了我,不能忘了这杨家枪!”

丘处机见他这一招枪法确是杨家正宗嫡传,终于想起当年雪地试枪之事,蓦地见到故人,又悲又喜,高声大叫:“啊哈,杨老弟,你还活着,当真是谢天谢地!”杨铁心收回铁枪,叫道:“道长救我!”

丘处机并未搭话,向追来的人马一瞧,笑道:“师兄,小弟今日又要开杀戒啦,您别生气。”马钰道:“少杀人,吓退他们就是。”

薛六闻得此言,嗤笑一声,与张良道:“这些牛鼻子老道一味仁慈,反倒害了自己。”张良抚须颔首,又望向受伤的杨铁心,“咱们悄悄将人领走,免得误了三爷大事。”

丘处机杀入金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张良对那杨铁心说道:“这里有全真道长断后,杨大哥还是与我二人先行离去,免得后面再有高手前来。”

杨铁心犹豫,丘处机为他们几人前去拦敌,他又怎可先行离开?马钰也道:“这些金兵,岂是我师弟对手?”

张良暗暗皱眉,薛六想着直接把这王妃掳走就是,到时杨铁心父女必然会追过来。

却在此时,彭连虎、梁子翁、欧阳克、候通海一齐赶到,并那与丘处机短暂交手的鬼门龙王沙通天,拦在丘处机面前。

张良暗道这几人这么快就来了,那三爷安危如何?

“杨大哥,此处不宜久留,先随我等离去。”

见那杨铁心面有迟疑,薛六长袖一挥,将包惜弱直接抱了走,喊道:“你这家伙婆婆妈妈的,别让我哥俩在三爷面前丢了面子。”说着脚下一踏,越过墙去,张良朝那马钰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跟随其后。

杨铁心见状大惊,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上,穆念慈也是担忧地追了过去。

几人行动不小,欧阳克看了过来,正要去追,山曳跟黄蓉在此看了有一会,此时拦在欧阳克面前,为薛六几人留时间。

欧阳克观此二人行动间宛如一人,胸口起伏,暗道:单独一人尚可对付。那黄蓉乃是黄药师之女,身法矫健,又有软猬甲在身,伤她不得。那山曳内力不需于他,若他单打独斗,恐怕无法将二人拿下。

也罢,木已成舟,他便与几人斗斗那全真道士。

马钰一直在旁静观,忽见同时有这许多高手围攻师弟,甚是诧异,见欧阳克铁扇如风,出手急攻师弟,当即飞步而上,径去夺他铁扇。他三根手指在铁扇上一搭,欧阳克便感一股浑厚的内力自扇柄上传来,吃惊之下,立时跃后。马钰也不追击,说道:“各位是谁?大家素不相识,有什么误会,尽可分说,何必动粗?”他语音柔和,但中气充沛,一字字清晰明亮地钻入各人耳中。

沙通天等斗得正酣,听了这几句话都是一凛,一齐罢手跃开,打量马钰。

欧阳克问道:“道长尊姓?”马钰道:“贫道姓马。”彭连虎道:“啊,原来是丹阳真人马道长,失敬,失敬。”马钰谦逊道:“贫道微末道行,‘真人’两字,岂敢承当?”

彭连虎口中和他客套,心下暗自琢磨:“我们既与全真教结了梁子明日后总是难以善罢。这两人是全真教首脑,今日乘他们落单,我们五人合力将他们料理了,将来的事就好办了。只不知是否还有全真教高手?”四下一望,只街口立着那岳帮三爷与他那小夫人,并无道人,说道:“全真七子名扬当世,在下仰慕得紧,其余五位在哪里,请一起出来见见。”

山曳一听这话就知这狡诈的彭连虎心怀不轨,先前端看马钰如此谦虚,又是良善之人,叮嘱师弟莫伤人性命。恐怕马钰要上当。

她本想一走了之,奈何这全真教与她实有紧密联系,不得不留下,以防万一。

“曳哥哥,他们几个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黄蓉果然脑子灵活,虽未必了解详情,却是根据这几人心性,已然猜到后续。反而那马钰道长生性忠厚:“我师兄弟分住各处道观,难得相聚,这次我和丘师弟来到中都,是找王师弟……”

王师弟乃是王处一,便是比武招亲是救下郭靖的道长。

彭连虎将判官笔收入腰间,走近马钰身前,笑吟吟地道:“马道长,幸会幸会。”伸出右手,掌心向下,要和他拉手。

“道长小心!”山曳高喊提醒。马钰料想那少年误会,只道面前这位是善意,也伸出手来。两人一搭上手,马钰突感手上一紧,心想:“好啊,试我功力来啦。”微微一笑,也用力捏向彭连虎手掌,突然间五指指根一阵剧痛,大吃一惊,急忙撒手。

彭连虎哈哈大笑,已倒跃数丈。

山曳微微震惊,却听得身旁黄蓉骂道:“太笨了!”她看过去,黄蓉解释:“宁信黄河没有水,也不信这几个丑八怪能有善意,这道长也太好骗了。”

马钰抬掌看时,只见五根手指都刺破了一个小孔,五缕黑线直通了进去。

他以为彭连虎来这套是面上亲热、暗中较劲的江湖惯技,怎料得到他另有毒招。

这时沙通天与梁子翁已截住马钰,欧阳克与候通海左右齐至,上前相助彭连虎,与那丘处机斗在一处。丘处机劲敌当前,精神大振,掌影飘飘,剑光闪闪,愈打愈快。他以一敌三,未落下风,那边马钰却支持不住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数骑飞驰而至。当先两人正是完颜洪烈与完颜康父子。

山曳突感胸口疼痛,想起欧阳克给她的那一掌。黄蓉见她脸色不对,急忙扶住她:“曳姐姐怎么了?”

“各位,我妻子在何处?”完颜洪烈扬声问道,欧阳克猛然看向山曳那处,“被岳三爷派人掳走了!”他本是胡乱揣测,因不愿放过黄蓉,却不想瞎猫碰上死耗子。

山曳心里一惊,以为是她二人拦截,被欧阳克猜中。

“岳小三爷,不知为何派人将小王妻子掳走?”完颜洪烈见是山曳二人,颇为奇怪,他与岳帮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也算不得大事,怎会掳他妻子?

“王爷慧眼,我怎么会派人掳走王妃?莫不是他们眼见追不上带走王妃的歹人,随意找了替罪羊罢。”山曳这话是运起内力说的,只是运功之后,胸口愈发疼得厉害。

欧阳克也是随便说说,见她如此,也懒得计较,而完颜康也给丘处机引荐了几位高手。

丘处机听闻此言,怒喝:“小贼,竟敢趁我分身乏术,将杨兄弟带走,还不快放出来!”那怒喝也是用了内劲,直冲山曳而去,山曳二人始料未及。

眼见山曳脸色更差,黄蓉气急:“你这牛鼻子老道好不讲理,是非不分,害了你徒弟的家伙不杀,跑我们这里耀武扬威,是何道理?”

丘处机被黄蓉骂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马钰本在运功逼毒,见师弟又冲动,险些误伤好人,而黄蓉骂的那些话,他听得感同身受,更是气得喷出一口毒血。

黄蓉又道:“这就吐血了?可别又诬赖好人,说是我们在这空中散毒,害了你这老道。”马钰又是吐出一口血。

山曳见他接连吐血,暗道全真可不能没有这马师兄,“蓉儿,别说了。”

另一边,王府内几大高手接到小王爷的眼神示意,与丘处机又战到一处,因着顾及师兄,丘处机右臂中了梁子翁一箭,虽受伤不重,但已血溅道袍,瞥眼间,只见完颜康脸有喜色,更恼得哇哇大叫。

马钰从怀中取出一枚流星,点着了,手一松,一道蓝焰直冲天空。不多时,西北角不远处也有一道蓝焰冲天而起。丘处机大喜:“王师弟就在左近。”剑交左手,左上右落,连使七八招杀手,把敌人避开数步。

见丘处机二人要走,山曳心下一松,“蓉儿,我们也走。”

“好,曳哥哥,我们走。”

“砰”的一声,某院落被撞开,张良以为是金兵闯进来,正要动手,却见山曳晕在黄蓉肩上,大吃一惊,“三爷怎么了?”

此时杨铁心一家三口也出来一看,见到真正的恩人身受重伤,心中愧疚。

“她被欧阳克打伤了,我先去帮她疗伤,看看病情,你们联系大夫。”

知道这位蓉姑娘与三爷感情甚笃,张良得了命令,嘱咐薛六保护三爷,自己大步迈出门去。

穆念慈从爹娘身后出来,见到他们的恩人此时面色惨白如纸,自发前去帮忙,却不料被黄蓉喝了一声:“你走开!要不是为了你们几个,我曳哥哥怎么会受此重伤?”

黄蓉将山曳的左手放在自己肩上,右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深怕她摔了,将人扶到里面,随意找了个房间,关门时看到穆念慈无措地站在外面,哼了一声,将门关得极大声。

杨铁心目睹眼前,安慰女儿道:“想来那姑娘也是担忧恩人,你也不必往心里去。”穆念慈轻轻应了一声,“我去烧点水。”

杨铁心点头,又见包惜弱疑惑穆念慈,便跟她细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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