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枪械课上，降谷零为虽然一开始显得十分生疏，但不过几次尝试后就能一枪枪精准命中靶心的十六夜明音感到不可思议。
见降谷零目不转睛地盯着十六夜明音看，萩原研二忍不住打趣：“小降谷，风头完全被抢走了嘛~”
“不过真是出人意料啊。”松田阵平也有些感慨，“还以为这家伙只会理论方面的东西呢，这样看来，除了格斗，其他方面都很厉害嘛。”
从专注的射击中抬起头来，十六夜明音看着脸上写满了“我很感兴趣”和“快告诉我吧”这几个大字的几人翻了个白眼。
想了想，他直接说道：“我叔叔教的。”
伊达航疑惑道：“你还有叔叔？是监护人吗？”他确定自己看到的档案里没有记载过任何人的姓名，包括……十六夜死去的父母。
也许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伊达航想到了这个可能。
“算是吧。”十六夜明音语气里带着些许怀念。
记忆回到十四岁的一个夏日夜晚，热空气躁动不安，十六夜明音终于迎来了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机会。
“琴酒大人，是那个小孩拖了后腿，如果不是他，我们的撤退一定没有问题。”记不清名字的底层人员战战兢兢地解释着什么，他的身旁是几具死了没多久的尸体，“他没有自保能力，连枪都不会用，唯一一次开枪还射中了我们自己的人...”
砰——
随着一声枪响，琴酒的耳边变得清净，他看向蜷缩在墙角，抱着电脑包一言不发的小鬼。
没有放松警惕，男人举枪走了过去。
“到你了。”琴酒蹲下，拿枪戳了戳少年苍白的脸，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恐怖的假笑，“你的遗言呢？”
鲜血流了一地，十六夜明音害怕地发抖，却仍强忍着惧意直视着琴酒的眼睛。
“还算有点骨气。”琴酒单手抽出根烟，朝十六夜明音的方向开了一枪。
“……”没有人说话。
男人将第一口烟圈吐在了少年脸上，烟气氤氲了他的视线，子弹落在他的耳边，反应过来的十六夜明音感到一阵耳鸣。
“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琴酒再次开口，十六夜明音仅靠右耳，艰难地猜测着他说了些什么。
“我做到了。”半失聪状态下的十六夜明音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他发声的部位微微颤抖，“你要的资料我拿到了。”
少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刚刚整理到一半的任务报告，上面记载了目标的各项信息以及任务目标本身——WES实验室的实验资料，是三名组织人员潜入都未获得的详细情报。
处在擅长领域下的十六夜明音充满自信，他详细地向琴酒展示了这份资料的内容以及那些人失败的原因。
“你能看到他们的行动路线？”琴酒感兴趣地提出了疑问。
“是，整个实验室的监控我都能调取，不过有个傻...有人关闭了总电源，明明行动前我就说了一定不能断电，结果根本没人听我的。”本来可以更快一点完成任务的。
“不错。”琴酒直勾勾地打量着着眼前的少年，“还做了什么？”他拿枪戳了戳十六夜明音的眉心。
带着热气的枪械近距离接触着皮肤，十六夜明音咽了口口水，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被枪指着脑袋，他用视线示意琴酒把枪移开，琴酒却只是吐了口烟圈。
好吧，我已经做好了这些觉悟。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入侵了他们的电子设备。”十六夜明音再次在笔记本上操作着，他调出了一些信息，“就像当初看你手机时一样，我也能够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哦，还有这些……”
不理会琴酒想要杀人的目光，他继续说道：“这个叫中村的前段时间有大量支出用于购买毒品，源头就是这个实验室；这个山本也有参与其中，没找到明显的支出记录，但不排除有其他不记名账户存在的可能。”
“你看，他拨打的这个电话就是这座实验室负责人的号码，我是复原了他的删除记录才找到的……至于这个名田嘛，倒是被他们拖累了。”少年看向琴酒，最后总结道：“总之，这两人是叛徒。”
“所以你开了一枪？”琴酒凑近了十六夜明音，掐住了他手感还算不错的脸蛋。
“因为他们想杀我。”十六夜明音解释道：“如果不是你来了，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想到这里，十六夜明音只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所以以后我能不能只和你出任务啊，我会的很多的，你想要调查谁的资料，或者入侵谁的网络，监控、定位、盗取更改信息什么的，我都可以做到。”
“也不会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他期待地看着眼前即使蹲下仍旧处在警惕状态的男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要这次任务成功，我就可以跟着你。”
“你太弱了，小鬼。”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琴酒，他把枪收进了口袋，燃尽的香烟也被随手扔开，“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不会连人的心脏都打不中。”
“那是因为我没学过，而且我是黑客，黑客懂不懂！”十六夜明音将笔记本合上，抬起右手在琴酒眼前晃了晃，手腕红肿得厉害。
“黑客的手是很重要的，自从他们发现我的能力后，就一再强调我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如果不是有叛徒，根本不会发生这种要我开枪的情况。”
冷眼瞧着十六夜明音费力抬起的手臂，琴酒眉心微皱，心里还是认为现在的少年不够资格成为他的下属。
不过……
“我会帮你把组织的叛徒都清理干净的。”没有看懂琴酒面上的表情，年少的十六夜明音相当自负地说道：“只要你能保护好我，我就能为你解决所有麻烦。”
当时的琴酒没有出声，或许是很久，或许又只有一瞬，但足够让少年的心脏从剧烈跳动变得缓慢沉重。等待命运宣判的过程中，十六夜明音就那么注视着琴酒，他把这当作最后一次相见。
男人的眼白占据了眼睛的绝大部分，墨绿色的瞳孔颜色为他平添了几分冷厉，银色长发垂落，礼帽遮住小半张脸，琴酒穿着和七年前十分相似的黑色风衣，又以同样的姿势蹲在了十六夜明音面前。
此时亦如初见。
少年漂亮的绿色眼眸还很纯粹，想法也很幼稚，他只知道一眨不眨地盯着琴酒，就这么期待着被认可，被接纳，期待着他们成为可以互相依靠的同伴。
亦或是再次被丢下。
他看到琴酒收敛了笑容。
琴酒说：“在你学会开枪不伤到自己以后。”
十六夜明音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起身，看着他的手重新插回装着武器的口袋里，看着他朝不远处等待了许久的壮实司机走去，看着他又回过头，对还处在呆滞状态的自己说道：“还不快走。”
顾不得手腕传来的疼痛，十六夜明音连忙爬起来跟上，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要跟你学。”
没有人回应，十六夜明音忍不住观察了起来。起身后，琴酒看起来更高了，他的步伐很大，14岁的少年必须要小跑才能堪堪与他并肩。
看着被称作伏特加的司机为他打开了车门，十六夜明音连忙挤了进去，少年再次说道：“你教我好不好，但是要慢慢来，我的手很重要。”
琴酒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心里却不禁重新思考起了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琴酒。”
“琴酒？”
“闭嘴。”琴酒合上了双眼，不再理会身边的聒噪。
安静不过片刻，十六夜明音又补充道：“教我的时候一定要配备至少三个医生。”
前头开车的伏特加脑袋上开始冒汗，只等着大哥什么时候把这个叽里呱啦的小孩扔出车外。
“有没有那种比较轻一点的枪啊，能不能定制，我想有一把刻着我名字的枪。”
“你的枪叫什么名字，好酷啊。”
“对了，你还记得我吗，七年前，是你叫我来这里的。”
琴酒始终没再开口，而伏特加早已汗流浃背。
思绪回笼，十六夜明音心情不错地朝众人解释道：“我父母死后，是他把我带回去的，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一起。”
“他是做什么的，还能教你射击。”想到十六夜明音射击时的动作，降谷零好奇地凑了上来。
青年的动作不算标准，但实际上却是最符合他体型力量的姿势。他的受力重心十分刁钻，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技术相当自信，一般没人会采用这种教学方式，毕竟一旦有了偏差，很容易影响到射击者本身。
“做什么的？”十六夜明音犹豫了一会，半真半假地说道：“应该算是黑●帮头目吧……总之，他特别厉害，我也很……仰慕他。”那些不敢在琴酒面前显露的崇拜被青年在不经意间尽数分享给了其他人。
黑●帮啊……降谷零几人有些惊讶，谁也想不到警察的孩子居然会被黑●帮收养。
“他对你好吗？”诸伏景光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话题。
“他对我很好，就是不太喜欢说话。”除了刚认识的时候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再讲就杀了你”的表情外一切都很好。
“他是第一个说会保护我的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他。”并且他还送了一把刻着我名字的定制手枪，想到这里，十六夜明音弯了眉眼。
“他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吧？”降谷零清楚自己的冒昧，可他仍然问了出来。
虽然黑●帮在日本合法，但还是存在着许多灰色地带，他不希望十六夜日后因为自己监护人的不法行为而被剥夺了成为警察的权利。
十六夜明音：......
哎呀。
无责任小剧场（OOC预警！）：
伏特加：大哥，你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
琴酒：不对。
伏特加：大哥，这已经是第三批了，您这边..有没有更明确一点的指示？
琴酒（抽烟）：我把要求发给你。
……
琴酒（穿着七年前相遇时的同款风衣）（用同样的姿势蹲了下来）（拿枪点烟）（吐烟圈）（冷漠脸）：你太弱了，小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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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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