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让降谷零在和诸伏景光谈论与井田刚一相关的计划时打开了电脑，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暗自欣喜：十六夜问起的话就说是在查阅案卷，正好能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而不被怀疑。
金发男人极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看向电脑屏幕，他想和诸伏景光统一一下说法，却发现幼驯染正注视着自己父母的死亡档案。
“Hiro……”是准备在这里坦白吗？降谷零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没事的Zero，本来就应该和十六夜说清楚。”诸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的手臂，示意他没什么要紧。
“其实那天和大家倾诉过后，我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诸伏景光朝门口的十六夜明音招了招手，“要和我聊聊吗？”
“聊什么？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十六夜明音在诸伏景光的对面坐下，踢了踢他的小腿，好像是在埋怨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冷淡表现，“只给你五分钟，没说完我就不听了。”
他漫不经心地启动着电脑，抬头却看到了降谷零沉重压抑的表情。想起松田阵平的欲言又止，十六夜明音改了口径，“算了，可以给你十分钟。”
诸伏景光温柔地对他笑了笑，刚要开口又听到青年别扭地说了句：“我的事也不是很急，明天再做也没关系。”
十六夜，怎么这么好……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在克制住心底的酸涩情绪后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
沉默着听完了男人的故事，十六夜明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亲眼见证过诸伏景光失语的全过程，甚至自己也曾是导致他开不了口的一个重要因素。
“没关系，最近我总有一种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的感觉。”见十六夜一言不发，诸伏景光反过来安慰道：“大家都有在帮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以为……结果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十六夜明音有些难受，“你是不相信我可以帮到你吗？还是，其实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
“怎么可能。”诸伏景光无措地起身，坐到了十六夜明音的身边，“我们当然是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也害怕看到你的怜悯。
诸伏景光抚上了十六夜明音垂落在锁骨的长发，却是忽然懂了那天食堂里井田刚一的心情。
同情有时候确实能够摧毁人的心智，只是一个眼神也会让某些人变得不像自己。
幸好遇见了他们，还有……蓝灰色瞳孔的男人紧张地盯住了青年的眼睛。
“谁担心你了。”十六夜明音推开了诸伏景光搭在他肩上的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你觉得他们更重要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和我说话了，你去和他们做朋友吧！”
电脑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十六夜明音：......
诸伏景光：......
降谷零：......
十六夜明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将脑袋偏了过去，“你们知道全年龄人脸识别系统吗？”
“啊……那个，我不知道。”诸伏景光紧跟着转移话题，“十六夜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降谷零：......
降谷零有很多话想说，但总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他无声地走到两人的身后，将自己当作他们的背景板。
“嗯……我不是这两周重装训练都请假了吗，就是在做这个。”十六夜明音将移动硬盘插入到了面前电脑的主机上，“有拍到过那人的脸吗？我是说……凶手。模糊不清的也可以，只要有照片或者视频我都能把他找出来。”
工作中的他有着不同以往的认真。
“有视频，不过你……”你的手。诸伏景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十六夜明音打断。
“够了，有视频就好办了，正好测试我改进后的图像修复功能。”只见青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阵，嘴里还不时发出了疼痛引起的嘶嘶声。
“这边电脑的配置不太跟得上，修复程序加载会比较慢，你们急得话可以和我回去拿笔记本。”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无声对视了一眼。
降谷零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哦，有人让我帮忙改改程序。”十六夜明音随口回答。
帮忙改程序？降谷零知道十六夜明音的电脑技术不错，但没想到他还未毕业就已经可以接手像[全年龄人脸识别系统]这种掺杂了许多伦理道德问题的复杂项目。
听语气似乎还是主要负责人……
降谷零想到了一些有必要在使用前提前说清的东西，“这个系统，你应该拿到它在测试以外的使用权限了吧。”他怀疑十六夜明音现在进行的操作根本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批准。
“有什么关系。”十六夜明音手上动作不停，调出了十多年前被存放在警察档案里的视频，只有短短两分钟五十一秒，还大部分都是背影。
有点难办了。青年忍不住皱眉。
降谷零还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这样违背了程序正义，到时候追究起来，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十六夜明音不耐地反驳：“那种东西也只有愚蠢的警察才会顾及，等权限下来，人都死了好几年了。”
“可我们就是警察。”
“你好烦。”十六夜明音说完才意识到讲出这句话的人是诸伏景光。
“我是为了你。”他没有道歉，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的不对，“只要结果是正确的不就行了吗？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为他们报仇了。”十六夜明音带着他少有的期待看向了诸伏景光。
“可是这样你会被退学，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成为警察的机会……”
“没有人会知道的。”十六夜明音毫不在意这种机会，“而且就算我拿到了使用权限，在程序通过最终测试前，得到的信息都是不能作为证据被采纳的，所以有没有权限无关紧要。”
不能作为证据也没有关系，十六夜明音思索片刻后，有了判断。
只要确定了人选，即使没有证据，他也可以为诸伏景光伪造线索，将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捉拿归案。
或者，干脆就在那人身上放一把火，让他能够好好感受诸伏景光心中的痛...
因为我是坏人，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
十六夜明音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可他操作电脑的手指却有一瞬间的暂停。
“不用了，十六夜。”诸伏景光握住了十六夜明音敲击键盘的手，“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就去申请吧，去和负责这个系统的长官申请，得到批准后我们再继续。”男人的动作很轻，但十六夜明音更烦躁了。
“你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十六夜是为了我好，我也很感动你愿意把我放在心上，可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而影响到你的未来。”
“真好笑，你有什么本事影响我的未来。”他抽出了被握住的双手，“你只是在担心自己作为警察光明璀璨的前途罢了。”
十六夜明音知道这不是诸伏景光的想法，但气头上的青年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有问题也和你无关，谁都找不了你的麻烦。”
好在诸伏景光没有放在心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也不怕麻烦。”他耐心地解释着，“我们是朋友对不对，你也应该听听我的想法……”
“不是了，你一开始就没有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明明是为了你……”耳边没了声响，十六夜明音用余光瞥过，发现诸伏景光正愧疚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没有人再阻拦，反倒是诸伏景光制止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降谷零。
“有问题的话我会全部承担。”他听到诸伏景光这样说道。
“才不会……”青年心里的郁气也随着男人的话语被发泄了出来，“不会有问题的，他们知道我的性格，既然让我帮忙，就是默认了我的使用权限。”
“你真的是警察吗？”降谷零不太能理解十六夜明音的想法，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却发现青年一动不动地僵在了那里。
降谷零：......
“我开玩笑的。”他默默补充道。
果然，叔叔是黑●道孩子也会是黑●道……等等，他在想什么，降谷零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那十六夜就去和他们申请使用权限吧，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诸伏景光嘴角重新挂上了十六夜明音熟悉的微笑，“比起等待，我更害怕你因为这些事情失去成为警察的机会。”
也许是被降谷零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坏了，也许是无法再拒绝这样温柔的诸伏景光，十六夜明音最终选择了让步，“等申请通过，你就没有理由了。”
“当然，能有十六夜帮忙，是我的荣幸!”
十六夜明音想起了和诸伏景光的约定，“那你和我拉勾。”
“好，拉勾，先谢谢十六夜了。”
“谢什么，小事而已，对了，正好你们在，帮我把这些电脑全部打开，我要测试一下合格率和稳定性……你等会后悔了也可以告诉我……我和你说，技术科的人水平真得很差劲，就这种东西听说还做了大半年……”
看着反复争吵却能迅速和好如初的两人，降谷零再一次无话可说。
降谷零：......
必须要找萩原进行语言能力特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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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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