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被不明歹徒劫持,灵魂被落下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钱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怪人卷带着自己的身躯飞走了,简直风中凌乱。她知道搞定怪人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也知道若是自己轻举妄动,一定会被兰丹木教训。可她更知道不能让那怪人跑了!先不说对方跟失踪案有没有关系,万一他是把自己带回老巢,喂了一群小怪鸟咋办啊?那她不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孤魂野鬼了嘛!
钱荼来不及思前想后,当即飞扑上去,钻回了身体里。而鹄苍紧随其后,它跳出阳台,异常灵活地飞檐走壁,追着上空的两个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老实说,以这种方式被“劫持”的感觉并不太坏。钱荼缩在一具失去意识的躯壳中,不仅可以清晰地欣赏下方夜景,还能感受到晚风吹拂,仿佛亲身飞翔一般。如果不是这个带她装逼带他飞的人实在太古怪,那就更完美了。
可怪人不是带他免费观光的。随着下方的灯火渐渐减少,终至漆黑,等怪人降落的时候,两人已完全置身荒山野岭了。
钱荼环视一圈周围,不见一丝人烟,但万幸这里既没有什么巨大鸟巢,也没有一大群小妖鸟等着把她分尸。怪人似乎只是暂时在这落脚,他把钱荼的身体靠在山坡上半坐半卧,然后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卫宗韶,对不起了,其实我也不想骗你,但谁叫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呢……”沉默地看了自己一会,怪人忽然感慨了一句。钱荼再度听他开口说话,还是惊讶于这世上真有能说人话的怪物,如果忽视掉那全身的羽毛,对方完全就像个普通人。不过 “其实我也不想骗你”是什么意思?骗卫宗韶的不是秦雀么,难道这还是团伙犯罪?
钱荼仔细打量着怪人,极力想看清他的样貌,然而周围没有一点亮光,连月亮都被树叶遮盖,她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人影轮廓。
最终,她放弃了揣摩怪人的作案动机,再次魂魄离体。她是情急之下跟到这里,眼下除了追上来的鹄苍,没有半个人影。不过她记得兰丹木让他签过一张符,说是可以感知到他的位置。所以钱荼勉强冷静下来,只能等待救援,毕竟除了灵魂离体这点本事,她可没什么能力自救。
再说怪人那边,他尚不知道身边已经多了两个外来者,正忙着自己的事。钱荼看到他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找什么。可找了半天,似乎并没有找到令他满意的东西,于是他推了推“卫宗韶”。
“卫宗韶,醒醒,你醒醒。”被他摇晃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因为那不过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但钱荼不免紧张起来,她心想,不管这怪人出于什么目的绑架卫宗韶,万一最后他从自己身上一无所获,会不会对这具身躯起疑心?
然而,就在她担心自己有没有露馅风险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啸音,远远近近包围过来,悠扬淸凛。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守着她的鹄苍似乎收到了命令一般,一跃而起,又快又准地扑到了怪人身上。
灵兽虽然不会被看见,但攻击是一样有效的。就见怪人一个趔趄摔倒地上,鹄苍就顺势跳上他的背,想把怪人压住。可怪人在仓促受袭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当机立断,巨大的羽翼煽动起来,猛地挂起一股飓风,树叶草地随着唰唰之声,俯首叩头地倒平一片。
鹄苍被从怪人背上掀了下来,复又去咬怪人的腿,不让他走脱。可钱荼却没这么神勇,她毫无防备地被飓风当胸扫过,只觉得像被镰刀拦腰砍断似的,差点痛哭。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倒霉的是她的躯体。那具躯体被狂风蹂躏,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不停翻滚,光用看的,也能想象会被撞得怎样鼻青脸肿。更火上浇油的是,那贴在后背上的纸人不禁折腾,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被吹掉了,钱荼的身体顿时原形毕露。
面对忽然男变女的外貌,怪人明显呆滞了一下。“你、你是谁!卫宗韶呢?”他一把拖起钱荼的躯体,忽然表情狰狞,完全不复之前的温柔。
钱荼也被这突发状况吓得措手不及,她见这妖风这么厉害,深怕怪人盛怒之下把自己的身体弄出个好歹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咬牙又回到自己身上,迅速与躯体融合到了一处。只是,她刚一重新掌控身体后,就立刻感受到了强风实际的破坏力。她跟坐上过山车似的,在飓风中乾坤倒转地眼冒金星。
“你放开我!”钱荼忍住一阵阵上涌的呕吐感,用力去掰怪人的手,大声喝道,“你这是非法绑架!识相的赶快放手,还能得个宽大处理!”
只可惜她这警告被风吹得荒腔走板,而怪人一见手里人忽然说话了,越发激动,愤怒道:“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变成卫宗韶的?你把卫宗韶怎么样了!”
大哥,你这12级台风刮在我身上,我怎么回答啊?钱荼欲哭无泪,眼看跟对方根本讲不通,她当即两腿缠上对方的腰,直接化身一只树懒,以防他把自己吹飞。这姿势不得不说极其不雅,被钱荼手脚并用抱住的怪人顿时炸毛:“臭丫头,你给我下来!”他一边叫骂,一边就要腾空而起,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突然一声命令传来。
“钱荼!用力!”
这是兰丹木的声音。神奇的是,随着他的话语,钱荼感到自己体内猛然被注入了一股不明的巨大力量,使她整个人重得像个秤砣,直压得怪人栽到地上,动弹不得。
“在这!他们在这!”与此同时,有光线从密林中穿透而来,脚步和人声也由远及近。终于,集中的探照灯光击穿了黑暗,照出倒在地上的怪人和钱荼,也照出了两人周围凌乱的羽毛和一地狼藉。
刺目的光亮中,兰丹木越众而出,一把将钱荼从怪人身上拉下来,其余人随即一拥而上,以粗长的绳子将目标五花大绑。最后走过来的是盛青,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玩世不恭地笑道:“飞啊,有本事再飞啊,卫宗韶你不要了吗?”
深夜中的魁斗堂亮着几盏日光灯,随盛青出动的员工正在善后,一切井然有序,显然夜班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钱荼则坐在小会议室里,乖乖抬起手,听凭兰丹木给她擦红花油。
经过一晚上的摸爬滚打,她身上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尤其胳膊上遍布淤青,就像两条发霉的抹布。不过比起这些淤伤,钱荼还是觉得坐在对面的兰丹木更可怕。他拿着沾有红花油的棉球擦着,力度恰到好处,面上风平浪静,但钱荼卓越的灵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她自觉气氛极为尴尬,眼神不禁来回晃荡。当看到一旁鹄苍正趴在沙发上,舔舐着自己被吹成鸡毛掸子的乱毛时,她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鹄苍好厉害哦,师兄,鹄苍是什么品……嘶!”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痛得吸了口凉气,原来是兰丹木重重按在一处淤青上。钱荼下意识抬头,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清清楚楚瞧见了那双幽黑眼珠里两簇醒目的小火苗。
暗道一声呜呼哀哉,她识相地及时端正了态度:“对不起,师兄,我错了。”
“哦——”兰丹木终于动了动嘴皮,“错哪了?”
“我……不该擅自去追那个怪人,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怕跟丢了……”
“你还有理了?”兰丹木打断她的话,按捺了半天的脾气终于忍不住了,声色俱厉道,“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保证的?我说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不管什么情况’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谁让你跟着妖鸟了!这次你只碰到个会刮风的,万一你要是碰到个会吃人的呢?你做事前动不动脑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连珠炮似的一顿怼,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气钱荼,还是气自己,狠狠地把红花油瓶子往桌上一跺,“啪”地发出巨大一声。
“师兄,师兄,我错了!对不起,我真错了!” 钱荼头一次见兰丹木这般发作,有种自己就是那可怜瓶子的错觉,情不自禁地拉住他道,“师兄想骂就骂吧,狠狠骂!只求你骂完以后消气就行。”
“胳膊不想要了?”兰丹木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伸好别动!”
钱荼立刻定住胳膊,不敢再多发一个音。兰丹木重新沾了沾红花油,瞪了他一眼:“还指望我消气?”他冷哼一声,又开始一处一处擦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两条胳膊都被红花油抹得油光发亮,就跟刷好油的猪蹄一样,钱荼才看到兰丹木的表情缓和了些。她踌躇了下,终是忍不住好奇,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师兄……那,那个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兰丹木顿了一下,眼皮一抬,还没开口,钱荼又连忙收回了问题:“得得得,我不问了!我再也不掺和这事还不行吗!”
兰丹木斜了她一眼,见对方满脸尿急似的纠结表情,烦闷之气不知怎地忽然就淡了,还莫名想笑。不过他没把这心情宣之于外,只是收好急用医药箱,绷着脸一个人走出会议室。钱荼在后面琢磨了一会,揣测他师兄这是饶了他了,这才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
两人没几步就来到另一间办公室,钱荼进去后发现这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全在看着一堵单面玻璃墙。墙的隔壁是一个四方形小房间,有监视器和监听器,就像警局的审问室,只不过正中间的桌椅下有一个复杂纹路的阵法。
此时,盛青和被抓的怪人正面对面的坐在那房间里,在明亮的灯光下,钱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此时他已收起翅膀,随便套了件魁斗堂的员工制服,只是头发凌乱,脸上还蹭破了几块皮。他一身东倒西歪的羽毛活像掉进了鸡窝,看上去全没了妖类的神秘感。不过比起这些表面问题,钱荼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兰丹木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带着点嘲讽说:“当然见过,卫宗韶不是给我们看过照片么,他就是秦雀。”
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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