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销声匿迹了大半年的张奇人,居然以此种形式又出现了!
钱荼瞪大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没看出那个遮住半张脸的男子与张奇人有什么相像,但她对兰丹木的判断深信不疑:“怎么是他?怎么又是他!”
在她的经历里,凡是遇到此人的,就没有好事。而且他这次又在偷鸡摸狗,可见此人属于邪魔外道是实锤了。
陈梁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两人,有些不明所以:“张奇人?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字,他也是圈子里的?”
兰丹木无言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废弃工厂一别后,他并没有放弃追查张奇人的身份,也安排人一直盯着此事,可是半年过去了,这件事毫无下文。如果张奇人只是个单枪匹马的独行侠,那还好说,但他的背后明显还有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居然藏得如此隐蔽、如此之深,这不能不叫人万分警惕了。
他简单地跟陈梁交待了下小龙潭的事,但没提及对方曾绑架钱荼等等其他事件。陈梁听后,也对这人的神秘背景十分担忧。他沉思了一会,道:“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也算是条线索,张奇人是他的真名吗?或许能从酒店登记或网络购票的途径查查。”
网络购票……交通……对了!钱荼被这句话提点,猛地想到一条可能的线索——
“车!他有一辆车,是奔驰G系的越野车!”
这车正是当初张奇人绑架她时开过的,因为是进口的豪车,所以她印象深刻。她觉得这么贵的车子,不大可能用了一次就丢,就算张奇人这次没有开它,指不定这辆车也是他那个组织的资产。
兰丹木听完,走出办公室,一个电话打到了盛青那里:“青哥,帮我办个事,查一下9月6号当天所有经过京广高速明江到白城路段的车辆,找一辆奔驰G系的黑色越野车……不,不知道具体型号……嗯,我等着,我现在在G省……回头再跟你说。”
他收起手机,又走回来对陈梁道:“陈叔,我已经找人去查了,不过不确定真有这辆车。”
他话虽说得保留,陈梁已经大为感激。他要安排两人在自己家住下,而兰丹木看天色还早,便决定再去山君那里看一看。
“师兄,你说张奇人偷山君可能是要干吗?”钱荼跟在兰丹木身后,开动着自己的小脑瓜,“他还抢过龙蛇草,他会不会是专门盗窃奇珍异宝贩卖的啊?”
兰丹木在风声木周围的草地里踱步,细细搜寻着犯人可能遗留的活动痕迹,接话道:“不太可能,这些仙草树精只有圈里人才识货,普通人只会觉得他是江湖骗子。而且如果他是做这种买卖的,我们早该通过赃物的下落查到他们的底细,不会至今都不知道有这个组织的存在。”
“那绿野仙踪旅游团呢,能不能查到?”
“没有这个驴友团,至少这个名字是假的。”说到这,兰丹木顿了一下,忽然反问钱荼,“你不是说张奇人绑架你时,身边还有其他人么,你还记得什么关于他们的事?”
钱荼早在在获救后,就对兰丹木详细地讲了一遍被绑前后的经过,不过那时,她重点讲得是张奇人和别墅里那个古怪病人的事情。现在,她又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慢慢道:“那个汴梁,我和你在小龙潭都见过。另一个男人我没看到长相,只是听见他说话,感觉是个有点年纪的人……他和张奇人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听不懂,张奇人好像叫他岳叔……”
岳?!
这个细节兰丹木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心头一沉,立刻追问钱荼:“真的是岳叔这个名字?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你再仔细想想!”
钱荼没想到一个模糊的名字引起兰丹木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可听不懂的话本来就很难记住,又过了大半年。她苦思冥想半天,也拼凑不出当时的原话:“我也不知道年纪大点的究竟叫什么,听发音像是岳叔两个字。他好像是张奇人的长辈,还提到张奇人的老师什么的,总之……好像是在责备他。”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兰丹木,“师兄,这是不是很关键?对不起,我实在记不清了。”
“……没事。”兰丹木安慰钱荼一句,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一个简称,只有一个同音的字,什么也说明不了。可他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坚信自己的猜想;同时,他又从本能上拒绝这个猜想。
他一时陷入了矛盾,说不出的烦闷,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喂,青哥吗?”兰丹木接通电话,意料之中地听到盛青的声音,对方语气轻松,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丹木吉,还真让你说着了!”盛青在魁斗堂的办公室里翻着第三方传给他的视频,一边说道,“车牌号燕E730V7,黑色的奔驰G500。车主身份还在核查,不过这车的确在9月6号经过你说的那个路段,一天后它从H省的廊东市收费站出了高速,我已让人继续盯着了。”
狐狸终于留下足迹了!
“小荼,我们走。”兰丹木叫上钱荼,掉头就往陈家走去。
约好了定时通知进展后,兰丹木和钱荼当天就坐陈家的车回到G市,赶上了最晚一班飞往S市的班机。等到了S市,时间已近午夜,钱荼这一天来回奔波1000多公里,早就人困马乏,拖着行李箱的脚步都不免拖沓。兰丹木在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在与接机的魁斗堂员工汇合后,他才吩咐了一句:“先送钱荼回家。”
钱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师兄你呢?”
“我找青哥还有点事。”兰丹木说着,也不顾钱荼的婉拒,就让司机开到两人合租的公寓。在叮嘱钱荼时刻保持手机畅通,并且目送她上了大楼的电梯后,兰丹木才朝司机点了点头,再次驶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钱荼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连衣服都没顾上脱,就一头倒在阔别了两个月的舒适大床上,感慨万千。
她刚刚成为蜀山弟子,就碰上了与张奇人有关的大案,这要是搁在往日,她一定兴奋得睡不着觉。但是此时此刻,钱荼只想睡到昏天暗地,再也不管明天还有什么任务等着自己。
所谓的术士工作,其实也跟任何一项工作一样:离奇惊喜的桥段永远是零星可怜的点缀,而充斥在其中最大量的,还是平凡且琐碎的排查、探访和天南海北的折腾。只是她既已花费大力跻身于此,就不能后悔,也不想后悔。好不容易站在了兰丹木曾经站在的起跑线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奋力奔跑,争取早一日能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第二天,钱荼是被手机里欢脱的超级玛丽铃声叫醒的。她迷糊了半晌,一把按灭呼叫声,然后才骤然想起今夕何夕、自己在哪,以及自己在干什么。
“喂喂,师兄吗!”看了一眼是兰丹木打来的,钱荼赶紧回拨了过去。
“可算是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疲惫,也有点讽刺。钱荼翻开手机的通讯记录一看……妈耶,未接电话已经排了一页。
“抱、抱歉师兄,我睡太死了。”她又拿起床头的时钟看了一眼——中午12点,早就日上三竿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责备她,只传来平常的一句:“既然醒了,就出来吧,到魁斗堂楼下的酒店,打的,速度。”
钱荼得令,立马以最高的效率刷牙洗脸穿好衣服。想想自己睡得人事不省之时,老大还在披星戴月地工作,她就用几乎贴地飞行的速度奔出小区,跳上辆出租便朝着魁斗堂赶去。可等她到达指定地点一看,兰丹木和盛青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一桌子菜边,留了一把空椅子,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师兄,这是……干、干什么?”面对此情此景,钱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吩咐她速度赶到不是开工干活吗?难道!莫非!这是对她赖床的表现不满意,要吃散伙饭了!
好在兰丹木似乎并不打算在她成为弟子的第一周,就把她逐出师门。他让她坐下,另一边的盛青就笑着说道:“不干什么,就是吃个午饭。我也好久没见你了,今天这顿就算庆祝小荼你成为蜀山弟子和魁斗堂的新员工了。”
原来是迎新会啊,钱荼悄悄放下悬着的心,暗自松了口气。可看了看仅有三人的餐桌,她又觉得这迎新会是不是也太寒碜了点?
“还有工作等着我们,暂时一切从简。”察觉了她的心思,兰丹木补充了一句,“这顿只是青哥自己的心意。”
“没错,等手头的工作完了,我再为小师妹正式搞一场。到时候就把圈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让小师妹好好风光一回!”
被盛青一口一个“小师妹”地叫着,钱荼不好意思地连连推辞着:“这、这不好吧,我还是个无名小卒,而且咱们不是要低调么。”
“什么叫无名小卒!”盛青重重拍了她一把,“你可是我们蜀山派前掌门的关门弟子,现任掌门唯一的亲师妹,怎么隆重都不过份,到时候你看我的就是。”
钱荼被拍得一阵咳嗽,半是受宠若惊半是狐疑地望向兰丹木。后者只是淡淡笑了笑,示意她无需在意:“青哥说得也没错,就算你是无名小卒,那也是我师妹,不看僧面看佛面,蜀山受得起这个礼。不过,这些都要等到山君的事解决了之后再说。”
他前一句刚让钱荼飘飘然犹如一步登天,后一句又立刻将吃饭的主题拉回了工作。钱荼连忙正襟危坐,努力让自己符合一个“现任掌门唯一亲师妹”的定位。
“那么,是有什么新进展了吗?”钱荼囫囵啃着鸡腿,一边看着盛青的资料。
盛青拿出几张监控画面的复印件和照片,又摊开一张廊东市地图,指着市郊的一点道:“我们协调了一下廊东市的交管,排查了市内所有路口探头,刚刚找到了那辆G500最后出现的地点。”
“这是……交警队帮忙找的?”钱荼擦擦油手拎起照片的一角仔细看,发现像素极为高清,明显是图侦级别的。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们的客户可不光是私人哦。”盛青意有所指地神秘一笑,接着分析,“车子最后进了这个工业园区,车主也找到了,叫李存福,正是园区里智美印刷厂的老板。”
钱荼对着车主的照片端详了一番——李老板五十开外,肥头大耳,长着张很难与术法异怪联想到一起的脸。她有些不信道:“这个人和张奇人有关系?”
“暂时还没有,”兰丹木一下一下轻扣着餐碟,“他也许只是凑巧在9月6号那天开着自己的车经过陈家的村子,不过巧合的太正好而已。”
“所以?”
“所以我们要到廊东去一趟,”盛青一筷子在那张拍下G500的照片上戳出了一个窟窿, “好好查查这个智美印刷厂有没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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