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幺妹略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回屋了。
幺妹看着他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主动开口？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幺妹去村头小卖部买盐，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几个长舌妇叽叽喳喳的声音。
"......啧啧，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是倒过来的。陈默那么俊一个娃，又是大学生，娶了李幺妹那个泼辣货......"\
"啥子娶哦，是冲喜！陈老汉不行了，拉郎配呗！"\
"我看啊，长不了！那城里娃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地界的人，迟早要飞走！"\
"李幺妹也是可怜，到时候被人玩够了甩了，看她还咋个在村里抬头......"\
"可怜啥子？她攀上高枝了，说不定心里多美呢！你看她昨天，还对陈默爱答不理的，装啥子清高！"
幺妹站在门外，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些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她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卖部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妇女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堆起假笑："哟，幺妹来了啊，买点啥子？"
幺妹目光冷冷地扫过她们，最后落在说得最起劲的那个胖女人身上，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王婶，你们刚才在说啥子？那么热闹？说出来也让我听听嘛。"
王婶脸色一变，强笑道："没......没说什么，就闲聊，闲聊......"
"闲聊？"幺妹走近几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我好像听到啥子'牛粪'、'攀高枝'、'被甩'？是在说我吗？"
她目光锐利，像刀子一样。王婶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李幺妹行得正坐得端，嫁到陈家，是为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少在那里嚼舌根！"幺妹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泼辣，"我男人陈默好不好，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我们两口子的事，更不关你们屁事！"
她环视一圈，那几个妇女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以后再让我听到哪个在背后乱嚼舌根，莫怪我不讲情面！"幺妹丢下这句话，拿起一包盐，把钱啪地拍在柜台上，转身昂着头走了出去。
走出小卖部，阳光刺眼。幺妹挺直的脊背微微松懈下来，只觉得一阵虚脱。刚才那番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怕跟人吵架，但这种无休止的、恶意的揣测和流言，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恶心。
她抬头望天，努力把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不能哭，李幺妹，你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她不知道的是，陈默正好从村委那边回来，想问问关于网络的事情，远远看到了她从小卖部出来，也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和她最后那几句掷地有声的"我男人......"。他站在原地，看着幺妹强装镇定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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