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用看的，就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羞耻的某个称呼，被当事人用那样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出来，只一刹那，就让祝游方的全身都烧了起来，整个人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全部的动作都一下子停止了——就连头顶被风扬起的发丝，都跟着一起凝固在了半空中似的，显出一种近乎二次元的滑稽喜感。
秦砚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一双好看的眸子弯弯的，蕴着不似作假的亲昵与柔和。
仿若正与熟识友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的普通人。
祝游方眼中的神色微微沉凝下来。他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完美地把握着社交尺度的人，脑海当中浮现而出的，却是秦砚在说出“他们都是活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意识地浮现而出的笑容，以及对方在将手掌整个埋入那团蠕动的胶质物当中时，那冷淡的、习以为常到了然的神色。
心中漂浮纠结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都落了地，祝游方望着秦砚的双眼，吐字轻缓却又清晰：“如果，我说‘想’呢？”
这下子，换做是秦砚愣住了。他略微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想和正常人一样，表现出一点惊讶和慌乱来，却不着调为什么放弃了，只是维持着原先的笑容侧过身，斜斜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出口的话语当中，也戴上了一丝丝的饶有兴致：“为什么？”
而祝游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白简洁：“我也不知道。”
秦砚：……
见多了各种拐弯抹角、把核心思想包装在一大堆委婉华丽的废话里的交谈，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居然让他有那么点不习惯。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而不等秦砚做出什么表示，祝游方就再次开口。
他说：“我也不确定我的技能给出的提示，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到底，在遇到秦砚之前，这个技能最大的作用，也不过是在祝游方碰到曾经一起经历过副本的人时，给出相应的提示而已。
因此他才会更加无法肯定，自己对待秦砚的这份特殊，究竟是不是出于对这份不同的在意。
“但我确实想要接近你、想要保护你，”只略微停顿了片刻，祝游方就继续说了下去，一双望着秦砚的眼睛并未错开，专注无比地与他对视，“想要触碰你……”
“所以，”忽地出声，打断了祝游方的话，秦砚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面上浮现出些许恍然的神色，“你之前在副本里的时候，果然是故意的。”
“我就说呢，为什么每次你要把我拉开或者干嘛的时候，总喜欢往自己的怀里带，”这么说着，秦砚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看向祝游方的视线当中，也带上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明明有很多次，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不是吗？”
略略上挑的尾音，就那么消散在了空气里，一下子就把祝游方没能说完的话，给堵回了嗓子眼里，卡得他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一张脸上烧起的烫红，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和耳根。
——甚至直到秦砚点出这一点之前，祝游方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先前行径当中的异常之处。
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当时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简直像是出自本能一样，绕开了大脑本应进行的思考与衡量，由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没能在头脑当中，留下任何相关的痕迹。
“……还真的是故意的？”看到祝游方的反应，秦砚不由稍感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原本只是想随口找个由头打趣一番，并不认为自己所说的就是真相——可眼前这个说着“不相信一见钟情”、说着“不知道技能的提示是不是真的”的家伙，却早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某些过线的行动。
秦砚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古怪了起来。
祝游方：……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最终从喉咙里憋出来，却是被打断的后半截话：“我想再见到你。”
“想看到你……更多真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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