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之后,秦砚才终于听到了一声轻笑,而后跟着响起的,则是贺元洲那带着点无奈的声音:“好。”
他说:“都听你的。”
——丝毫不出秦砚的预料。
秦砚甚至连一丁半点的意外都没有生出。
或许是祝游方身上,那越来越明显的异常之处,也或许是某个游戏表现出的,那越发不加掩饰的诡异态度,在提出自己要求的那一刻,秦砚就对自己将会得到的答案无比笃定。
相比较而言,他反倒更加好奇——如果进入这个副本当中、扮演这个即将缔结婚姻的角色的人,不是自己的话,眼前的这个人,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吗?
目光落到已然站起身,收走了自己面前的碗筷的男人身上,秦砚略微偏了偏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贺元洲朝自己笑了一下。
“既然吃饱了,就洗个澡早点睡吧,”长相斯文柔和的男人弯着唇角,嗓音低缓而轻柔,“我去给你烧水。”
秦砚仰着脸和他对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镇确实太过偏僻和落后,就连一些本该在这个时代,早已经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里都找不到什么影子。
也亏得原来那位家世不错的小少爷能够忍受,甚至做出了如果有必要,会和那位未婚夫一起,留在这个小镇生活的决定。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秦砚随意地浏览着更多与自己当前这个身份,所相关的信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贺元洲告知水烧好了的声音。
秦砚想了想,关掉了没再冒出什么奇怪话语的系统面板,起身走到了被隔出来,当做浴室的小隔间内,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里面的木质浴桶。
一眼能够望到底的清澈水液装到了大概四分之三的高度,还在往外冒着些微的热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砚似乎嗅到了一丝无比清浅的腥味——和海水或者贺元洲身上的气息并不相似,反倒有点像刚才那碗鱼汤里,淡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鱼腥味。
贺元洲并没在这里,一些会被用到的洗漱用品,以及一套整洁的换洗衣物,倒是被整齐地放在了一旁。简直贴心到了极点。
转头看了看那扇能够从内侧上锁的木门一眼,秦砚没有多做什么,就那么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迈步跨进了眼前稍高的木桶当中。
暖热的水流霎时间没过他的脚背、足踝、小腿,一直到膝盖上方才停下,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毛孔都惬意地舒张开来。秦砚的动作略微停顿了片刻,另一条腿才跟着跨入,白皙的皮肤只这么一小会儿,就被热气蒸得微微透出了粉。
那股浅淡的腥味似乎变得浓郁了一点,又旋即幻觉一般地隐没、消散,秦砚缓慢地靠坐下来,感受着体内被诱引出来的疲惫,正缓慢地被浸泡、冲刷,又被从骨子里透出的懒散一点点地取代。
确实是新鲜又让人沉迷的感受。
秦砚微微眯起眼睛,把脑袋靠在同样被染上了水汽的木桶边缘,几乎就要在这样的惬意当中懒懒睡去。
但某个忘了领取的东西,倏然在这个时候撞入脑海,堪堪将他从坠入睡梦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已领取。】
【恭喜获得x2】
【恭喜获得x1】
【恭喜获得x1】
【支线任务当前进度:3/5。】
下一秒,秦砚就感到自己空着的手上倏然一重,两本看起来相差无几、且格外眼熟的羊皮日记,以及一个小小的喷剂瓶就凭空出现——显而易见的,最后的那个道具,并不具备具体的实体。
而根本等不及秦砚去看一眼那瓶“强效睡眠喷雾”的具体说明,些微的墨色,就从那被系统毫不留情地,丢进了水里的两本日记本上,缓缓地洇了出来。
秦砚:???
秦砚:!!!
这东西,居然还带褪色的?!!
拿着日记的那只手,比脑子都还要快上一步地,就从水里提了起来,秦砚看着那顺着自己的手指缓缓滑落,就要滴落到下方清水之中的深黑色液体,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处理这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那几点即将落下的墨迹,就陡然如同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扭动的阴影、虫豸一般,顺着滑落的痕迹往回攀爬,一直到回到原先所在的位置,将纸张上被洇开、变淡的痕迹重新覆盖。
秦砚:……
好吧,确实是他的想象力匮乏了。
忍不住又翻开日记本,确认了一下那块被重新覆盖回去的痕迹,秦砚在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把它重新泡回水里,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特殊的变化的念头——那些爬回了原来的位置的墨迹显然并不是被泡开的全部。
而那些没有变回原样的地方,露出来的字迹,也依旧模糊到无法辨认,甚至让人觉得,再用手指稍微抹一抹,就能彻底从纸张上消失。
但奇特的是,即便上的墨痕都被水晕开了,这些纸张却都是干爽的,连半点水迹都见不到。
就好像那些刚刚还差点让这两本日记“现出原形”的水,完全没有办法在上面附着、残留一样。
随手把那个只能使用三次的“强效睡眠喷雾”给放到了一旁,秦砚又拿着两本日记本研究了一会儿,没能研究出什么结果来,才终于将其翻开,阅读起上面的内容来。
——这两本日记并不是连续的。
即便和之前拿到的那本一样,里面都只有一小部分的文字能够辨认,通过那些能够阅读的部分,也能知道这两本日记之间的时间间隔,相差了很久。
其中的一本,写的似乎是和某个人相遇,并在与其接触的过程中,不受控制地深陷爱恋、无可自拔的过程。尽管里面关于被恋慕的对象的具体特征、信息,全都被避开、模糊,甚至被大片的黑色痕迹覆盖,但从中漏出的那一星半点,也能和秦砚知晓的“自己”的情况对上。
而另外一本里面,则是比秦砚最开始拿到的那本日记里,还要癫狂无序的话语,大片大片的黑色间隙当中,只有些无法串联的倒错呓语。
【好想吃掉你。】
【花很香。】
【嚼碎骨头、吸吮血肉。】
【你会变成我的同类吗?】
【不可以。】
【爱。】
【爱吗?】
【挖掉】
【留下来。】
【死掉】
【——不能死。】
哪怕是秦砚,也没有办法从这些破碎错乱的言语当中,获取什么有效的信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写下这些东西的人,当时的精神状态肯定很糟糕。
而对方毫无疑问的,和贺元洲有着无比紧密的联系。
秦砚合上日记,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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