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晚长了双玲珑眼,哭起来红血丝遍布。凛舟回忆起她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怕他怕到终于借着脾气忍受不了了暴露出来。
此前的温和与盈盈欢笑,薄纸般撕开摊在他留恋的回忆里。
房间里因为徐音晚那句“你难道是来我身边当奴隶的吗”而变得异常死寂。
她抓紧被单,深呼吸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感性,被情绪控制过了头,话也说重了点。
她拧着眉,缓缓抬头,通红的眼眶让人怜惜,话里哽咽,“对不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你说得没错。”凛舟没再让她说下去,语气并无波澜,如平常一般冷静如斯,反而有安慰她的意思,“就算你不愿意,不承认,我这样的,放古代,不就是你奴隶吗?”
是了,凛舟在原著中被那样打骂,都不曾有一丝情绪波动,更何况她只是说了句这样的气话呢?
“我没有拿你当奴隶。”徐音晚声音低低的,她知道故事的脉络,知道人设的走向,也知道有些事情没办法改变,但她想挽回她原身受到的伤害,以她端正做人换一个好的开始。
“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们之间就是平等的。你不要因为我现在的话胡思乱想。”徐音晚鼻音很重,“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不用陪着我了。”
凛舟没有坚持多言,眼神敛下,无声往房门退,关门的一瞬,他好似笑了一下,或是不太习惯也不经常笑,徐音晚看着有点别扭,又听他说:“希望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冷呆子。”徐音晚头垂进被子里嘟囔。
翌日一早,徐音晚和凛舟同时拉开了门,面面相觑,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社交少了,和社会隔绝太久,徐音晚不太会处理这种相当于吵架之后的相处。
避免不了一会还要同行下楼,徐音晚卡顿半天,先他一步说了句早。凛舟讶异,只轻点下巴,侧身给她让出路来,示意她先下楼。
徐音晚心里有头小兽在啸叫。
为什么,他不回她一句早?知道她主动一回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吗?
她瘪唇哒哒跑下楼,跳着格子速度飞快。
这人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要和他说话了。
因为昨晚徐音晚异常的举动,李叔和阿姨都不敢多言怕刺激到她,留下早餐就回自己房间躲着给她一点空间。
凛舟虽在她身侧,也未发言打断她。
徐音晚在这阵默然里吃完早餐,换上运动服留了张纸条在餐桌,就一个人出了门。
凛舟看着她自顾自出了门,刚想跟出去,到门边门正好砸上,落得一声响。
徐音晚按他说的方法调整跑步时的呼吸,慢慢围绕着人工湖跑。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停一下休息一会揉揉小腿做下拉伸又接着跑。
凛舟跟在她身后百来米的位置观察她的状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跑完回去洗澡,躲进房间不到饭点不出来。
这样持续了三四天,李叔瞧着不对劲。
他把凛舟拉到面前,拍拍他肩膀吩咐,“看来这次徐总是真把小晚伤到了,她一向和赫家那小子走得近,今天就麻烦你去把他叫过来陪陪小晚。”
凛舟敛声“嗯”得很轻。喉咙干涩得让他一时没法发出肯定的积极的回答。
说不清低落源自哪,但他不想让那个男的来徐音晚身边。
李叔把地址发给凛舟,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架势,“我出去给小晚拿新一季的衣服和饰品,你和一行同龄,应该有话说,快去吧,车费我给你报销。”
凛舟阖眼一秒,抑制住胸口的闷,默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音晚这几天都拒绝让凛舟给她揉腿,自己上网查了不少方法,买了点按摩工具,发现机器的也能缓解肌肉的紧绷,跑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呼吸不畅,但稍微没最初那么痛苦。
除此外,她还报了个瑜伽课。
刚开学就请假修养,对她来说不算个好征兆。
徐音晚细致地做了个计划,对照之前的学习成绩表分析了一下,她除英语外每一科都不突出,最差的是化学和语文。
这一点徐音晚印象深刻,原著提及她一直存在报复心理,每天只知道花钱研究时尚消耗品,不顺心就发脾气欺负凛舟,去做些极限运动,身体垮了住院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之所以英语厉害,完全是靠从小到大徐方时给她请的家庭语言教师。
她从美国回来,考入了陇大的研究生,打算毕业后留在自家公司,公司即面临破产,那个男人一声不吭杀回她面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多过分。
徐音晚接受出国深造,但前提是,自己的成绩和经营能力一定是实打实的,有随时面对风暴的实力和能力。
目前摆在她面前能利用起来的就是凛舟,她要是再畏畏缩缩表现出一副恐惧的样子,故事的走线必然会窝囊地回到原点。
不就是活泼开朗吗?她请教的时候伪装一下。
因为做事细致,徐音晚把房间里的所有明格暗格都翻出来审阅了一遍,记了个大概后抬头外边已是夜幕。她把在最后一个暗格里找到的烟和日记摆在桌面打量。
她竟然还抽烟!
放这么隐蔽的地方,一看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徐音晚还没想明白,阿姨的声音接连几阵,在外敲门催促她用晚餐。
“来啦!”徐音晚把烟盒踢到书桌底下,烟盒还没飞进去,门锁扭动,有开门之势,她心慌撑在桌面,挤出眯眯笑。
“小晚,你这是在做什么啦?”阿姨看着她扭曲的姿势,从上到下扫视。
徐音晚扯开裙摆往一边遮挡,“没、没什么,我拉伸呢。刚刚跟着网上学了一套动作。”
“是吗?”阿姨没深问,但眼神还是一直往她身后探。
徐音晚干笑两声,用脚尖把烟盒角踢进去,大大方方走向阿姨,搂上她肩,“阿姨,我们今天吃什么呀?你上次做的奶油南瓜意面好好吃哦,明天可不可以再做一次。”
注意力被强制转移,阿姨好不容易听她有了食欲,笑呵呵,“好啊,小晚想吃什么阿姨都能做。你现在想吃吗?我现在就给你做去噢。”
“不……用的。”徐音晚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回复说完整,阿姨就先行下了楼。
徐音晚撑住额头,“太热情对我来说也是罪啊。”
阿姨又投身到厨房里忙碌,客厅里空空荡荡,连一向“坚守”岗位的凛舟也不在。
看吧,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几天。熟悉环境后就换地方潇洒了,哪还记得家里还有个她呢?
徐音晚刚想起身去厨房叫住阿姨,做多了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门铃声响,她顿在原地,小跑到显示屏,一张凑近的大脸占据了整个屏幕,随即往后退露出赫一行嘟嘴搞怪的表情,“小晚,我知道是你,快给哥开门。”
徐音晚扯唇一笑,拉开门,“你怎么猜到的。”
赫一行大喇喇换鞋径直走向客厅,一边回头给她飞了个军礼,配上油腻十足的wink,饶有灵性的**声音,“当然是,心有灵犀。”
徐音晚没忍住喷笑,什么德行,“差不多得了啊。”
赫一行嘴扁下来,“好不容易放两天假,我马不停蹄赶过来看你,你也不给个表示。”
徐音晚不解地“啊”了声,“表示什么?”
赫一行上身前倾,闭上眼,嘟起唇,双指往唇上点了点,明示,“喏。”
满脸春风,就差把“你快来亲我啊”脱口而出了。
徐音晚暗暗作呕,想上前抽他一下,于是加快步子。
几米的距离在这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下变得格外漫长,赫一行听着这步子,心道徐音晚果然是很喜欢他啊,走这么着急。
她离赫一行还有半米距离时,赫一行享受地把脸昂得更高,徐音晚手已堪堪抬起,抬到一半,手腕被粗砺宽厚的掌心握着,拽着她往后。
徐音晚猝不及防转到一面胸膛前,后仰的姿势让她看清眼前的脸。
凛舟板着一张冷脸,脖颈紧绷,青筋格外明显,他沉声厉色提醒,“你们还没在一起。”
他不会是以为她要亲他吧?她是这种没在一起就肆意去撩别人甚至接吻的人吗?
徐音晚本打算原谅他那天的冒失的行径,被这么一误会,她竟然不知是先反驳还是先解释。
赫一行仰得脖子都痛了,还没等到期待已久的香吻,睁眼脸色耷拉下来,几近是冲上前把凛舟推开,“干什么呢你?乡下来的不知道分寸?要我教教你?”
凛舟或许真没存防备心,赫一行一推,他就往后退了几步砸到了墙上,脸上露出吃痛的痛苦神色,徐音晚心一紧,反头捶了赫一行一拳,“你那么用力干嘛啊?”
徐音晚把凛舟拉直,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没事吧?”
赫一行看他皱眉的吃苦样,心中顿时不爽,说着又挥起拳头,“喂!他一个大男人,就被我这么推了一下,能有什么事?你就给我装!”
“你有本事把衣服脱了给我看,要有一点损伤老子给你十万。”
凛舟把手从徐音晚腕里抽出来,作势拽着下衣摆还真有要脱衣服的架势。
徐音晚挡在他面前,赫一行的拳头找不着地方落地,又被他这操作傻了眼,怕他真敢做出在徐音晚面前脱衣服的事情,及时止损,“你真臭不要脸!得了,对不起,行了吧?”
转而把徐音晚拉到身侧,语气憋屈,“你站哪边啊?老子是你未婚夫。”
徐音晚摊手,就差翻白眼伺候,“是你没搞清楚你来干嘛的,你不是要来看我吗?干嘛找人茬?”
赫一行想了想,说得是啊,他要是真打了凛舟,反而显得自己是个小人,他又摆出狗腿子的样子,甩手跟在徐音晚身后俯身窃窃私语,“还是你了解我。你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多有心机,他今天来叫我,结果耍老子,害得我绕着城区开了好几圈,天黑了才转回来。”
徐音晚不太相信,斜身看了眼凛舟,他时不时阖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痛到骨子里,一只手还扶着手腕,也像是受伤了,“他耍你?你耍他还差不多。”
“你不要老欺负他,我说过,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赫一行吃了一鼻子灰,把这账记赫一行身上,对口型,“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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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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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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