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宋巍炀出去后,许翊把房门反锁,扑到床上挺尸,终于不用面对宋巍炀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许翊之前并不关注宋巍炀,只是从家人平时的谈话中偶尔听到他们提到他,评价词大都是青出于蓝,在商业上的嗅觉和手腕比宋老爷子和宋爸都厉害;名校毕业,还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宋氏海外业务的管理;心思深沉,令人猜不透;利益至上,杀伐果断,冷面无情......

他以为宋巍炀是那种冷冰冰,能不说话就一个字也不说的冰山霸总,和他同处一室,不用交流,见面最多点点头的那种。这两次接触下来,他发现宋巍炀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什么冰山霸总,那就是个笑面虎。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心理压力太大了,还好,他明天就出国了。

这一天下来实在是太累了,心累。许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了半个小时后,才去找睡衣洗澡。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躺在陌生的床上,有点认床的他,翻来覆去地煎饼,凌晨一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隔壁房间的宋巍炀,检查了一遍林明宇下午帮他收拾的行李,确认没有遗漏后,自己动手收拾贴身衣服加进去。躺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许翊以为要和他睡同一个房间时那悲壮又害怕的表情,忍不住再次笑出声。这小子,实在是太逗了。

第二天早上,宋巍炀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六点半就醒了过来。

林叔以前是在宋家老宅那边工作的,宋宅那边每天早上的早餐时间是固定的,早上七点开饭,起不来的就没有早餐吃,宋巍炀在这边也基本是七点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林叔试探着问了一句,“要叫许少爷起来吗?”

宋巍炀:“不用,以后都不用叫,他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给他做吃的。”

林叔:“明白了。”

宋巍炀吃完早餐,林明宇和司机到了,林明宇帮他把行李放上车。宋巍炀临上车前,又叮嘱了一句林叔:“许翊性格比较腼腆,和你们也还不熟,需要什么可能会不意思和你们张口,您和梁姨多费心留意一下他。”

林叔:“放心吧,我们会的。”

许翊一觉睡到了十点,睡醒后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宋巍炀去机场了吗?他磨蹭了一会,下楼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楼下只有梁姨在搞卫生,看到他下来,笑问:“翊少爷,起来了,肚子饿吗?”

梁姨五十出头,面目慈祥,爱笑,许翊和她对话不会紧张,“有一点。”

梁姨放下抹布,去洗手,“我先给你舀碗汤垫垫肚子,然后直接吃午饭怎么样?”

许翊跟着她往餐桌走,“好。”

喝完汤,许翊在楼下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宋巍炀,听到后院有声音,这个声音他熟,是锄头和泥土的碰撞声。许爷爷和许奶奶退休后回了乡下住,他们经常种菜,许翊有时候会去陪他们住一段时间,帮他们翻过地。

许翊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远远地看到管家林叔在挖围墙角落一棵枯死的树。也是,怎么可能会是宋巍炀呢,他那个人一身矜贵,和锄头这种接地气的东西不沾边。看来宋巍炀已经出门了。

许翊退回客厅,吃完午饭,接到唯一的好友程辰禹的电话,“许翊,还好吗?”

许翊接到他的电话有点意外,“你不忙吗?”

程辰禹:“忙完了,老板下午有事,给我们放了半天假,你要不要出来转转?”

许翊很久没出门逛了,上一次还是一个月前,“好啊。”

和程辰禹约好地方,许翊上楼换衣服,换好衣服下来,他想起昨天是坐林明宇的车过来的,他的车还在许家。能在宋巍炀手底下工作的都是非常有眼力见的人,梁姨看他换了衣服,主动问道:“翊少爷,你是要出去吗?”

许翊:“嗯,想出去,梁姨,这里可以打到车吗?”

梁姨:“这里打不到车,可以让管家送你。”

许翊不喜欢麻烦人,犹豫了一会。

梁姨斟酌着他的表情,“或者你自己开车出去也可以,车库有车,宋先生临出门的时候说了,你可以随便开,你有驾照吗?”

许翊连忙点头,“有。”

许翊来到车库,里面停了四辆车,一辆比一辆豪,一辆比一辆惹人注目,许翊挑了里面相对低调的一辆宾利,定好导航后,往海市艺术学院开去。

海市艺术学院是程辰禹和许翊的母校,他们不爱逛街,喜欢室外,室外的话公园又太嘈杂,所以他们经常约在母校。海市艺术学院是数一数二的艺术院校,校园艺术气息很浓,而且占地面积很大,随处都有草地和长椅,环境好又安静。

程辰禹是川城人,来海市上大学,毕业后在海市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上班,也是一个社恐。两个人选了同一门选修课,上课的时候都坐在最后一排,上半个学期,两个都社恐的人,每次上课见到都是笑笑,在相邻的座位坐了四五次才搭上话,又过了半个学期两个人才熟起来,成为了朋友。

许翊到母校的时候,程辰禹已经在他们常待的根据地坐着了,一棵大榕树下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程辰禹正坐在石头上吃三明治。

许翊走过去,皱着眉看他,“你午餐就吃这个?”

程辰禹:“天气热了,没胃口。”

许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又把工资寄回家,自己没钱了?”他们都对彼此的家庭很了解。

程辰禹:“没有,我有钱,真的是因为没胃口。”

许翊:“你要自己存点钱,别傻愣愣把钱全寄回家。”

程辰禹:“知道啦,结婚才多久,怎么就变啰嗦了。”

许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旁边坐下。

程辰禹看了看冰凉糙硬的石头,又看看他的屁股,把放在一旁的书包拽过来,体贴道:“你要不要坐我书包上?”

平时他们都是直接坐石头上的,今天怎么矫情了,许翊不解地看过去,看到程辰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屁股,突然就明白了他这么说的原因,脸一红,抬手箍住他脖子,咬牙道:“程辰禹,把你脑子里黄色废料去掉。”

程辰禹笑着挣脱他,扶了扶眼镜,“你昨天不是搬到你老公家了吗,你们现在是夫夫,他没和你那个吗?”

许翊瞪了他一眼,“没有。”

程辰禹还在嘀咕,“不应该啊,你大学时可是你们院院草,他是gay的话怎么忍得住不碰你?”

许翊这下是彻底服了他,知道他是真的费解这个问题,好心解释道:“很正常啊,以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外貌,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性格这么呆,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个无趣的木头。”

程辰禹反驳他:“你不是无趣的木头,你什么都好,他要是不懂得欣赏你,那是他的损失。”

许翊被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两个社恐聊聊天,背靠背玩玩手机,很是惬意。许翊出门前和梁姨说了今晚不回去吃晚饭,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去毕业前最喜欢的2食堂吃晚饭。吃了晚饭,程辰禹想买夏装,许翊又陪他去了学校后面的夜市买衣服。

这边的夜市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宽敞的街,街的两旁边是卖衣服和各种受学生欢迎的东西的店铺,店铺前面是一长溜的小吃摊。许翊和程辰禹刚吃完饭,没吃小吃,随便挑了一间服装店进去。

老板刚和老婆在电话上吵完架,黑着脸,冷淡地扔给他们一句随便看。许翊和程辰禹都没看出来老板心情不好,程辰禹挑了两件T恤,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瞥了一眼,张口说道:“两件180。”

许翊的衣服都是许玥帮他买的,他是不知道衣服的价格的。但程辰禹常买衣服,是知道价格的,他觉得老板喊价高了,这两件衣服质量一般,最多也就值70,但他不敢把老板的180还到70,怕被老板骂,他之前还价还狠了,被骂过。于是好声好气道:“老板,能不能便宜点,两件100行吗?”

许翊的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程辰禹身上有社畜的气息,总之他们看着不是差钱的人,老板本来以为他们不会讲价,能血赚一笔,没想到他们会还价,还还价到这么低,没好气道:“两个大男人买东西还讨价还价,这两件衣服180,一分不少,买不起就别看,挑半天,弄乱我衣服。”

老板的声音很大,店里还有几个女孩也在挑衣服,闻言看过来,程辰禹囧到不行,许翊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点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程辰禹放下衣服,拉着他跑了出去。

出了店铺,许翊才反应过来,怒道:“不是,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他什么态度啊?”

程辰禹也很气,“他有病。”

许翊:“我们是不是应该骂回去?”

程辰禹:“你敢回去找他吗?”

许翊看看那家店老板黑着的脸,又看看街上汹涌的人潮,回去找老板吵架,以他们的口才肯定吵不过老板,到时还得被围观,想象一下那场面,叹口气,“不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许翊还是觉得好气啊,程辰禹道:“对不起啊,连累你受气了。”

许翊愤愤道:“不关你的事,是那个老板太神经了,画个圈圈诅咒他早日倒闭。”

程辰禹:“对,祝他早日倒闭。”

经过这一遭,两个人不敢在夜市买衣服了,由许翊开车,去了明码标价的商场。买完衣服,再送程辰禹回去,就到了十一点多。

宋巍炀飞了十多个小时,刚一落地就接到了林叔的电话。

林叔:“翊少爷中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全,要不要给他打电话?但是我们没有他号码。”

宋巍炀抬手看了眼腕表,国内晚上十一点二十,一边上车,一边拨许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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