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娘便收到了十娘巴巴送到如意居的果脯蜜饯一应小食,两人吃了些花茶,蜜饮,又说了些小话,直到戌末,十娘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个儿的吉祥居。
一夜好眠。
翌日卯正时分,九娘去清正堂请安时,又收到了七娘与勤哥的赠礼。
七娘自送了些女儿家惯爱的,又是眼下能用到的物什,譬如,团扇,扇套,驱蚊虫鼠蚁的药香等等,一应眼下金陵城中最时新的款儿。
而勤哥儿则送了一套女四书,瞧那崭新的样儿,当是为了应付此遭的赠礼,才去金陵某个书肆采买的,其言下之意,九娘几乎不用想就能明白。
女四书那可是女儿家必学之书,大华国一应女儿家的规矩礼仪,多数来自于女四书,此去栖霞寺赠女四书,可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在苏老祖金身菩萨相前反省自身,且莫要坠了沈家女的名声嘛!
于此,九娘一概没有思忖些什么,只福礼致谢,更无需她吩咐些什么,自有丫鬟送到夏朵与春草手里头好生收着。
后,一行人,一如既往的,七娘与勤哥仍旧一左一右的紧紧随在钱氏两侧,后头自有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朝荣养堂去,再往后,便是九娘与十娘结伴而行,最后头,便是刘妈妈,陈婆子,夏朵,春草,红桃,几个丫鬟婆子。
到了荣养堂,倒是无需九娘开口,沈老夫人似是早已得了钱氏私下里的告禀,自晓得了九娘今个儿要去栖霞寺小住到月底才归家。
这不,还不等九娘随着七娘,十娘齐齐福礼请安的声音落了地,便瞧见沈老夫人已笑嘻嘻的松开搂着昭姐的手,并朝着九娘招了招
“今个儿便由得你这个丫头与昭丫头两人陪着我这老婆子用朝食罢,你年岁才将这点大,便要去栖霞寺小住九日,可见你母亲,是个真真盼着你好的严母呢!”
沈老夫人不由得同九娘说笑一句,而那厢受到打趣的钱氏,边琢磨着沈老夫人此番话头里,真个儿只有打趣并无他意后,适才放心的凑了趣
“哎哟,母亲您这话说出口,可教儿媳这十几年软和的好脾性都做了假呢!”
话音将落,自是惹得噗嗤笑声不断,而二太太也立时到沈老夫人跟前凑趣道
“四弟妹的好脾性,整个金陵城都是晓得的,可见母亲如今瞧了咱们家的九娘同昭姐两个可人疼的丫头,便也欢喜的促狭一遭了呢!”
满室其乐融融中,沈老夫人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多了几分,这厢又带了九娘同昭姐在最上方的八仙桌落了座,那厢见四个儿媳将将要抬脚朝八仙桌这边来服侍,忙不迭的朝她们四个摆摆手道
“你们四个今个儿也松快一遭,有九娘与昭姐陪着我用朝食,我这老婆子也欢喜,倒是你们四个,如今也上了年纪,这脸呀!可不比这两个小丫头可人疼了。”
可见沈老夫人真个儿是开怀的很了,竟当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打趣起四个儿媳妇来,立时就惹的一屋子媳妇子,姑娘,以及丫鬟婆子们笑的前俯后仰,好不热闹。
而昭姐,同九娘一左一右的分别在沈老夫人的两侧落了座,又隔着沈老夫人笑嘻嘻的冲九娘甜丝丝的道
“九姨,你此番去栖霞寺小住,也没对外宣说,作为晚辈,也未来得及备一份礼,昭儿就祝九姨此去栖霞寺一路顺遂,早日蒙得苏老祖贤惠加身罢!”
昭姐虽比九娘还大几日,不过,毕竟是九娘的晚辈,如此受到昭姐的祝词,九娘也只含了几分浅笑的冲昭姐颔了颔首,以示她的回应。
然而,九娘这一副不咸不淡的回应,其他桌上的人多数正笑说着九娘此去栖霞寺小住的事儿,倒是未惹人注意。
只八娘一人,因着与九娘往日的恩怨,目光便时刻盯在九娘身上,倒是发现了九娘与昭姐两人举止,可,却到底因隔了两张桌子的距离,整个屋子中又闹哄哄的,委实是未听见坐在上首的九娘与昭姐说了些什么。
如此,八娘撇了撇嘴,便垂了头,掩下了满目的不屑与酸涩。
而沈老夫人则笑眼微眯的冲九娘道
“此番你去栖霞寺小住,既是你未对外宣说,倒也不必特地为你备份礼,祖母只增你一卷楞严经,倒是趁着你去栖霞寺小住的这几日,读一读也罢,抄一抄也好,多少算是对苏老祖尽一份心思罢!”
在沈老夫人同九娘说话间,莲香手里捧着的紫檀木书匣子自是递到了九娘身后随侍的春草手中,而此刻的九娘得了沈老夫人的经书,自是不好再像之前待昭姐那般不咸不淡,而是立时起身给沈老夫人福了一礼
“多谢祖母。”
九娘于规矩礼仪上倒是无碍,可是只瞧她短短的四个字道谢,便多多少少显露了她对沈老夫人的疏离,而沈老夫人则对九娘自来的话少,不甚在意,只冲她笑了一笑,也便同左手边的昭姐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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