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外面传言如何,老三房的人是晓得四娘特特派人喊了五娘去梅府说话的,别说那些个早就成了精的夫人太太的长辈们了,便是一众姑娘们,俱都瞧出了五娘此去梅府的不同寻常。
于是,私下里,或多或少,夫人太太或是姑娘们,皆都派了贴心的丫鬟或是婆子去盯着垂花门,以便知晓五娘何时回的老三房,从而可以知晓五娘究竟在梅家待了多少时候,至少从时间上可以揣测四娘特特喊了五娘去梅府究竟是有何目的。
有的精明算计的,似二太太秦氏,几乎无需收敛,只凭着她乃五娘嫡母的身份,便可堂而皇之的派了婆子去老三房角门外,另一边则又派了婆子去五娘所在的惠茗居蹲守,好第一时间得到五娘回府的细节。
兴许是秦氏尚顾忌着上一次在荣养堂差点身败名裂的事儿,这厢众目睽睽的,硬是强忍下心下对五娘的憎恶,以及对四娘的牵恨,没打算直接喊了五娘去她的院里头问问四娘喊她去梅府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了,今个儿早间,于荣养堂里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四娘特特派了人来喊了五娘过府,虽其中有些个问题。
但,秦氏却对四娘派来的婆子所言的那一句,四娘同五娘关系最是亲厚颇是不快。
在秦氏看来,她嫡出的女儿六娘,于身份上就高了四娘并五娘一头,现下,前头的元娘三个早已出阁,老三房这些个姑娘里头,就属她家六娘是年岁最长的嫡女,本该是几个老三房姑娘里头身份最尊贵,最该受了老夫人青眼,合该其他几个姐妹仔细捧着恭维着才是。
却哪里晓得,从她留在六娘院子里并五娘院子里的舌头来报,她的嫡出闺女六娘,不仅在老夫人的眼里印象平平,甚至比不过五娘那个小娘养的在老夫人心里有地位。
一想到五娘平日里尽喜欢在老夫人面前故作聪明,以博得老夫人的青眼,从而压过了六娘的嫡女风头,秦氏就恨不能手撕了五娘才好。
但,偏生老三房里头人多眼杂,又出了前头那一桩糟心事儿,倒是让秦氏颇有些束手束脚,不仅不能像从前那样以嫡母孝道压制,反倒还要时不时的赏东赏西亦或者夸赞连连,简直气煞她也。
所以这一次,四娘特特派了人来喊了五娘去梅府,并且还说平日里关系最要好,秦氏才会暗自生了老鼻子的气。
六娘同四娘五娘两个也是一般大的年岁,平日里,她们三个又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现下四娘派了人来堂而皇之的当众说了,她同五娘最是要好,那么她家六娘又算个什么,岂不是让人私下里嚼舌根说她家六娘不受两位姐姐的喜欢。
以她家六娘嫡出的身份,哪里是四娘五娘两个小娘养的贱货可比拟的,现下,却因着四娘这一番行径,倒是颇有些让她家六娘下不来台,简直可恶。
这不,秦氏实在气不过时,早早就寻到了六娘的院子里,本想同六娘好生说道说道四娘五娘的不是,好让她日后同她们相处时,多长个心眼子。
却哪里晓得,六娘去了七娘攒的茶话宴,正同姐姐妹妹们吃茶聊天呢!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秦氏的面上显然闪过一丝挣扎的复杂。
一边欣慰着六娘丝毫不受四娘五娘那两个贱丫头的事儿影响,一边又觉着她家六娘终归是个性子憨直的,这全然不长心眼子的脾性,在家做姑娘时,倒是让人觉着娇憨纯善,这要是嫁去婆家,可怎般得了,岂不是被婆家吃的连骨头渣都半点不剩。
秦氏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头又为六娘的将来忧心起来。
可转眼一想到为六娘相中的人家,只一个独苗苗,公婆倒也是个宽厚的,名门望族的嫡支子弟不说,家资自是丰厚的很,且待她公婆百年后,又没有兄弟分家的折腾,即便是她家六娘性子简单些个,看在她沈家女并她夫君的官位上,也断然不会受了欺辱。
这不,秦氏一会儿恨恨的咬牙切齿,一会儿子忧心忡忡,一会儿又笑的好一番得意,正是百感交集时,却听到婆子来禀告五娘已然回府的消息,且瞧起来,整个人神态恹恹,脸上额角俱是又红又肿,显是此番去了梅府的遭遇不怎么好。
这厢,不仅秦氏得知了五娘好一副狼狈相的回了府,暗骂一声该的时候,也思忖起究竟在梅家发生了何事,才使得五娘不做丝毫掩饰的让她的狼狈暴露于人前,岂不是叫人说嘴。
那厢,但凡派去打听的夫人太太亦或者姑娘们,俱都晓得了五娘此去梅家糟糕透顶。
于是乎,五娘同九娘抱头痛哭之际,老三房里头的夫人太太们也好,姑娘们也罢,也都够着头俱都观望着惠茗居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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