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郎到底有君子风范,那厢既是猜出了从头裹到脚的九娘的身份,这厢就直接将九娘几个引到竹屋里,并给了墨云一个眼神又生怕还是不妥当,便又对着墨云吩咐了句
“外叔祖特特派了人来祭拜父亲母亲,万莫要怠慢了。”
墨云自小服侍陆三郎,经常收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示意,这厢哪里能读不懂陆三郎将才递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直告诉他,这几个从头裹到脚的来人身份多有不便,让他守好门,莫要让什么人瞧去了这几人的身份呢!
但,让墨云想不到的是,他家主子竟给了眼神示意不算,又特特怕自个儿读不懂,并又着补了句。
如此,墨云自是十万分上心,却不在竹屋外守着堂屋的门,而是守在院内,又隔着竹篱笆四下拿目光往外打量,就好似外头有什么人盯着这一方小院似的。
而另一方的九娘三个,原本还在担心陆三郎这处竹屋到底有几个奴儿服侍着,避人耳目的私下里说几句话也就罢了,堂而皇之的摘下帷帽,只怕要泄了身份去。
却是万万不曾料到,陆三郎竟在没瞧见九娘形容也不晓得九娘身份时,便对贴身的小厮嘱咐了这么一句。
意思已然很明显。
陆三郎怕是猜出了九娘的身份,并特特遮掩一二。
还未说明来意时,陆三郎就这般为九娘着想,霎时,几乎连同九娘在内的主仆三人,都默默松了口气,并暗赞一句
‘陆三郎不愧有着金陵第一才子之称,端瞧那一声的特特嘱咐,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真君子。’
当然,九娘与夏朵并刘妈妈又有所不同,她不似刘妈妈及夏朵两个瞧着陆三郎的君子之风的第一想头便是九娘冒失前来,便是说了再令人难堪的言辞,凭着陆三郎的君子风范,也断然不会同一个小丫头计较,从而损了九娘的名声了。
而九娘却是寻思着,她这还没露脸呢,陆三郎便如此为自己名声着想了,那么,接下来让他助益五姐姐一二,岂不是也有莫大的希望。
任九主仆三个默默无语的愣神,陆三郎瞧着墨云渐行渐远的背影,立时就冲打头那个只及了自个儿腿高的小身量说道
“这大热天的,沈九姑娘又穿戴的如此严实,也不怕中了暑气。”
陆三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又夹杂了几丝的温润,即便是语含不满及打趣,也让九娘三个听在耳里,生不出任何的不悦来。
这厢九娘三人又自知不得理,如此陆三郎这一句听来,也便越发觉着有几分羞愧。
而那厢的陆三郎似乎压根不在乎九娘什么反应,只自顾自的往下继续道
“我这屋舍简陋,只勉强供我替父母守孝罢,倒是不曾料想,沈九姑娘倒似挺喜欢某这处犄角嘎达地儿,竟三番两次不辞辛苦的远道而来。”
要说陆三郎前一句还喊着几分打趣,那么这后头一句,任谁都会听出他语气的嘲弄与不满。
倘九娘还似从前那般脸皮薄,亦或者换做任何一个姑娘家,听得陆三郎这一句,只怕要找个地缝钻一钻才是好的。
可是现下的九娘早已不似从前,尽管随侍的夏朵与刘妈妈听了陆三郎的这一句,脸上连着脖子臊的快要滴血的潮红,但为着九娘也不敢轻易露了怯。
九娘好似没听出陆三郎的言下之意,只自顾自的拿下颇是厚重的帷帽又朝后递到了刘妈妈的手里头,再稍稍拿袖兜里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头上并脸上闷出的细汗,约莫数十息后,适才抬起脑袋,睁着一双水润润的杏仁大眼,对上了略略低头还在打量着自个儿的陆三郎。
这一时刻,九娘心里攒的那些话并未第一时间说出口,而陆三郎在瞧了九娘将才拿这里当成自个儿的院子,压根当他不存在,半点尴尬羞臊乃至羞恼都没有,并自然而然的摘下帷帽递给身后随侍着的婆子,又从袖兜里头拿出一方云锦面料并绣了双面绣的帕子擦手擦脸,倒是惹的陆三郎浑身不自觉起了些子不舒适不自在。
默了默,于两人沉默无言中,陆三郎暗暗压下些许的不自在并几分的闷气,适才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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