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江泮切切实实的体会到气场两字,第一次是上一世他的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看到对方,江泮脑海不自觉就能想到岁月静好四个字。
老教授半生都和土地植物打交道,周身都是让人平静的气息,可面前的杨绶不同,他天生属于舞台,属于镁光灯,属于所有人。
眼前的人只是简单的坐着,江泮却依然觉得他在发光。
从工作人员不时瞥向那边的目光,江泮更坚信这一点。
这样的一个人,江泮想象不出,他黑化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首领?传销头子?还是传教士?
“……”听着脑海里江泮对杨绶的评价,江朔满脸黑线,“他们都过去打招呼了,你站在这个犄角旮旯是等着杨绶亲自过来?”
“我社恐。”
也许是江泮说得太过理直气壮,江朔一时竟然卡了壳。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江泮不是说着玩的。
录影棚里渐渐安静下来,工作人员各就各位,随着四周的灯光暗下去,江泮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江泮双手握拳,眼睛紧盯灯光笼罩的舞台。
他们五人作为偶像团体出道,又是今天在场咖位最小的存在,他们就是抛砖引玉被扔出去的那块砖,作为暖场的存在,唱跳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江泮一句歌词,一个舞步都记不起来。
“江……江朔,现在把原主换回来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来得及。”
“……”感受到江泮后背频频冒出的冷汗,江朔也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事儿是他考虑不周,但他是刚刚完成自我修复的系统,有情可原,“我给你放一遍原曲,至于舞台效果,你自……自己想办法吧。”江朔把到嘴边的自求多福又给咽了下去。
马上就要开场,自家系统把三分半钟的歌曲生生压缩到一分半,听到一半,江泮觉得自己的社恐都快被治好了,现在只剩头昏脑涨。
“会了吗?”一曲完毕,江朔抛出一个十分凶残的问题。
“……”还是让他去死吧。
说话间,导演那边已经给出了开始的提醒。
高境在每个人肩膀上拍了拍,“加油。”
江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手心的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眼看着其他四人蹦跳着上场,江泮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好在他们人多,这会儿灯光乱晃,干冰制造的雾气和不要钱似的弥漫了整个舞台,一时半会儿,导演和台下竟然都没有发现舞台上少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利用两人交换位置的瞬间,方回问和自己错身而过的高境。
高境隐晦的微微摇头。
余光中看向舞台一角,江泮还站在那里,眼光冷冷的盯着台上,高境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江泮的报复!
为他们刚刚在后台说的那些话的报复!
可是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后的机会了。
作为队长的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他们现在的处境,公司已经有了放弃他们的念头,从他们这半年参加的活动就能看出来,公司在压榨他们最后的一点价值。
这次也是,公司不会连杨绶做嘉宾这样的事情都不和他们说,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公司压那边也不知道。
现在的他们已经被公司完全放养了。
赚了,他们和公司都好,如果他们搞砸了,那么公司就有了和他们解约的正当理由。
他不允许这次活动有任何意外,江泮也不行!
“既然你现在不上场,那就永远都别上场了!”高境暗暗的想着。
江泮这个人,有人说他高冷,有人说他不好相处,但做了三年同伴,高境却觉得江泮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认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以自我为中心。
如果他们现在表现出慌乱,以他对江泮的了解,他会很乐意站在场下看他们的热闹。
下一次队形变换,高境站在离江泮最近的一角。
高踢腿之后,一个旋转,高境背对观众,借着动作的掩饰,高境急切的对江泮暗示:“上场啊!”
没动!
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他表现的越是着急,江泮越不可能上场。
就在高境松一口气的时候,下一秒,舞台的暗影里,刚刚江泮站立的地方……空了?!
手心还是湿漉漉的,江泮已经顾不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舞台的,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上面了。
开场一分钟,江泮发现导演和观众都没什么反应之后,他也设想过自己是不是不上场也可以。
但看到高境急切到扭曲的一张脸,江泮知道自己今天避无可避。
“人多的地方会紧张,那就只看着我。”温和的嗓音穿透层层迷雾而来,江泮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舞台正前方,不期然的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江泮鼓噪的心脏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耳返中的音乐声略略有些熟悉,江泮有些庆幸自己出类拔萃的记忆力,也庆幸杨绶就坐在提词器的附近,让他只用余光就能看到。
“眸光流转,绕过重重山峦,我依然找得到你,
无论多久,无论多远,
天涯海角,还是山的另一边,
你听到了吗?
我经久的问候,随风吹向你耳边……”
江泮的词并不多,却是**,清悦的嗓音仿佛真的乘风而上,似清酒洒向半空,毫不费力的高音,穿越云霄,震动所有人的耳膜。
观众席上一阵骚动,今天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看杨绶,像这种开场表演的小团体,并不在她们的关注列表中,却没想到会有一份这样的惊喜。
“哇,不是四个人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刚刚上场的,这一嗓子嚎的,啊,我的面膜忘记抢了,卧槽,没了!”
“虽然我最爱我家的兽兽,但是不妨碍我粉了小哥哥的声音,颜也可以啊!”
“嗯……就是舞跳得像帕金森后遗症,不过好萌啊!”
“顶着一张莫挨老子的禁欲脸,却扭成多动症,活脱脱的反差萌啊!”
“妈妈,我对我的拉丁舞又有信心了,我这就录下来,发给我的拉丁老师看,还给我妈打小报告让我退学,看看,这样的都能跟我家兽兽上一个舞台。”
……
导演也注意到了这一波小骚动,嘴边噙着笑,淡定自若的指挥。
“一号机切近,怼着……”他想说江泮,话说到一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怼着那个扭成帕金森后遗症的脸拍,”
“三号机拍观众席,找些激动的拍,别给我只找漂亮的,我要节目效果,不是要找女朋友,你们他*妈*的谁再给我只拍美女,等你们找了女朋友,我就把你们拍的这些破烂玩意儿剪成小片发给她们。”
众人后颈一凉,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如果导演说完活了请客,他们心里或许会打个商量,但如果导演威胁他们,那绝对是百分百不打折扣的执行。
他们导演,圈内出了名的凶残,但就是综艺质量一绝。
本来这一组过气的偶像团体他们并不看好,背后还猜测是不是抱了导演未来媳妇家的大腿,没想到还出了一个爆品,果然抱紧导演的大腿就够了。
导演永远是你导演。
一曲终了,江泮撑着一身快抽筋的腿脚向台后退,即将隐入幕后时,江泮的目光扫向观众席的最后方,那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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